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破產那天,所有人都以為我會跟他分手。
暴雨中,我丟掉手裏的傘,托著狼狽的傅斯年上了車。
“給你一個億,成功了你回來找我,失敗了我就去找你。”
五年後,傅斯年帶著三家上市公司殺回來。
當著圈子裏的人宣布:“我和沈星,五年前就已經分手了。”
1
這五年有另外一個人,一直陪在他身邊。
累時給他肩膀,難過時給他安慰,成功時為他鼓掌。
他們相濡以沫,他們同甘共苦,他們兩情相悅。
當年豪擲一個億幫他東山再起的我,如今成了一個笑話。
“這是三個億,算是還了當年的恩情。”
成功後的傅斯年,褪去了年少時的浮躁,變得成熟穩重,銳氣逼人。
當年我就是被他這副外表迷惑,要死要活地求我爸再幫他一把。
單單是再看一眼,我對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升起了一股占有欲。
真賤呀!
我把卡拿起來,遞給身後的秘書。
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語氣冷淡:“去查一下,少一分都不行。”
傅斯年眼看著秘書把卡接過去,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
我轉動著筆,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以為這樣就不欠我什麼了嗎?”
聞言,傅斯年挺直了後背,神色莊重,“以後沈小少爺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我傅斯年絕對有求必應。”
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除了在一起。”
他說得十分認真,儼然一副重情重義的模樣。
可我並不領情。
“你昨天在拍賣會上拍下的手串,我也喜歡,明天早上記得送過來。”
傅斯年豪擲千金拍下的天價手串,據說是用來送給他現在的另一半周霖的。
如果出現在我的手上,不知有些人會有什麼反應。
見他猶豫,我起身上樓,頭也不回地說道:“傅總要是說話不算數的話,剛才全當我開了個玩笑。”
次日,秘書把手串放在了我的桌上。
我舉起來端詳了一會兒,今晚的派對,這副手串配我的造型正合適。
傅斯年帶著周霖一起出席,而我身旁空無一人。
耳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無非都是在討論為何傅斯年高價拍下的禮物會戴在我的手上。
傅斯年的戀人周霖,此時也正笑意盈盈地朝我走來。
“沈少,斯年都跟我解釋過了,這手串是他用來報答你的恩情的。”
我舉起酒杯輕抿一口,轉過身沒打算搭理他。
不懂事的男人,不值得我浪費精力。
他還不死心,語氣輕佻地繼續挑釁道:“沈少除了有錢,應該不知道怎麼愛人吧,不然斯年也不會選擇我。”
我看了眼杯子裏還剩一半的酒,隻覺得不夠痛快。
於是端起桌子上的蛋糕,衝著那張得意的臉,狠狠砸了下去。
“啊~”
一聲驚呼,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傅斯年第一時間趕過來,取出胸口袋上的手帕,幫周霖清理臉上的奶油。
一邊還語氣不善地質問我:“沈小少爺為何要為難我的伴侶。”
我扔掉手裏的蛋糕托,嫌棄地拍了拍手,不以為然道:“他打擾我吃東西的心情了。”
周霖躲在傅斯年的身後委屈巴巴,活脫脫一個綠茶。
“我就是過來跟沈少說,我不介意他搶走我的手串,隻要他能解氣,讓我做什麼都行。”
此話一出,我的死對頭顧真一抱著胳膊,打抱不平:“沈星又在欺負人了,仗著家裏有錢,到處搶別人的東西。”
其他人也一擁而上,都在譴責我是一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混不吝公子哥。
我依舊勾著唇角,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死死地盯著傅斯年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
許久,“走吧。”
傅斯年小心翼翼地扶著周霖離開,看著兩人的背影,隻覺得十分紮眼。
我們十八歲就在一起了,那時候的傅斯年雖然張揚,實則內斂。
我喜歡調戲他,他白皙的臉龐上,會因為我的一句玩笑話露出少年的粉色。
他家破產那天,他仿佛一夜長大,目光更加堅定,渾身透露出不服輸的倔勁。
我知道他一定會成功,卻忘了他成功後,不一定還會記得我們的約定。
後悔嗎?我從不做後悔的事。
我可以扶他起來,也可以讓他再次跌入泥沼。
2
此後,傅斯年出現的場合,就會有我的存在。
他搶拍哪塊地皮,我就高他一倍價格拍下。
他競標哪個項目,我就低他一倍價格拿下。
比誰有錢,他傅斯年還差得遠呢。
我沈星在運城稱霸的時候,他還隻靠著一個億,在一個小地方苦苦掙紮。
終於傅斯年撐不下去,獨自一人上門賠罪。
他站在我麵前,不卑不亢,“沈少,這麼做對你也沒什麼好處,沈家再有錢,也禁不住這麼個敗法。”
聽出來了,他在教我做事。
我看了眼他身後,平靜地收回視線,問道:“周霖呢,他不來跟我道歉嗎?”
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身體微微彎曲,態度誠懇:“那天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但是是沈少先動手打的人,不管怎樣,雙方都有責任。”
這歉不道也罷。
我嘴角噙起笑意,扶額惋惜:“我承認我下手還是太輕,你最好讓他躲我遠一些,下次再動手,可就不是一塊蛋糕這麼簡單了。”
見我油鹽不進,傅斯年也不再妥協。
黑著臉說道:“既然沈少還不肯放過我的愛人,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以後還是商場上見吧。”
我向後靠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盛氣淩人,“好呀,不見不散。”
從我這離開後,傅斯年就開始聯係各個行業的大佬,跟他們談合作的事情。
可是在運城,隻要我一句話,沒人再敢跟他合作。
再加上當初傅家破產,其中牽連甚廣,除了我還有不少人不想讓他站起來。
沒想到周霖還是一個有著千萬粉絲的網紅,他在網上發視頻,痛斥我行業壟斷,故意針對傅斯年。
還一邊紅著眼睛訴說兩人創業的不容易,引得一眾網友的共情。
秘書把視頻拿給我看時,我笑得毫不在意。
當即掏出手機給傅斯年打去電話:“你戀人發的視頻,兩分鐘內馬上刪除。”
傅斯年在電話裏說:“他說的都是事實。”
“事實嗎?”我語氣十分冷漠,“你確定連最後的臉麵也不要了?”
傅斯年沉默片刻,“我會讓他刪的。”
我給他一個億的事隻有少數的圈內人知道,要是傳到網上去,難堪的還是他。
他是個商人,權衡利弊後,周霖算個屁。
3
鄭旭和我從一小一起長大,我和傅斯年公開在一起那晚,他抱著門前的石獅子哭了一整夜。
傅家破產那天,他又花了上千萬,在運城放了一整夜的煙花。
他說:“我不是為了你,我是單純瞧不上傅斯年那貨。”
所以我倆狼狽為奸,又互相看不上。
這晚他約我去酒吧放鬆,還貼心地幫我叫了八個男模,清一色的雙開門冰箱。
幾杯黃酒下肚,我徹底暴露了本性,左手一個哥哥,右手一個弟弟,好不快活。
包間的門被服務員打開,醉眼蒙矓間好像看到了傅斯年那張討人厭的臉。
沒錯,是他。
“誰把他喊來掃興的?”我不滿地問。
鄭旭貼心地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下,自得地炫耀,“是我,正好缺個倒酒的。”
我看向一旁狗腿的鄭旭,沒懂他什麼意思。
鄭旭已經迫不及待地衝著在門口當門神的傅斯年喊道:“這麼沒眼力見呢,還不快過來倒酒。”
隨後他在我耳邊得意地說道:“他最近正好有事求我老爸,不敢不聽我的話。”
原來鄭旭是想羞辱傅斯年,難道是為了給我出氣?
我勉強這麼理解。
愣神的工夫傅斯年已經拿起酒瓶,半跪在我的麵前,往我的酒杯裏填滿了酒。
能屈能伸,這是我想到的詞。
五彩變幻的燈光打在他硬朗英俊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的眼底仿佛無欲無求。
都這樣了,還自命清高。
我故意把酒杯碰倒,酒水剛好灑在他幹淨如新的白色襯衣上。
微微蹙起的眉頭,宣泄著他此刻的不滿。
“不好意思,再倒一杯吧。”
握著酒瓶的手青筋暴起,緊咬的下頜骨微微顫抖,每一個微妙的變化,都在說明他的隱忍。
我端起重新倒滿的酒杯,抿進去一口烈酒,有點辛辣。
拽住他的白色衣領,一個用力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近在咫尺,我能感受到他噴在我臉上溫熱的氣息。
我的臉突然向前,他下意識地偏過頭錯過。
這個舉動惹怒了我,一個沒忍住,一口酒結結實實地噴在他臉上。
水珠從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滑落,沒入衣領,欲味盎然。
我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淡定地擦了擦嘴,隨後丟在他臉上。
“不好意思,沒忍住。”
傅斯年突然起身,手裏的酒瓶被他怒甩在地上,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我的腳踝。
“錢我已經還你了,這麼羞辱我,就有點過分了。”
“過分嗎?”我看向鄭旭。
鄭旭立馬搖頭,“怎麼會過分呢,要不是你當初肯幫他,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橋頭要飯呢。”
我重新把目光看向傅斯年,“聽到了嗎?你欠我的不隻有錢,還有人情!”
我抬起受傷的腿,鮮血已經彙聚成一條線。
“舔幹淨,不然我讓你橫著抬出這個門。”
4
鄭旭咦了一聲,滿臉嫌棄,“你也不嫌臟。”
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口水可以殺菌。”
我倆在這你一句我一句的,傅斯年已經轉身準備離開。
鄭旭的保鏢擋在門前,明顯不想讓他這麼輕易地走。
門外一陣騷動,周霖推門而入,來得還真是時候。
他擋在傅斯年麵前,有一副母雞護小雞的架勢。
“你要是敢動斯年一根手指頭,我一定跟你沒完。”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自我感覺良好、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我笑得更加大聲。
上前兩步站在他麵前,伸出手在他臉上輕拍兩下,第三下的時候被傅斯年握住了手腕。
“沈星,你別太過分。”傅斯年警告的意味十足,眼神裏更是迸發出殺氣。
我看向鄭旭,無辜問道:“過分嗎?”
鄭旭搖頭,“不過分,誰叫他搶了你男人呢。”
所以我才是受害者,一個是和我提都沒提分手的男朋友,一個是我男朋友劈腿的現任。
這關係,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傅斯年,你別忘了,當初咱倆是沒提分手的,你對外宣稱這個男人是你男朋友,不覺得你更過分嗎?”
傅斯年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喑啞著嗓音:“我們倆,五年前就算分開了。”
他抬眼直視著我,“你還不知道吧,當年傅家破產,你爸也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