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女兒學校旁邊開了一家大排檔。

因為物美價廉得到很多同學和老師的喜愛，生意十分火爆。

其中有一個男生因為家庭貧困付不起錢，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他免單。

直到女兒和我說：

“媽，陳濤不窮！”

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好心全都喂給了白眼狼。

等到他再次到店裏張口就要波士頓龍蝦，吃完後想要起身離開。

我攔住他，亮出賬單，淡淡開口道：

“同學，現金支付還是掃碼支付？”

1.

女兒考上名牌大學後，我在女兒大學門口旁開了家大排檔。

考慮到學生生活費都有限，所以我的菜價和海鮮都會比其它大排檔的價格普遍來說低點。

慢慢地，我的大排檔生意火爆，有不少學生和老師是我的回頭客。

這個火爆的生意持續到女兒大三的那年，我資助了一個穿著簡樸的男大學生陳濤來我店裏吃飯。

本意是看陳濤作為大學生還沒出社會，吃不起飯，想讓他店裏選幾道他愛吃的菜讓他能吃飽飯，給他提供飯菜到他有錢吃飯的那天。

可沒想到，我卻幫了個白眼狼！

一開始我想大學生都有分寸感，就算點葷菜我也不反感，起初我讓陳濤來店裏吃飯，他看著菜單也隻敢小心翼翼地點炒青菜。

我看他可憐，也聯想到我有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兒，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笑著對他說道，“同學，你不用拘束，阿姨說請你，你就隨便點！阿姨請客！”

陳濤兩眼含淚看我，點了點頭，最後也隻敢點小份的回鍋肉，他吃完後，我還故意送了點剩下的海鮮給他。

後麵，時間長了，我也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陳濤像往常一樣來到我店裏，他不再點平價菜，反而胃口越來越大，專門挑一些高價的海鮮。

我沒有多想，看他的手機換成新出的蘋果16，手表看起來也價值不菲，衣服穿的還是耐克。

我原以為他是賺了錢想吃點貴的東西支持我的生意。

可誰知，他吃完就擦擦嘴走人了。

我還沒來得及喊他，他早就走出好幾裏遠。

這時，女兒跑進店裏急匆匆地過來告訴我。

“媽！陳濤不窮！”

我愣了神，“什麼？”

“茵茵，你不是說你這個學長是貧困生嗎？他爸媽還是種地的？”

女兒語氣激動地說道：

“對啊！但是也沒窮到吃不起飯，人家上個月拿了國家勵誌獎學金和助學金還辦了助學貸款，夠他一整個學期花銷了！”

“沒有落魄到沒飯吃的地步。”

“他之前沒錢吃飯，是因為把錢充遊戲了！”

聽到女兒的話，我怔在原地。

女兒拉住我的手，對我提醒道：

“媽！你別再讓他吃白飯了，人家已經有能力付錢了！而且他沒錢吃飯也都是咎由自取。”

“他這幾日一直點貴得不行的海鮮，你也看到了。”

女兒的話仿佛給我打響了警鐘。

2.

到了第二天，陳濤跟往常一樣晚飯的點就來我店裏。

還沒等我告訴他，這次吃飯要付錢了。

他自然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菜單，翹著二郎腿點起了菜。

“王姨，我今天要吃波士頓大龍蝦。”

“再給我一隻帝王蟹打包回去當夜宵。”

我瞥了他一眼，故意提醒道：

“這兩道菜很貴的哦，陳同學。”

“你自己要掂量好，不要到時付不…”

還沒等我說完，陳濤出聲打斷了我的話。

“王姨，你是不是更年期啊，我點個菜你都要計較！”

陳濤認為我這麼說在有意羞辱他，暗諷他不配吃這兩道菜，自尊心受挫。

他漲紅臉，聲音大了起來，菜單一甩，指著我鼻子訓道：

“王姨，我點了菜，你就去做！做了我就吃！”

“那麼多廢話，我管你這兩道菜多少錢？”

我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順勢而為，滿足你這小同學的胃口。

女兒見我進廚房，將我攔住。

“媽，你還順著他嗎？還請他白吃我們家的飯？”

“我們家的飯也不是天掉下來的！”

我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肩。

“他是客人，他點什麼，我們就上什麼，最後都是要結賬的。”

女兒聽懂了我的意思，也放下了攔住我的手。

我命廚房按照陳濤點的菜單做菜。

沒幾分鐘後，陳濤看到香噴噴的海鮮，流下來口水，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吃得猶如一隻油膩的豬在那啃食泔水。

他吃飽後，用牙簽剔出自己牙縫裏的肉絲，隨意地吐在地上。

正當他打算像平時那樣擦嘴走人，我提前攔住了他。

拿著賬單懟到他麵前。

“陳同學，吃完要結賬啊，你還沒結賬呢。”

“現金支付還是掃碼支付？”

陳濤瞅了一眼菜單上顯赫的數字，整個人顫抖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

我敲了敲菜單上的數字，“我的話很難懂嗎？一千塊！”

陳濤聽到這個數字嚇愣住了。

“我幹嘛給你一千？”

“你吃了我的龍蝦又要了我的帝王蟹，給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難不成你想吃霸王餐？”

陳濤愣了幾秒，隨即笑眯眯地看我。

“王姨，你開玩笑的吧，我這一個月都來你家吃飯，那麼照顧你家生意，你怎麼好意思找我要錢呢？”

我冷哼一聲。

“是我求你來我家吃的？這一個月來你白吃我家飯，我都沒找你要呢！”

陳濤聽到要他錢，目眥欲裂，對我罵道：

“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你怎麼食言了！”

我平淡地看向他，內心毫無波瀾。

我沒想到，竟有人臉皮厚到這個地步，把別人的善意當作自己吃白飯的理由！

明明已經有錢支付起飯錢了，卻沒有點羞恥心，大肆點一些價貴的菜，每次吃幾口飽了就不吃了，剩下一大堆菜全都被浪費了。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他手裏新拿的蘋果16。

“十年寒窗沒教會你做人嗎？有錢買新手機，就沒錢付我菜錢？”

陳濤心虛地將蘋果16收進口袋。

“今天你要麼就付錢！要麼我就把你吃飯不付錢的事情告到學校那邊去！”

陳濤被我話嚇怕了，畏畏縮縮地又掏出手機去前台掃碼。

陳濤的手機屏幕露出支付頁麵，隨後他轉頭對我說道：

“付過去了。”

本以為這次讓他付錢了，可沒想到我一直聽不到收款到賬的聲音。

“怎麼沒有收款到賬的聲音？”我疑惑地走到前台查起電腦。

陳濤回我，“延遲了吧。”

等我低頭點鼠標的時候，陳濤卻推開玻璃門跑出去了。

我沒逮到這小子心裏就一陣惱火。

當天晚上女兒卻跑過來神情惶恐地對我喊道：

“媽！不好了！”

“有人把你掛到校園牆上避雷，說你菜品不新鮮，菜價虛高。”

3.

女兒將手機頁麵給我看，結果校園牆上那個賬號一連五條都是關於我的避雷貼。

甚至有一條帖子說我不注意衛生，在我的菜裏吃出了指甲，還附帶了一張在我大排檔招牌菜裏撿出指甲的照片。

底下的學生紛紛評論。

“好惡心啊，老板娘看起來挺麵善的，沒想到做菜那麼不注意衛生。”

“我不會去吃那家大排檔了，誰愛吃誰吃。”

“幸好從沒吃過那家，超越百分之99的人。”

女兒氣憤地替我打抱不平。

“天殺的！誰那麼賤，故意抹黑我們家的大排檔啊！”

“媽，你早上每天起得比雞還早就去市場進貨，所有東西都是新鮮的，怎麼還有人故意發牆避雷？”

我平複心情，問道：

“難道是同行搞的？”

“如果是同行故意抹黑那我更要替你討回公道了！”

氣頭上的女兒在每條帖子下麵為我說話。

結果，評論發出去不久，就立馬顯示出評論被刪除。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發帖的人絕對跟經營校園牆的人是同一個。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個經營校園牆的人極有可能是陳濤。

果不其然，女兒通過學校的同學問了一圈確認了那個經營校園牆的人就是陳濤！

可我沒想到，我包了他那麼多次的午餐和晚餐，他卻不懂得感恩，反手把我掛到校園牆上。

當初他衣著單薄站在我店門口，是我看他表情猶豫，眼神遊離，問他有什麼事。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阿姨，我能在你這吃口飯嗎？我太餓了…

我看到一個跟我女兒差不多大的大學生沒飯吃，鼻子一酸立馬招呼他店裏隨便點菜，還告訴他，在他有錢吃飯前都可以來我店裏點菜吃。

沒想到，我竟然幫了個白眼狼！

陳濤發校園牆後，大排檔的生意肉眼可見的冷淡。

時不時有幾個大學生經過門口大聲地說些不好聽的話，似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這家四喜大排檔在校園牆早就避雷了，聽說菜品不新鮮，而且老板娘還額外加一些惡心的佐料，比如指甲，頭發。”

“之前看這家挺火的經常排不上桌，幸好沒吃，不然我都要吐了。”

“聽說菜價還貴！這種垃圾店趕快倒閉吧！”

我失魂落魄的看著手中的菜單，一盤牛肉炒粉也就八塊，一盤生蠔也就25塊，怎麼就貴了？

考慮到學生的開銷，我的菜價都是低於普遍大排檔的菜價十塊。

還沒等我從思緒中回來，我的大排檔門口就被扔了幾袋垃圾，甚至門口玻璃門上用紅色油漆被噴上一個大大的“拆”字

不用猜也知道是附近的小攤攤主眼紅我把那麼大客流量全都拉走，趁我現在名聲故意用這種手段讓我在這裏混不下去。

就在這個晚上，女兒哭著跑回了家，她緊緊抱住我痛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