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我的傻子哥哥有個大學生老婆，

每天晚上我都能聽到她的叫喊和反抗聲。

她是被騙來的，嫁到我家三年，生了兩個。

我爹逢人就誇自己的兒媳婦好生養。

可他不知道，嫂子每天晚上都會偷偷來爬我的床。

1.

又是一個尋常的夜晚，

尖銳地叫喊聲和咒罵聲劃破夜空鑽進我的耳朵裏，

我用破舊的被子死死的捂住頭，企圖掩蓋這些聲音。

又過了許久，外麵才漸漸安靜下來，

窗外重新響起蟲鳴。

我剛把被子從頭上拿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房門吱呀一聲，我起身去看，是嫂子。

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臉頰和眼角遍布著紅腫和淤青，一雙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衣服，手背因為用力暴起了青筋。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解開她的衣服，被她身上的傷刺痛了眼睛，

雙乳上清晰可見的牙印還伴著滲出的血絲，手臂和肩上全是青紫斑駁的指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我拿出藥酒開始輕車熟路地幫她塗抹。

她疼得渾身發抖，卻緊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嫂子，要是實在疼你就叫出來。”

她搖了搖頭，聲音嘶啞，

“沒事，他沒得逞，我還能堅持。”

我鼻尖一陣酸意，不由開口道，

“嫂子，難道女人一輩子就隻能這樣了嗎？”

“不！小魚！你要走出去，你年紀還小，可以讀書，可以考學，你還有無數可能！”

她目光堅定地看著我，

“那我也可以不用生娃嗎？”

“當然，生育是每一個女人的權利，你的身體可以由你自己說了算。”

我看她眼中的光，知道她可能想起了從前的事，

“那...你想回家嗎？”

她眼中的光瞬間暗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早點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幹活呢。”

月光透過破敗的窗紙透了進來，

才二十五歲的嫂子，此刻蒼老得竟像一個油盡燈枯的老嫗。

我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

她是來村裏支教的大學生，

穿著白色的長裙，披散著頭發，眼睛裏閃著光，渾身散發著活潑和元氣。

她告訴我要努力學習，走出這座大山，去做屬於自己的女孩子。

她說，在外麵的世界，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樣優秀，她們不需要倚靠生子，做飯來體現自己的價值。

她說，她叫懷珠。

可後來，這顆珠子蒙上了一層汙穢。

來我們村子裏支教的大學生無一例外都結了婚，並不是我們村子裏的男人有多好，

而是她們隻要踏上了這片土地，就永遠也離不開了。

我爸從村長手裏花了三萬塊買下了她，從此，她就成了我嫂子。

三年，她逃了十幾次，每一次都不出意外地被抓了回來。

跟她同一批被賣的大學生死的死，瘋的瘋。

是我和我娘拚了命才把她救了下來。

後來，她被打怕了，也認命了，開始乖乖生孩子。

第一個出生的女孩剛一落地就被我爸賣了換錢，

第二個男孩每天像祖宗一樣被全家人供著。

可惜，老天有眼，前不久我的傻子哥哥帶著他的兒子去河邊玩，雙雙淹死。

我們家三代單傳，這香火可不能斷。

於是我爹隻能親自出馬了。

嫂子抵死不從。

每天晚上都被打得滿身傷痕的。

我心想著，如果我是男娃就好了。

這樣家裏就有種了。

嫂子就不會被逼著生孩子了。

或者如果我再長大一點就好了，起碼能帶她逃出去。

2.

第二天，天還沒亮，灰蒙蒙的一片。

家裏的雞就開始叫個不停了。

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床榻。

是涼的。

嫂子又半夜偷偷溜回去了。

我無奈地爬起床，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忙碌，挑水、砍柴、燒火，一刻也不停歇。

忙活了兩個時辰，爹才悠悠醒來。

他直接黑著個臉，大搖大擺坐在飯桌上，等著人伺候。

嫂子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將剛煮好的肉粥端了上來。

爹死死盯著嫂子，眼神陰沉地可怕。

他猛地伸出手來，狠狠捏了一把嫂子。

嫂子驚得渾身一顫。

手裏滾燙的肉粥全灑在了爹的大腿上。

爹當即跳了起來，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

他怒不可遏地伸手就一把揪住嫂子的頭發，死命往後拉扯著。

“你這個賤人，居然想毀了我老孫家的根！”

“你說，昨晚你半夜偷溜出去做啥了？是不是去私會男人了！”

“平時裝著跟個貞潔烈女一樣，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實際上就是嫌棄老子老了不能滿足你了是吧！你這個賤人！”

嫂子痛得麵容都扭曲了，眼淚嘩啦啦流了下來，她顫抖著求饒。

“爹，不是的，我沒有做對不起孫家的事情。”

爹怒上心頭，不管不顧抄起一旁的藤條，朝著嫂子身上就是一頓招呼。

一邊打著一邊還在罵。

“我就說你昨晚怎麼一身酒味，是混進哪個男人堆裏了吧。你男人死了，你以為自己就解脫了？”

“我告訴你，沒門！老子花了三萬塊買了你的，你不給我們留個後，你想死都不能！”

嫂子根本沒辦法躲避。

隻能雙手抱頭，蜷縮著身體，幻想能夠少受點傷。

她的衣服很快就被鞭子打得破破爛爛了。

露出了青青紫紫的皮膚。

爹渾濁的眼神裏愈發深沉。

隨後他將藤條丟在死傷，像拎小雞一樣抓著嫂子的胳膊，用力拖著她往主屋走去。

嫂子的雙腳在地上拖拽著。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嘴裏哭著哀求道。

“求求您，放過我吧！”

但是爹根本不為所動。

我對上了他那雙充血的眼睛，心裏一陣驚顫。

我知道，這樣下去，嫂子會被折磨死的。

我突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拚了命地撲向了我爹，緊緊抱住他的大腿。

“爹，嫂子不是故意的，昨晚我身體不舒服，她是過來看我的，你就放過他吧。”

我爹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厭惡。

他毫不猶豫直接抬腳，狠狠踹向我的心窩。

我隻覺得一陣鑽心的劇痛襲來，整個身體往後飛去，重重摔倒在地。

五臟六腑好像都挪了位置。

我嘔出一口血沫。

“你這賠錢貨居然敢擋老子道！”

“什麼貨色，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居然還敢吃裏扒外。”

“沒把的玩意，居然還敢在老子麵前唧唧歪歪，等老子有兒子了，過段時間就把你賣了。”

爹罵完後，繼續拖著嫂子往屋裏去。

我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又爬了過去，死死抓著爹的褲腳。

“爹，求求你，別這樣對嫂子，放過她吧！”

爹用力踩在我的手上，還狠狠碾壓了幾下。

我疼得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但是我不能放手。

我一放手，嫂子就沒了。

3.

爹再次抬腳，把我踢到了一旁。

我又一次掙紮著爬過去，身上的衣服早就沾滿了血跡。

爹的臉色鐵青，死死盯著我，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抽搐著。

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我殺了。

嫂子紅著眼，拚了命搖搖頭。

“小魚，乖，別過來，我沒事，別管我。”

爹粗暴地將嫂子拽進了屋裏。

不一會兒，一陣和以往不同的慘叫聲驟然傳了出來。

如泣如訴，聲聲淒厲，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癱在原地，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泛白，強忍住嘔吐的衝動。

隔壁的李嬸兒坐在門檻子上，狠狠啐了一口，一臉酸氣道。

“沒想到老孫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那麼好使，不像我家那口子，整天回家倒頭就睡，跟頭豬一樣。”

“還是大學生幸福啊，總歸是不會斷了男人的。”

她嘲弄掃了我一眼。

“小魚你還小，還不懂男人滋味，倒是心善，居然還疼你嫂子，你以為你嫂子在受苦呢，其實她在享福呢。”

我雙目通紅看著李嬸兒，恨不得爬過去，撕爛她的嘴。

主屋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安靜得讓人心裏直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