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江寒給浴缸灌滿冷水,穿著衣服,抬腳沒入其中。
從腿到腹部,再到胸腔,最後漫上脖頸,直到將他整個腦袋淹沒。
刺骨冰冷的水流隔絕了外界一切的聲音。
水流灌入他的耳朵,鼻腔,他甚至主動張開嘴,讓冷水鑽入口腔當中。
隻有這樣,他滿是傷痕的心臟才會被冰封,才會感覺不到任何的傷痛。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之際,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接著,一道身影快速跑到浴缸邊,用力將他從浴缸裏拉了起來。
脫離浴缸的瞬間,新鮮空氣帶著淡淡的梔子花想,再度湧入他的鼻腔。
梔子花,是曾經年輕張揚的江寒心中唯一的柔軟。
因為從小時候起,母親就會在花園裏種滿一花園的梔子花,而後帶著他在花園裏盡情玩耍。
可如今,物是人非。
“江寒!你不要命了?!”
趙詩音眼裏滿是慌亂,頭一次,她的關心會如此失態。
她將江寒抱在懷裏,身體都因為恐懼而顫抖不止。
江寒輕輕將她推開,四目相對,許久,才平靜開口。
“趙詩音,你知道麼,我媽以前就告誡過我,像你這樣的女孩,不是我能愛得起的,以前的我不信,可現在我後悔了,我想告訴她,當初我的確應該聽她的,可是,我該去哪兒說給她聽呢?”
江寒後悔了。
趙詩音目光一凝,呼吸都變得紊亂。
她眼裏帶著不可思議和憤怒,咬牙道:“江寒,我都同意嫁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還想怎麼樣?
自己把人生最好的三年,以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時年,換來如今的結果。
這句還想怎麼樣,不應該由自己來問嗎?
江寒自嘲一笑。
“趙詩音,應該我來問你。”
“你和時年,你們姐弟倆,到底還想讓我怎麼樣?”
趙詩音身體僵住,剛要開口說什麼,一道怯怯的聲音打斷僵硬的氛圍。
“詩音姐姐,姐夫,怎麼了?”
時年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
趙詩音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下心緒後,衝時年柔和一笑。
“沒事,你先下去忙吧,別擔心。”
相比剛才對江寒的憤怒,此刻的她眉眼中滿是溫柔,語氣也很是柔和。
簡直天壤之別。
時年乖巧地點了點頭,笑著解釋:“我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飯菜準備好啦,可以吃飯了哦,那個......”
他看了我一眼:“要不我去樓下等吧?”
“等等。”
趙詩音將正要離開的時年叫住。
“小年,你姐夫的衣服都濕透了,你去你房裏,找一套幹淨的給他換一下。”
江寒身體一僵。
所以,時年也住在這個,所謂的“我們的家”裏?
三個人的家。
不覺得擁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