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李長風走了，家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想起我和李長風這麼些年的過往，我開始懷疑，這些年我耗費在李長風身上的精力，到底值不值得。

我出生在一個叫望山村的地方，我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那裏。而李長風則是分配到那裏的知青。

我和李長風的婚姻，源於一場烏龍事件。

村子裏有一個姑娘喜歡李長風，於是設計了一出落水的戲碼。她想等著李長風英雄救美，到時候借機賴上李長風。

怕李長風不上套，她還特意安排自己的大哥把李長風踹下了河。

結果沒想到，李長風不諳水性，別說救人了，他自己都需要人救呢。

當時在岸邊圍觀的除了我以外，就隻有上了年紀的婆婆和幾個半大的小子，指望他們救人是不可能了。於是我跳下了河，把李長風給救了上來。

後來，村子裏就有風言風語傳了出來。說我和李長風摟摟抱抱的，已經不清白了。

在流言蜚語中，我和李長風的婚事就那麼定了下來。

我以為我和李長風會像村裏其他人一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直到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直到李長風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當郵遞員把錄取通知書送到我們家的時候，我們家一片愁雲慘淡。

在這之前，村裏已經有好幾個考上大學的知青，偷偷的收拾包袱跑掉了。我們都怕，李長風也是那狼心狗肺的人。

不過我是幸運的，李長風不僅沒有拋下我，還為了安我的心，把我一起帶去了城裏。

我在他大學的附近租了間房子，平日裏做一些洗衣，縫補的零活。李長風也會把他的補助省下來一些給我。

那時的日子過得雖然苦，但是卻有盼頭。

李長風經常跟我說，等熬到他畢業了就好了。那時候他就能讓我過上好日子，讓我不再挨餓，不再受凍。

那時的我，也暢想著李長風畢了業以後的美好生活。殊不知，我的噩夢，正是從李長風畢了業以後開始的。

李長風畢業後分配到了他老家景城的機械廠。就是在那裏，李長風重逢了他年少時愛慕的對象，關芝芝。

李長風和關芝芝是高中同學，兩個人在上學那會，就互相有意思。但是按照當時的政策，李長風是必須要下鄉的。而關芝芝為了不下鄉吃苦，把自己嫁給了一個留城的工人。

多年後，李長風衣錦還鄉。而關芝芝則是成了一個死了丈夫，又被婆家磋磨的可憐人。

本來對於關芝芝的遭遇，我是倍感同情的。我也覺得她沒了男人，婆家又強勢，她的日子不會好過，能幫襯的就盡量幫襯一些。

但是這個幫襯，可從來不包括把我的男人讓給她。

自從上次我和李長風大吵了一架之後，這幾天，我都沒跟他說過話。

鄰居劉嬸子過來勸我，她說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總不能一直那麼慪氣。

“誰家的婚姻都是一地的雞毛，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我們女人受了氣也得忍著，不然還能離婚不成。”

我反問：“為什麼不能離婚？”

我這話可把劉嬸子嚇了一跳。

劉嬸子說：“你在說什麼胡話，女人離了婚，隻會被人的吐沫星子給淹死的。”

“要我說啊，你們小兩口趕緊生個孩子才是要緊。那個關芝芝再好，她的孩子也是別人的。李長風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哪有功夫去疼別人家的孩子啊。”

孩子，確實是我心裏的痛。我和李長風結婚那麼久，一直都沒有懷過孕。大夫說了，因為我以前受過寒，所以不容易懷孕。

可是，沒有孩子就能成為李長風磋磨我的理由了嗎。

和劉嬸子聊完天，我心裏的鬱氣倒是減少了很多。不是因為我想起了李長風的好，而是想到了我這麼些年陪著李長風吃過的苦。

我好不容易陪著李長風熬出了頭。我栽下的樹，憑什麼要讓給關芝芝乘涼。

想開了這件事以後，我跟李長風好好的談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