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舍友自稱是重度抑鬱症患者。
她逼其他人遵守她製定的寢室規:
「emo畏寒怕熱,因此空調管理權歸屬emo。」
「emo睡覺很輕,舍友需要配合一切作息時間。」
「emo吃飯喜歡熱鬧,舍友應該輪流帶飯至少三人陪同用餐。」
「emo情緒敏感,不得在寢室秀恩愛打電話玩遊戲。」
黃金礦工都挖不出來的神金。
我反手將她把屎踩得到處都是的照片,轉發大群:【寢室規,階下糗,今日舍友屎意大發,邀路過的同學雅俗共賞。】
體育係係草坐不住了,公開在大群裏為emo姐發聲:【她隻是一個生病的小女孩,你們這樣欺負人真是太過分了! 】
我大喜過望,將他與emo 姐強力牽線。
emo姐,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1
我舍友閆筱筱是個神金。
進寢室第一天,她就告訴我們。
「我有重度抑鬱症。」
「在這個地球上呆的每一天我都無比痛苦。」
「所以,請你們,作為日夜相處的舍友,不要再傷害我。」
所有人對臉懵逼。
因為害怕說話踩她雷點,索性閉嘴。
她混跡於新生大群,自封重度網癮少女,每天和學長們聊得火熱。
一個學姐在群裏分享自己的畫作,引得眾多人的讚美和恭維。
強盡閆筱筱的風頭。
閆筱筱立刻敲爛鍵盤,「激情」吹捧學姐。
折翼的她:【哇姐姐,你畫畫技術好高啊,感覺像是AI畫的一樣呢!】
折翼的她:【姐姐,好羨慕你畫畫這麼棒,你一定獲得過XXX比賽的一等獎吧?】
學姐沉默半晌:......沒有。
折翼的她:【嗚嗚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都沒能入圍,我以為你這麼厲害肯定能得一等獎的,都怪我最近在肝黑嗎嘍,除了遊戲什麼消息都不太關注呢。】
後來學姐不再回應她。
她氣急敗壞,在群裏哭訴。
【我隻是想和學姐做朋友而已,可是她都不理我,搞得我好像演獨角戲一樣,嗚嗚嗚,真是真心錯付啦。】
【可能我真的超級笨的,即便是好意也會被誤解,我太沒用了......】
剛開始,學哥們出於禮貌都還會哄著她。
安慰她這都不是事,那個學姐是我們藝術係出了名的大佬,平時很忙。
尤其是一個頭像是灌籃高手的體育係學哥:【沒事啊,你可以和我們做朋友啊。】
閆筱筱還不滿意。
她又發了一張截圖,是以交流畫畫為由加學姐好友,但是沒得到回應。
群裏莫名一轉畫風開始七嘴八舌。
——大佬怎麼了,大佬就看不起新生嗎?
——就是啊,人家不是誇她的嘛,不用這麼小心眼吧。
閆筱筱這才滿意地發了個貓咪賣萌「求摸頭」的表情包。
我本來也在群裏,看到這裏無語地關閉了群聊。
閆筱筱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在蔣詩雯的椅子上。
看著她的鞋子晃來晃去,搖搖欲墜。
我一眼就看見,本就臟兮兮的鞋底好像沾了點什麼。
不確定,揉了揉眼睛。
等等。
暗黃發褐的粘稠膏狀體......
再順著鞋子,看向地板,一路的痕跡,一直追溯進廁所。
我立刻進到廁所,果不其然。
坑位裏的一大坨便便還在那裏,甚至坑外也有。
換我破防了。
不衝廁所!
她!又不衝廁所!!
還踩得外麵到處都是!
肯定是惡意報複。
因為昨天晚上,她才和蔣詩雯大吵一架。
我們寢室洗澡用的熱水是有限的。
大家大汗淋漓回寢室,肯定排著隊去洗澡。
先回寢室的人,就先洗澡。
閆筱筱最後一個從外麵瘋玩回來,隻能排在蔣詩雯的後麵,是最後一個。
蔣詩雯和閆筱筱關係那個時候還可以。
在閆筱筱苦苦哀求下,蔣詩雯讓閆筱筱先洗了。
結果閆筱筱洗澡洗了一個小時半。
直接把熱水都用光了。
蔣詩雯氣壞了,質問她:「你難道不知道我還要洗澡嗎?」
閆筱筱嘟起個嘴裝無辜:「對不起嘛,洗得太舒服,我就忘記你還沒有洗了。」
蔣詩雯在我們安慰下,退而求其次,建議讓閆筱筱去求助隔壁寢室,爭取讓蔣詩雯到隔壁寢室借熱水洗澡。
結果閆筱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爬上了床:「哎呀不要嘛,就因為你們都不提醒我,我在裏麵那麼長時間,都有點缺氧了啦,我是病人誒,很脆弱的。」
「而且,蔣詩雯軍訓的時候一個星期沒有洗澡,也沒見她頭發油、身上臭的,她不好得很嘛?」
「這澡她又不是非洗不可。」
話音未落,直接讓蔣詩雯爆炸了。
「你什麼意思?大家都不洗澡都得像臭豆腐拌螺螄粉再發酵一星期,弄的寢室裏臭烘烘的嗎?」
蔣詩雯就站在閆筱筱床下,氣沉丹田,聲調鏗鏘。
閆筱筱一掀被子坐起來,怒目而視,天崩地裂。
我和林榆遠遠看著兩人唇槍舌戰根本插不進去話。
上一秒,閆筱筱還口水滿天飛。
下一秒,閆筱筱就嚎啕大哭起來:「你們就欺負我吧!我就不該告訴你們我是重度抑鬱症!」
「你們就仗著我生病欺負我吧!你們個個都健康死了!厲害死了!」
最後以隔壁寢室聲討我們寢室太吵。
鬧劇結束了。
而蔣詩雯也沒有洗成澡。
所以,今天閆筱筱趁著蔣詩雯出去吃飯,就故意坐在蔣詩雯的椅子上。
現在蔣詩雯的桌子旁邊,全是閆筱筱踩得便便。
而此刻,門把手轉動——
我的腦子裏響起了聲音。
戰鬥,開始了。
2
蔣詩雯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林榆。
滿麵笑容的蔣詩雯一看見閆筱筱正悠哉地坐在自己椅子上,好像天都塌了一樣,臉瞬間黑下來。
「起來!」
「坐你自己椅子去!」
閆筱筱抱著手機,嘟著嘴,慢慢悠悠起身,走回自己的椅子。
即使不順路,還是要經過我這裏,將她的鞋子,狠狠踩在我這邊的地板上。
我一個白眼翻出去。
就聽蔣詩雯噫得一聲說:「這地上是什麼?」
然後從廁所裏氣紅臉出來的林榆指著閆筱筱就叫起來:「閆筱筱!你上大號又不衝廁所!」
「你這人真的是欠罵你!」
我意識到開團了,趕忙跟上輸出:「你們快看地上,她還把屎踩出來了。」
蔣詩雯尖叫起來,因為屎沾到了她昂貴的馬丁靴。
我們讓閆筱筱打掃廁所,再清理寢室的地板,然後清洗蔣詩雯的馬丁靴。
結果閆筱筱不屑一顧。
「我不要。憑什麼我一個人幹活,你們三個人享清福啊。我隻是個生病的可憐小女孩。」
人在無語至極時,是真的會笑。
每一次寢室大掃除,閆筱筱都以各種理由不參加。
我們了解過抑鬱症患者,因此體諒她。
現在倒好,人善被人欺,她倒反天罡說我們享清福。
這福氣給她要不要啊?
蔣詩雯氣得夠嗆,撲過去就想給她一腳。
正所謂是長靴沾屎戳誰誰死。
我和林榆把蔣詩雯抱住了,勸說她我們不能先動手,不然有理也變沒理了!
結果閆筱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瞅著都快昏厥過去:「你們還想打我?還想打我?」
「我可是重度抑鬱症!你們逼死我算了!你們就是想我死!」
我冷不丁來一句:「說麼要說的,做麼不做的。」
「你要是真的存了死誌,我們還能保研呢,謝謝你啊。」
閆筱筱這下徹底發瘋了。
發狠一般地撲向我,用手機狠狠砸了我兩下。
其他兩人見狀,一個箍住她的兩個胳膊,一個拉住了她的頭發。
我二話不說,上去扇了她兩坨耳屎。
她應該是被我扇蒙了,紅著臉呆呆地跪倒在地。
不出幾秒鐘,就哭號著跑出寢室。
林榆還擔心她,會不會真的想不開。
蔣詩雯冷哼一聲:「她如果想不開,那真的是蒼天開眼了。」
我們三人邊抱怨她,邊打掃了廁所和寢室。
本來氣差不多消了,卻看輔導員在群裏@我們。
「蔣詩雯林榆趙辛燁,請你們立刻來辦公室找我。」
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們帶著照片證據,還有我肩膀上被手機砸出的紅印子,即刻出門奔赴副戰場。
3
一進輔導員辦公室,輔導員就義正言辭批評我們。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種行為是校園霸淩?
「好在閆筱筱同學還算善解人意,也是在我的耐心勸導下,她沒有選擇報警。」
「不然你們現在已經在警察局喝茶了。」
我們氣不打一處來。
世間竟然還有惡人先告狀的道理。
休想得逞。
「老師,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瞞你了。」
蔣詩雯將照片展現給輔導員看:「她不衝廁所,把屎帶了出來,還粘在我的鞋上。」
我將被打的紅印子展現給輔導員看:「這是她用手機砸我砸出來的。」
人證物證具在,輔導員的態度終於是軟下來:「我知道你們也有難處,但是呢,閆筱筱同學是單親家庭,她本人又有抑鬱症。」
「你們作為同班同學又是同在屋簷下的室友,是不是應該體諒她?
「你們可以不喜歡她,但至少不要排擠她,欺負她,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