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侵犯了。
就在我想要洗掉這一身肮臟時。
卻看到密密麻麻的彈幕:
[女主這是什麼絕世好運,睡個覺都能睡到帥哥。]
[我剛剛可看見了男主的八塊腹肌,死丫頭,吃這麼好,讓我也來演兩集。]
[嘻嘻,接下來女主就要帶球跑了,豹豹貓貓我要出生了。]
[去報警,找你值得信賴的人,千萬千萬不要洗掉證據。]
我的目光放在最後一條彈幕上,沉默許久,關掉了花灑。
*
我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太陽光透過窗戶照到我身上。
明明是一個晴天,我卻感到刺骨的寒冷,一個接一個的寒顫也隨之而來,那些我不願回想的記憶紛湧而來。
砰-
陶瓷杯子被我摔得四分五裂。
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蹲下身子放聲大哭起來。
家裏的半身鏡映射出我現在的樣子,脖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嘴角也破了好大一塊,頭發就這麼淩亂的落了下來,狼狽不堪。
我好臟。
我的腦子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我好臟,我好臟,我好臟。
對,洗幹淨我就不臟了,洗幹淨就好了。
不顧身上的疼痛,我立馬去自己的衣櫃。
略過那些裙子,選了幾件長袖長褲。
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
水花的聲音落在地上,淅淅瀝瀝的響了起來。
那些痛苦的回憶又要朝我襲來,巨大的痛苦使我抱住自己。
再次睜眼時,我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彈幕。
[女主這是什麼絕世好運,竟然能上到京圈太子爺的床上。]
[我剛剛可看見了男主的八塊腹肌,死丫頭,吃這麼好,讓我也來演兩集。]
[嘻嘻,接下來女主就要帶球跑了,豹豹貓貓我要出生了。]
我愣在原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敢說話。
男主,女主,這是什麼東西。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內容。
一條刺眼的,格格不入的彈幕進入我的視線;
[去報警,找你值得信賴的人,千萬千萬不要洗掉證據。]
我低低重複了一遍,可奶奶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隻要我一穿上裙子,奶奶便會破口大罵。
我開始仔細回想那天。
窗外下著雨,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戶上,樹也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我穿著睡裙,旁邊是我最愛的玩偶。
明明是那麼美好的一天。
一定是我穿了睡裙。
一定是裙子。
我測了測水溫,隻要我洗去這一身肮臟,沒人認識我,我就可以重新開始。
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這條彈幕並不像其他彈幕一樣慶祝我的遭遇。
很快這條發彈幕的人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樓上的,你有病是不是?別人小情侶之間的把戲好嘛?]
[不過女主和男主現在還不認識,而且男主走錯酒店強製與女主發生關係確實是強奸吧?]
[那咋了?別人是官配,遲早都是要發生關係的,說不定女主還樂在其中。]
我往後退了兩步,不,我不願意。
沒有哪個女生想跟一個陌生男人發生關係。
哪怕他多才,多金。
於我而言,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處女膜根本就不存在,它的原名叫陰瓣膜,為了讓經血順利流出,陰道瓣本身就是破的,而有些女孩的陰道瓣會因為蹲馬步,舞蹈時破掉,無數男人以拿一血驕傲成為其他男人的榜樣,而無數女人卻因為這層瓣套上枷鎖。
*
彈幕吵得不可開交,那條黑色加粗的彈幕沒有理會眾人的謾罵又發出一條;
[不是裙子的問題,更不是你的問題,聽我的,囡囡,男性精子活性在女性子宮裏能存活24小時,你現在立馬去警察局,提取犯罪嫌疑人的DNA,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更是千萬萬個女孩,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囡囡。]
囡囡,我紅了雙眼,我很久都沒被這麼親昵的叫過了。
但這一聲囡囡也使我平靜下來,我開始靜靜思考著彈幕帶給我的內容。
原來我是帶球跑文裏的女主,經過那一夜後,我會懷孕,我會輟學,我會瞞著大家悄悄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城市。
再過六年,我會生下天才龍鳳胎華麗歸來。
最後在兒子和女兒的撮合下我會和顧淮安相識相知再到結婚。
兒子是天才黑客,女兒是天才畫家。
老公是京圈太子爺,好像我的人生光鮮亮麗,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穿金戴銀,兒女有出息,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生活。
可我不願!
我許冉星不願!
我應該站在大舞台上拉著自己最愛的小提琴在音樂屆大放光彩,而不是輟學最後隻落得個在家相夫教子的結果。
我也不想變成孩子口中隻會床前明月光的廢物。
我是許冉星,不是顧太太。
我對著那條彈幕默默比了比口型,拿起茶幾上的包開始打車。
[女主剛剛的口型啥意思啊?有沒有好心人解答一下。]
[說得好像是謝謝,奇怪,跟誰說謝謝呢?]
出租車很快將我帶到了警局,我低聲道謝,轉身朝警察局裏跑去,卻沒看到身後的出租車司機打了個電話。
彈幕看見警察局快速刷著;
[我靠,女主這是在幹什麼,真來警察局了?!]
[女主這是想把男主送進警察局啊,那我磕的cp怎麼辦?後麵的劇情怎麼辦?]
我沒有在意彈幕的詫異。
隻要報了警,就可以把那個人渣送進監獄裏。
警察給我遞杯熱茶,我的心也微微放鬆下來,我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跟警察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負責做筆錄的警察很認真,女警察覺到我不安的情緒後貼心給我遞杯熱茶。
就算顧淮安是男主,但他的權力再大也不會強過國家。
走出警擦局時,我感到一陣輕鬆。
來到律師事務所時。
我又將整件事件複述了一遍。
說完我已經滿頭大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那一夜,我哭著求他放過我。
可他卻渾然不顧我的意見,甚至將我的雙手綁起來實施著他的暴行。
男人是京圈太子爺顧淮安,家大業大,憑借出色的長相被人們熟知,甚至還被網絡上的女生們評為“國民老公”。
[具體什麼時候?]
[昨晚十一點。]
對麵的律師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手中的筆不知被他轉了無數圈。
[為什麼一個人去旅遊?]
[我跟我父親吵架了,想去散散心。]
[所以你這是被人猥褻了是嗎?]
[不是猥褻,是強暴。]
我的描述如此清晰,怎麼僅僅會是一個猥褻?
我糾正他。
可律師突然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兩者差不多嘛。]
[那你為什麼不反抗?]
我大聲為自己辯駁。
[我反抗了,但男女力氣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律師顯然不信,繼續道:
[那可是顧淮安,你當時訂的酒店房門剛剛好是顧淮安經常定的那一間,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攀龍附鳳提前調查了?]
這是什麼?
受害者有罪論?
[對不起,小姐,我們隻是例行公務罷了,所以一些事物我都要問的仔細。]
饒是我再遲鈍,我也發現了不對勁。
我站起身子,發現紙上毫無痕跡,幹淨的從未使用過。
*
我下意識想逃離,可下一秒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胸膛。
熟悉的壓迫感又來了。
我頓時血色全無,不敢抬頭與來人對視。
律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少,您來了。]
我不可置信的抬眸望著那個律師,此時他正畢恭畢敬的對著顧淮安,臉上帶著諂媚。
彈幕發出歡呼聲。
[哈哈哈,沒想到吧,老婆想把你送進警察局。]
[誰家男女主正式相見是在律師所啊,安子,你可長點心吧。]
[男主可是富三代,還坐擁億萬家產,也不知道女主怎麼想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記得男主對女主一見鐘情是吧,小說裏描述的可帶勁了,顧淮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自己十五歲就開始接觸不同的女人,可他卻對六年前那個女人情有獨鐘,她的滋味已經身入骨髓,讓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陌生女人,浪子回頭的劇情我好愛。]
[啊?不是雙潔,原來是臟黃瓜男主。]
[這是現實向,成年人的愛情你不懂。]
看到這條彈幕,我猶如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作者給男主賦上他們不現實的權利和地位,可卻在他們的褲兜裏麵找現實。
我想離開,我承認我很膽小,我沒有與之作對的勇氣。
我現在隻想逃避。
可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一隻大手牢牢抓住。
低啞性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看見我就這麼急得想逃跑嘛?許小姐。]
溫熱的鼻息盡數吐在我的耳邊,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鬆味也徑直往我鼻尖鑽。
毫無疑問,身為男主的顧淮安無疑擁有著世界上最俊美的臉。
一張如同雕塑般完美的臉龐,線條硬朗而分明。劍眉斜插入鬢,濃密且英氣十足,微微上揚的眉尾透著不羈與威嚴。
令無數女孩尖叫的臉卻成為我的噩夢。
真惡心。
我想掙脫開來,但顧淮安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像是一隻陰暗潮濕的毒蛇不斷打量著自己的食物,粘膩的目光令我十分不適。
我後悔了。
不是後悔報警,而是後悔自己沒有做好解決事情的對策。
門口傳來響聲,是爸爸。
爸爸額頭上的汗珠來不及檫拭,一看就是急匆匆趕來的。
眼裏的的淚珠在看見爸爸後落了下來。
終於有人給我撐腰了。
顧淮安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你說你的爸爸會為你撐腰嗎?]
我挺直腰板,對上他的眼睛毫不客氣的回懟;
[我可是他的女兒。]
我是家裏的獨生女,自從媽媽消失後,爸爸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小時候,我說夢話,說我想吃桃子,在深更半夜,爸爸跑了好幾家的水果店才買到品相好的桃子。
每一次,我犯了錯,爸爸都會笑著摸摸我的頭。
[沒事,我們家冉星做什麼都是對的。]
我以為這次跟以往一樣等待我的是溫暖的懷抱,可帶風的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
力量大的使我猛地跌在地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怒吼;
[這種事你還有臉到處說,我許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
說完不再看我,轉身對著顧淮安諂媚道;
[打擾顧少了,是冉星不懂事,你看上她可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