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漫有一句話是對的,宋湘君做那些事,都是為了他。
宋湘君位高權重,她的位置有多少雙眼盯著,每一次徇私,都是給對手留下把柄。
可她還是那麼做了。
不過是因為看出他不受程漫待見。
她和他的養父母竭盡全力,也不過是希望他在程家的日子好過些。
可惜,就連這麼簡單的心願都實現不了。
“程漫,我再說一次,我沒有買凶綁架何晨宇,我的家人更沒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程漫握住手腕,拽著往外走。
“去跟我向何晨宇道歉!”
“放開,我根本沒做過,為什麼要道歉……”
下樓梯的時候,她走得太急,他被她拉得摔了一跤,撞到了扶手上。
鑽心的疼痛傳來,額頭上一股腥熱的液體緩緩流下來。
宋青山遲鈍幾秒,抬手去摸,才發現滿手都是血。
“程漫,我頭疼……”
這是他有意識時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接著,整個人便陷入了黑暗中。
宋青山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
夢裏,他站在一片花海裏,那樣無邊無際的粉紅,和他和程漫在臨市看到的一模一樣。
不遠處的櫻花樹下,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在朝他笑。
他喊他爸爸。
他搖頭,“我不是個好爸爸,沒能保護好你。”
孩子嬉笑著跑遠了,他邁開腿想去追,卻好似被一隻手從背後抓住,在原地動彈不得。
最後,是不知何處傳來的女人爭吵聲將他驚醒的。
睜眼的一瞬,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他身上穿著寬鬆的病號服,正躺在醫院單人間的病床上。
門外的爭吵仍在繼續,隔著一層房門,仍然那麼清晰地傳來。
“程漫,你還是不是人!青山那麼好的一個人,結果娶你之後,三番四次地受傷……”
“宋湘君,你少在這兒裝正人君子,你看宋青山的眼神是正常姐姐看弟弟時該有的嗎?你捫心自問,對他沒有不該有的心思?”
“砰”一聲,骨骼撞擊皮肉的聲音,接著傳來驚呼,“你們怎麼在醫院打架!”
宋湘君的聲音明顯染上了幾分癲狂,“我打死你這個賤人!程漫,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答應父母,讓青山娶你!”
“你自己數數,他跟你之後受過多少次傷了?在宋家,我們連打他一下掌心都不舍得,你卻這麼欺負他!”
“程漫,我每一天都在後悔,三年前你害青山摔傷頭那次,我就該把他帶走!”
宋青山的腦子又開始痛了,耳邊有揮之不去的嗡嗡的雜音。
宋湘君說他三年前摔傷過頭,這件事,他竟然沒有一點印象。
門外的吵鬧聲漸漸小了,似乎是醫生護士及時趕來,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強行分開了。
程漫仍不肯罷休,揚言不會對宋湘君客氣。
她說的話,有那麼幾句,就這樣清晰地傳進宋青山耳中:
“宋湘君,宋青山就算摔死了,那也是以我程漫丈夫的身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我想讓他死,就是死他都沒得抱怨!”
“我還就告訴你了,就算在這醫院的病床上,我也一樣能打他,誰讓他是我老公。”
耳邊好似有尖銳的金屬劃過的聲音,宋青山什麼都聽不見了,喉嚨也仿佛被一隻手扼住,接觸不到一點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