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顧亦辰罕見地沒有早早出門。
他給沈清梨擠好牙膏,看著她洗完臉。
“外麵風跟刀子似的,我們寶寶的小臉兒可不能被摧殘。”
說完,他又神神秘秘地說明天給她準備了好大一個驚喜。
還沒交代完,裴玄的電話就一個又一個打過來,說是有事情拿不定主意,讓他趕緊出門。
顧亦辰歉意地看了下沈清梨,見她表示理解,這才出了門。
確認他走之後,沈清梨聯係了她委托的團隊,核對了明天的所有細節,開車去了莫離居。
她好幾天沒有過來了,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
打電話聯係了滬市博物館,一個小時後,館長親自上門。
“阿梨,你確定要把這些都無償捐給國家嘛?”
博物館的館長付程與沈清梨是師出同門,仔細算算輩分算是她師叔。
她沒有猶豫,點點頭。
“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就跟付叔叔說,別自己硬撐。”
沈青梨沒有說話,看著擺在正中間的那尊神女像。
神女低垂著頭,身姿綽約,眼中含笑,即便自己被苔蘚覆蓋難以窺見天光,卻還是悲憫著世人。
她要離開,可這些文物不應該跟她一起陪葬。
“沒什麼事,付叔叔,你放心吧。”
見她不願意說,付程也不再多問,讓助手把這些文物都搬走後,臨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保重。”
又剩她一個人了,莫離居變得空空蕩蕩。
微博收到了一條推送,是周稚雅插畫集的線上簽售會。
為了博人眼球,標題取為《美女畫家曾為愛流產》。
沈清梨手指不受控製地點進去。
畫麵剛好切到周稚雅肚子上的疤。
“當年師兄說我年紀太小,懷的又凶險,所以心疼我,陪我一起去做的手術。”
周稚雅一臉幸福。
“大概是三年前吧,他來F國進修......”
“他還給我們失去的寶寶取好了名字,叫璨璨。說希望她能再次回到我們身邊,未來的路光明璀璨......”
突然,沈清梨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網。
璨璨,那是她第一次跟顧亦辰發生關係後,顧亦辰事後摟著她溫存時,給他們的孩子取的小名。
她們竟然有過一個孩子......
三年,原來不是三個月,顧亦辰整整騙了她三年!
忽然,周稚雅被人摟著肩,上半身出了畫。
曖昧的接吻聲傳來,等她再出現在鏡頭裏,已經嘴唇紅腫,兩頰緋紅。
她說男朋友吃醋了,要拉著她去努力,爭取讓璨璨趕緊回來。
粉絲們都被刺激得不行,紛紛喊話虐狗。
但祝福也是真祝福,插畫集賣了不少,算是他們隨的份子錢。
簽售會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屋子裏最後一絲陽光散去,無邊的黑暗籠罩下來,像是要吃人的巨獸。
沈清梨呆坐在椅子上,沒有開燈。
忽然,刺眼的光亮閃過,是周稚雅發來的視頻,還有一句話。
“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被我踩在腳下。”
畫麵裏是兩人光裸的腿交纏在一起。
沈清梨本想直接刪掉,可她突然看見,那串她為顧亦辰一步一叩首,叩了999個頭求來的佛珠,此刻卻出現在了周稚雅的腳踝上。
佛珠有些大,纏了兩圈後,多出的幾顆珠子,轉了個圈被大拇指踩在腳下。
“不過是一串佛珠,你想要就給你了。”
視頻裏,顧亦辰的語氣滿不在乎。
沈清梨突然回想起顧亦辰當時收到佛珠時說過的話。
“阿梨,這串珠子我會一直帶在身上,死也不會摘下。”
那一刻,沈清梨臉上血色盡失,她想大哭一場,可是眼裏卻再流不出一滴淚。
她眼中的光徹底湮滅了。
半夜,所有人都在睡夢中,沒人發現,莫離居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二天,顧亦辰早早就起來準備。
剛到四海酒店收拾好時,就看見裴玄舉著手機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
“二哥!出大事了!”
剛好這時來了個電話,顧亦辰比了個噤聲,接通了電話。
他的視線落在了裴玄的手機上,驀地瞪大了雙眼。
那輛熟悉的粉色庫裏南已經被熏得漆黑,原本雅致的院落冒著濃煙,旁邊擔架上還有一個蓋著白布的屍體。
與此同時,電話中傳來聲音。
“你好,請問是顧亦辰先生嗎?我們是滬市公安局。告訴您一個十分悲痛的消息,您太太名下的房產莫離居於昨夜失火,您太太也不幸身亡,請您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