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清清手捂著唇，眼睛瞪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洛小姐，你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江停很擔心你。可沒想到，你居然從別的男人的車上下來......你難道真的打算，去給別人當後媽了嗎？”

她聲音放得很大，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洛桑的身上。

眼裏有探究，有鄙夷。

洛桑冷嗤。

“我為什麼不回家你心裏沒數麼？不就是為了更好地給你們騰位置，好讓你們舊情複燃啊。”

這一聲回懟，信息量就更大了。

趙清清紅了眼，抱著江停的胳膊。

“洛小姐，你怎麼能憑空汙人清白呢？我和江停隻是普通朋友，隻是我剛剛回國，一時沒有落腳的地方，他好心收留我一段時間罷了。”

洛桑瞥了眼緊抱胳膊的那雙手，嗤笑不已。

嗯，好一個清白。

“不用解釋，就是收留到床上也無所謂。你喜歡回收垃圾，盡管拿走就是。”

聽到這，垃圾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洛桑，你作夠了沒有！”

江停咬著後牙槽。

那些人探究的目光弄得他很不舒服，直接就推開了趙清清的手，幾步走到洛桑麵前。

“我是不可能低下頭哄你的，你已經作了這麼多天，該結束了。我可不想別人說我江停的女人是去賣的，差不多得了，你給清清道歉，我就原諒你，這件事就算了。”

嗬。

聽聽。

都21世紀了，還能說出這種腦子被纏腳布裹起來的話。

“江停，你到底是真癡還是假傻？你心裏有誰跟我已經沒關係了，我不在意。”

“還你原諒我？不好意思，你最好永遠別原諒。這件事也不會過，隻會成為一個終點，為我們可笑的婚姻畫上句號。”

洛桑一個話口都不願意留給江停，直接指向他身後的趙清清。

“你要真有本事，先讓他跟我離婚行不行？跟他在一個戶口本上我覺得惡心。”

趙清清捂住心口，下唇被咬得一點血色都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故意不讓它落下。

那模樣更是楚楚可憐。

不等她表演，後方爆發一陣驚呼。

“你們冷靜一點，小朋友不要打架！”

接著，是裹挾著強烈恨意的童聲。

“你這個臭啞巴，我不要的垃圾也不準你撿！”

江卿卿撲了過去，揪著顧糖果的頭發，胡亂揮舞著小手，毫無章法地用指甲劃顧糖果的臉！

顧糖果正將什麼東西死死地護在身下。

江卿卿剛抬起巴掌，就被一隻大手給擒住！

“江卿卿，誰教你毆打同學的！”

洛桑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江卿卿發了狂。

“你放開我！”

如她所願，洛桑真的放手了。

她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回過神時，顧糖果已經被洛桑抱在懷裏。

“有沒有傷到哪裏？”洛桑緊張地檢查顧糖果的身上。

江卿卿的指甲已經長長了，顧糖果粉嫩的臉上被劃出了一大道血紅的口子，差點傷到眼睛。

洛桑看得一陣後怕。

剛才要不是自己及時阻止，恐怕她的眼睛就要廢了！

“嗚嗚嗚，你居然幫著她？趙阿姨說得沒錯，你就是要去當別人的後媽！”

江卿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衝上去，手握成拳頭，雨點一般地揮打在洛桑的身上。

洛桑繃直了嘴角，心底翻湧驚濤駭浪。

以前，江卿卿再怎麼蠻橫，都做不出打人這種事。

這才幾天，她就已經被教成這樣。

罪魁禍首小跑著過來，將她擁入懷裏。

“可憐的孩子，你沒事吧？”

“嗚嗚，趙阿姨，你當我媽媽好不好？你做我媽媽吧！”

江卿卿的哭喊聲很是刺耳。

在洛桑懷裏的顧糖果張開了小手，捂住洛桑的耳朵，輕輕用力，把洛桑的頭貼到自己的懷裏。

洛桑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

“沒事沒事，媽媽聽不到，聽不到。”

稚嫩的聲音像是山間的清泉，滌蕩開了那些沉悶的晦暗。

因江卿卿那些刺耳的話升起的涼意慢慢褪去。

洛桑將顧糖果抱在懷裏，轉身往車的方向走。

林言已經下了車，立馬趕到她身邊，見糖果臉上的傷，心疼得不行。

“小小姐，疼不疼？”

怎麼會不疼呢？

江卿卿才摔了一個屁股墩就哭爹喊娘的。

她臉上被抓了那麼多傷口，又被江卿卿摁在地上打。

可她太乖了，不想讓別人擔心。

顧糖果搖了搖頭，擠出一抹笑。

“先去醫院，給顧長恒打電話。”洛桑說著就要上車。

一直是透明人的江停叫住了她。

“洛桑！你自己的女兒你就不管了麼！”他大聲斥責。

洛桑冷眼看他。

“不是你閨女自己說的，要趙清清當她媽麼？我覺得挺好，準了。”

說完，直接上了車，林言一腳油門，送了江停一口尾氣。

車上，洛桑翻開了包，用消毒濕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糖果的傷口。

顧糖果疼得直哆嗦，卻一直仰著一張笑臉看著她。

洛桑心疼不已，將她抱在懷裏。

他們和顧長恒是同時到醫院的。

顧長恒幾步路上前從洛桑懷裏接過糖果，眼尾發紅。

四周空氣驟降，壓得人心裏發沉。

“對不起......”洛桑很是愧疚。

“跟你沒關係。”話裏，依舊是抹不開的冷意。

他帶著顧糖果去做檢查，連給糖果上藥的醫生都慶幸——

“還好是沒傷到眼睛，不然這孩子一生都毀了。”

這話，像是一座山，壓在了洛桑和顧長恒的心頭。

凡是幸好，總能讓人一陣後怕。

“打你的人怎麼樣了。”

顧長恒麵色鐵青，說話的語氣都重了幾分。

顧糖果低著頭，完全不敢直視，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說過很多次，被人欺負了，要第一時間打回去。你不好，對方也得掛彩，等回來告訴我，讓我去解決之後的事情。你要記在心裏，聽進去了嗎？”

“別忘了你是誰孩子。你不能是個慫蛋，也不能白白吃虧！”

就連洛桑也是第一次見顧長恒這麼生氣。

顧糖果頭埋得低低的，肩頭輕顫，淚花噙在眼裏不敢掉落。

“她說，媽媽是垃圾。”

小糖果哽咽出聲。

話落，二人皆是一怔。

顧糖果抹了一把眼淚，調出智能手表上的照片，是洛桑。

“今天上課，老師讓我們寫一篇作文，題目是我的媽媽。放學的時候，我在看媽媽的照片，她突然撲過來要搶我的手表。”

她抽噎得更厲害了。

頃刻，洛桑的大腦轟地一下就白了。

猛然間，她突然想起江卿卿撕心裂肺的話——

“我不要的垃圾你也不能要。”

原來，在江卿卿眼裏，她這個生母就是一個垃圾啊。

顧長恒也想明白了這點，臉色難看，想要說什麼，卻連一個合適的字都找不到，隻是放緩了聲音。

“糖果，是爸爸的不對，剛才不應該那麼大聲跟你說話。”

“以後，爸爸都親自去接你上下學，好不好？”

聞言，顧糖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的嗎！”

顧長恒點頭，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輕撫著她臉上的傷。

顧糖果轉頭看洛桑。

“那媽媽也會一起來嗎？”

洛桑微怔，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點頭。

“會的。”

上完藥，他們先去附近餐廳吃飯。

顧長恒抱著糖果，洛桑走在一旁。

走著走著，顧長恒忽然頓下腳步。

“怎麼了？”

“後麵，有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