姐姐為了能吃肉嫁給村長的兒子,我嫁給了來村裏的窮知青。
誰知蘇安國在她嫁過去當日就跑出村子做生意,再也沒回來。
而我跟著考上大學的宋明謙返城,成了村裏人羨慕的宋太太。
姐姐在村裏守活寡,被發現和別的男人廝混。
村長把她攆回家,最在乎臉麵名聲的爹把她打了一頓趕出門,說再也沒有這個女兒。
回家過年時,姐姐攔住我的車,求我帶她回家。
卻在車上搶方向盤,害我連人帶車摔下懸崖。
再睜眼,姐姐正在地上打滾說她要跟我換著嫁。
我便知道,她也回來了。
可惜她不知道宋太太不是好當的。
我趕緊報名高考,這次我要往死裏學,自己考大學。
“村長的聘禮都收了,現在你說不嫁了,讓我這老臉往哪擱?”
當初媒人來說親,一聽是村長的兒子,姐姐蘇明華立馬就答應了。
誰不知道蘇家村條件最好的就是村長家,別家一個月最多吃上一次肉,村長家天天都有雞蛋吃,隔三差五就燉肉。
“讓妹妹嫁過去就行了,我就要嫁給宋明謙!”蘇明華像以前跟我爭吃爭穿一樣,往地上一躺。
爹娘果然心疼了,媽過去把她抱起來,“地上多涼啊,也不怕凍著自個兒。”
說完看了我一眼,沒問我意見,直接跟爸說:“明華說得有道理,當時村長也沒說一定要她,小妹嫁過去一樣。”
村長已經送了頭牛還有幾十斤的糧食來,爹不願意放棄這門親,也怕得罪村長。
擺出家長的威嚴:“知華。”
“都聽爹娘的。”我像往常一樣,乖順答應。
心裏卻盤算著距離夏季高考還有一百天,我得抓緊時間好好複習。
去年剛恢複高考,時間太倉促,冬季高考村裏的知青一個也沒考上。
這次夏季高考要正式得多。
這時候爸已經讓我和宋明謙見麵了。他想響應號召,讓子女和下鄉的知青結婚,讓知青更安心地紮根農村建設。
最開始他想讓蘇明華去,但是知青生活艱苦,姐姐不願意,就讓我去了。
蘇明華得逞地看我一眼,“村長家條件好,妹妹過去享福多好。”
避免夜長夢多,我爹當晚就去知青大隊商量他們結婚的事。
定了個三天後的吉日,擺幾桌結婚。
娘把家裏唯一值錢的檀木箱子給姐姐做陪嫁。
姐姐結婚那天,我跟著去知青大隊喝喜酒,再次看到宋明謙。
便想起上輩子我嫁給他之後,宋明謙力氣小,也不怎麼會幹農活,又慢又不合格。
為了讓他安心學習,我不僅每天給他洗衣送飯,還要幫他幹活掙工分。
夏天熱毒太陽下麵拔草割麥子,冬天頂著刺骨寒風挖地種菜。
雙手滿是傷口和凍瘡。
肩膀磨去兩層皮,印在衣服上透著血漬,去村裏的衛生所隨便塗點藥,接著幹。
知青的分的糧食很少,隻有糙米麵和菜葉子,我去爭工分換的一點肉和雞蛋都給宋明謙吃了。
我隻能喝玉米大碴子粥。
當時一心盼著他能考上大學,吃再多苦也被他三言兩語哄好。
結果回城之後,他說要住在學校宿舍方便學習,一個月見不了一兩次麵。
把我扔在他父母家,公婆看不起我是個農村人,把我當保姆使喚。
我不想吃白飯,出去做臨時工,賺了錢才讓他們對我有好臉色。
當我鼓起勇氣去學校給宋明謙送東西,卻看見他和一個女生手牽手在操場談天說地。
那個女生我見過,宋明謙的書裏一直夾著她的照片。
親愛的姐姐,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這艱苦的生活。
村裏人都出去喝酒,媽讓我陪姐姐說話。
她穿著一身紅色的棉布襯衫,坐在隻能放下一張小木床和一個衣櫃的簡陋房間裏。
知青宿舍不夠住,他們的婚房是從一個老鄉家租的。
隻有這一個破屋,下雨天會漏水,上廁所都要走十幾分鐘。
上輩子我住在這,但凡下雨屋裏到處漏水,要用各種碗和盆接著。
城裏來的宋明謙不會修屋頂,還不讓我找別人幫忙。
蘇明華很嫌棄這個房間,家裏她住的臥室都比這大,但看到床頭的書櫃。
她臉上又揚起勢在必得的笑容:“蘇知華,你隻配一輩子呆在山裏,我馬上就是城裏人了,吃香的喝辣的。”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姐,姐夫要回城了嗎?沒聽到政策說可以回去啊。”
看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優越感爆棚,“你懂什麼,馬上就要恢複高考了,到時候他考上大學馬上就能回去住大房子,開小汽車。”
“原來是這樣,好羨慕。”
宋明謙這次真能考上大學嗎?我看著她關上的小門暗暗笑了。
我結婚那天,“三轉一響”整整齊齊抬進家門。
當然不是我家準備的,是村長提前送來當做嫁妝抬出去。
擺了十桌酒席,不隻有瓜果花生的,而是真的熱飯熱菜。
爸媽給村裏每家每戶都送了紅雞蛋,村裏人的奉承話把我爸捧得滿麵紅光。
被迎親隊伍簇擁進了蘇家,我終於看到了麵色冷峻的蘇安國。
他跟宋明謙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宋明謙氣質文弱,身量一般。
而蘇安國身材高大,小麥色的臉上刻印著立體的五官。一身的腱子肉感覺一拳就能把我打死。
我有些畏懼他,以前親眼看到他打死了一條想咬他的狼狗。
僵硬著喝完交杯酒。
“安國哥親一個!”
“新娘子好好看,哥有福氣。”…我被說得紅了臉,很快屋內就安靜下來。
起哄的小子們被他狠厲的眼神嚇出去了。
村裏人沒有不怕蘇安國的,都沒人敢鬧洞房。
“我想離開蘇家村,去外麵做生意,你願意跟我嗎?”一雙黑沉沉的雙眼盯著我。
蘇安國根本沒想現在結婚,自從他看見來村裏收廢銅爛鐵的小販之後就一直想出去闖蕩。
誰知道父母一聽嚇壞了。
“你這是要去搞投機倒把!”
“不準去!要是敢踏出蘇家村,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外麵的新風還沒有吹到這個封閉的山村,村裏人依然覺得隻有種地是正經事,凡是想要做生意的都是被鬼迷了心竅,會被戳脊梁骨。
作為獨生子,家裏一向寵慣他,沒想到這次直接被鎖在家裏。
還迅速請媒人給他定了親,用結婚把他困住。
我知道隻要我說不去,他明天就會一個人走。
“不去。”
但我還是不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沒有的日子,難帶不爽嗎?
聽見我毫不猶豫地拒絕,蘇安國緊抿著唇轉身就走。
“等等。”我想了想開口喊了一聲。
他頓了一下,還是抬腳往外走。
我沒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他終於扭頭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