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妻子趕著去給她的男神顧北辰治療小感冒。
便在醫院百米處,將患有老年癡呆症的奶奶扔下車。
奶奶意外被大貨車碾壓致死,臨死前還哭喊著哀求妻子。
「晴晴,我乖,你別拋棄我......」
我悲憤欲絕打爆妻子的電話,卻遭到了妻子歇斯底裏的氣憤三連問。
「要不是送奶奶去醫院,我也不用耽擱救治北辰的時間!」
「你還打來幹嘛?讓奶奶懂事點,別倚老賣老,裝病成癮!」
「我警告你,萬一北辰後續出了什麼事情,你奶奶要負全責!」
我搶在她掛斷前,諷刺一笑,冷聲回複。
「行,我負,你讓他現在就死!」
1.
置身在警察局裏,我雙拳握緊,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監控裏的畫麵。
不到片刻,我心如刀絞,像被人拿刀來回捅穿心臟上百次。
我的奶奶被妻子江沐晴用了狠勁推搡,跌倒在了路邊的花槽。
而她的雙腿間,正有濕漉漉的液體潺潺流下,明顯是受到了驚嚇控製不住生理反應。
就算是被江沐晴如此對待,奶奶還是踉蹌起身,邁著笨拙的步子企圖追上她的車子。
江沐晴的車子行駛很快,轉眼就消失在了道路的轉彎處。
奶奶閃躲不及,被處在盲區視野裏的大貨車,狠狠地撞倒。
隨著幾聲哢嚓骨頭碎裂的聲音,奶奶倒地不起,渾身鮮血淋漓。
皮肉更是緊緊地黏附在了灼熱的水泥地上,久久無法被鏟除幹淨。
通過路人的筆錄得知,她當時除了哭喊著好疼之外,她還叫著江沐晴的名字。
在最後一口氣斷絕之前,她卑微地哀求著什麼,似乎在說。
「晴晴,我乖,你別拋棄我......」
身邊的警察讓我節哀順變。
也告知我關於這一起事故的真實原因。
是我的妻子江沐晴在距離醫院的百米路口處,將我奶奶放下。
所以,企圖追車的奶奶,一不留神就被大貨車碾壓致死。
這是意外。
但是......這本是可以避免的一場劫難!
我渾身顫抖著走進停屍房,殘肢碎肉看著讓人惡心作嘔。
我的指腹在不停地抖動,直到我用另一隻冰涼的大掌控製住,才勉強抖得沒那麼厲害。
眼淚緩緩滑落在麻木不仁的臉龐,我跪在奶奶的屍體邊,哭到呼吸都喘不上來。
哭了好一會,我才分出神來尋找害死奶奶的始作俑者。
可一打開手機,正好將朋友圈的刺眼畫麵,映入眼簾。
江沐晴學生時代的男神——顧北辰,他正緊緊扣住那隻潔白如玉的小手,往胸口處放。
配文:【幸好有你,不然這小感冒,能要我的命!這一刻,你不是我的醫生,你是我的神!】
下麵還有江沐晴的回複:【你可不能死,你才是我的男神,哼~】
兩人公然打情罵俏,像是當我這個正牌老公死了一樣。
我之所以知道顧北辰的存在,也正因為江沐晴對他的重視程度超乎想象。
顧北辰患上稀罕的怪病,以至於江沐晴從接手他這個病人開始,醫術高超的她也常陷入恐慌。
並且,她還時常因為研究他的怪病,導致壓力過大,短短一個月,暴瘦十來斤。
就連在睡夢中,也張嘴閉嘴都是他的名字,和幻想治好他的怪病。
關於他,記憶不好的我,甚至都能準確無誤地倒背他的每一次犯病過程。
不是我刻意去關注他,而是江沐晴對他的病情,比對任何一個病患還要上心。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看見這樣的朋友圈,我會當視而不見,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
認為江沐晴不過是太想治好他的病情,而不是因為太緊張他這個人。
而現在,我的奶奶屍骨未寒,屍首殘破不堪,孤零零地躺在這裏。
她卻為了顧北辰,將奶奶扔在路邊,隻為治療顧北辰的小感冒。
我沒法容忍。
哭到情緒崩潰的我,點開了緊急聯係人,撥了過去。
經過漫長的嘟嘟聲,周而複始地撥打了幾十次,仍是沒人接聽。
2.
等到我撥到江沐晴同事的手機號上,江沐晴接聽時,語氣顯得格外氣憤。
「陸錚,我很忙的!沒空應付你拈酸吃醋那一套好嗎?」
「還有,你知道奶奶多難纏嗎?一路上不是要這就要那!煩死了!」
「她還喪心病狂到要威脅我,如果我繼續當北辰的主治醫生,她就不活了!」
她冷嘲熱諷的態度,像一記冷刀,直直插入我的心臟。
我沒想到奶奶會為了我做到這個程度!
念此,我感到一陣難過的酸澀和無法彌補的悔恨。
我心想,為什麼我要相信身為醫生,本該有責任心的江沐晴!
如果......如果我當時阻止奶奶去找江沐晴的話,奶奶就不用死了吧!
奶奶在被江沐晴接走前,她小聲告訴我。
她要幫我追回江沐晴。
我讓她別摻和我和江沐晴的事情。
可她隻是個患有阿爾默海茨症的老人。
我剛說完,她轉頭就忘記了,還掛了我的電話。
等我再次撥回去,她已經關了機,顯示無法聯係的狀態。
因為不放心,我再三叮囑江沐晴,讓她一定要把奶奶送到醫院,千萬不能讓奶奶到處亂走。
我無數次想告訴她,奶奶不是老了沒記性,脾氣變差了,而是她患病了。
可是奶奶在生病前就讓我發毒誓,不能讓江沐晴知道她的病情。
她不想給江沐晴產生負擔,她平時工作已經夠辛苦了。
沒想到,奶奶的體諒,成了江沐晴口中的難纏。
我忍住破口大罵的憤怒,冷冰冰地開口。
「你說完了嗎?輪到我了吧!」
我想告訴她,奶奶不止病了,還死了。
而害死她的人,是我,也有她。
江沐晴似乎還沒罵過癮,她不可理喻地大吼。
「事到如今,奶奶不應該向我和北辰道個歉嗎?」
「嗬,難道老了就可以無所欲為了?她隻是老了,不是死了!」
詆毀是一種比直接殺死一個人更猛烈的殘害。
我幹澀的眼眶,又沁出了濕潤的淚水。
「閉嘴!江沐晴!
你怎麼現在變成一個瘋狗一樣的毒婦!」
我對她失望至極,咬牙切齒罵道。
結果,換來的是她歇斯底裏的不間斷辱罵。
「我惡毒?你有沒有搞錯啊?是奶奶瘋狗一樣刁難我!」
「要不是送奶奶去醫院,我也不用耽擱救治北辰的時間!」
「你還打來幹嘛?讓奶奶懂事點,別倚老賣老,裝病成癮!」
「我警告你,萬一北辰後續出了什麼事情,你奶奶要負全責!」
......
像一個個炮彈直衝我的腦門,爆發出無窮盡的威力。
不過是一句話,就能把人僅存的一點理智都摧毀得一幹二淨。
我的大腦滾滾燃燒著憤怒和悲戚,隻想殺了她和顧北辰祭天。
意識到她下一秒就要掛斷我的電話。
我在她的粗喘聲中,冷靜得落下一句充滿惡毒的咒罵。
「行,我負,你讓他現在就死!」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渾身散發的森然氣息像浸了砒霜的毒酒,一滴不剩地灑滿她的全身。
「你......你!」她被驚了一瞬,好幾秒說不出罵人的話。
當她想要反擊,我已經先她一步,掛斷了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