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唇印恰好落在賀禧的後肩處。
薄涼的兩片,浸起一層雞皮疙瘩。
“別動!”
他霸道的按住了她的腰肢。
女人如一隻吊線木偶。
一切歸於沉寂。
賀禧赤腳慢條斯理的走出來,露出冷白的薄肩和那雙筆直的細長腿。
明明像個女妖精一樣勾人得很,可配上她那張清冷漂亮的臉蛋,沒有半點俗媚。
駱槐川目光灼灼,金絲框眼鏡下的黑眸浸出很濃的雜念。
他慵懶肆意地坐在皮質沙發上,氤氳著霧氣,有種矜貴的禁欲感。
然而隻有賀禧知道,床上的他就是一個瘋批狂徒。
“好,你等我。”
他的聲音,有著她從未聽見過的耐心和溫柔。
電話那頭的人,正是駱槐川放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元如馨,
他慢條斯理地把夾在指縫的煙輾滅在玻璃煙灰缸上,手指曲起,輕叩了幾下茶幾。
“嗯,你先睡,晚安。”
真是可笑。
男人竟當著妻子的麵肆無忌憚的和其他女人親密無間。
他拿出一個文件,上麵已經簽好了名字。
“離婚協議書?”頓了頓,聲音發抖,“淨身出戶協議?”
三年前,家庭突逢變故,公司破產,父親跳樓,母親瘋了,弟弟要終身躺在病床上。
麵對高昂的費用,她想盡辦法籌措。
彼時駱槐川醉酒,誤將她當成是元如馨,荒唐一夜。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清醒過來的男人用鄙夷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費盡心思爬上床,為了錢你還真豁得出去。”
狼狽逃離的賀禧也沒想到,此事被駱爺爺知曉,甚至誤以為她懷上了孩子。
後來她便與駱槐川奉子成婚領了證。
他們做了交易,先結婚安撫駱爺爺,五年後離婚。
可是還沒到五年的約定日子,元如馨要回來了。
朋友圈都在討論駱槐和元如馨的緋聞,都說京圈太子爺從此真的要修身養性,浪子回頭了。
而她這個見不得光的駱太太終歸要讓位了。
男人淡淡道,“都不是。”
打開一看,竟然是檀水灣20號的房子。
寸土寸金的地界,有價無市。
賀禧自嘲的笑了笑,“大可不必,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誰?”
“難道您不想金屋藏嬌嗎?”她故作淡定的談笑著。
表麵的雲淡風輕,試圖掩蓋心裏的酸澀,苦悶。
三年來,她一向是兢兢業業的扮演著自己駱太太的身份,迎合他,取悅他,從不逾矩。
然而今天,她有些失分寸了。
“多謝你想的周到,替我找好新住處。不過你應該知道我最想要的是光陰裏......”
“她以後住那裏,我會再多給你另外幾套房子。”
“不行!”
一向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波瀾,“除了光陰裏我什麼都不要。”
“這由不得你。”
賀禧看他換好了西裝準備離開,直接攔在他的麵前,目光堅定,一字一句強調,“光陰裏,是我的,是我賀家的房子。”
“你還有家?”駱槐川冷聲道,“別忘了,現在是誰在供養著你所謂的賀家。”
“駱槐川!”
三年裏她從未直呼過他的全名。
盡管在那些鏖戰浮沉之間,她也曾嬌嬌吟吟地喚過他的名字,卻被他勒令禁止,隻能叫他“川”。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看著眼前眼角微紅的賀禧,“你沒資格談條件,我給什麼,你就要接受什麼。”
“她為什麼還和我爭光陰裏,你們非要故意惡心我,”
賀禧聲音發抖,她已經爭不過愛情了,連那個家也要被搶走嗎?
“憑我。”
他總是這般理智冷靜,言辭簡短,卻變成一把最無情的利刃,狠狠地往她的心窩上捅。
心臟仿佛被撕裂了千萬次。
窒息,又無力。
“駱爺爺承諾過,要把光陰裏還給我,我答應了母親隻要她有所好轉就帶她回家......”
“你別忘了當初為何會有那樣的承諾!”
賀禧臉色一賀,她為駱家生兒育女,房產會作為獎勵送還給她。
她搖了搖頭,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似的,聲音哽咽道:“我可以懷孕......”
“吃了藥也可以?”
“你怎麼知道......”
男人是霸道的,從不肯做什麼措施,無論什麼時間地點,隻要他興致上來,不管不顧的拉著她坐在腿上,撩撥著她自己受不住。
她知道,他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留給自己,這種情況下她更不可能讓自己懷孕。
“我也想有孕......”
男人眸色幽沉,倏然眯起,深處隱藏著薄怒,冷聲道:“我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想懷上。”
賀禧苦笑著,死死地咬住唇瓣,試探地問:“如果我懷孕了,光陰裏能給我了嗎?”
駱槐川臉色緊繃,神情晦暗不明,“賀禧,你的道德底線低的驚人。”
駱槐川嫌惡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我早就沒有什麼自尊了。”
他們說好的交易,駱槐川給她駱家的權勢地位金錢,她做他擋箭牌,應對好爺爺的所有要求。
“今日開始我不會碰你一根手指頭,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懷孕。”
“你......你既如此厭惡我,為何還要我?”
眼底已經盈滿了淚水。
她眼睛哀戚又無助,駱槐川胸腔沒由來地發脹,眸色深深,“你的身體還可以提供點情緒價值。”
“因為元如馨不能滿足你,我就成了替代品,滿足你那些變態無度的需求。駱槐川,你究竟拿我當什麼!”
床上的女人是媚惑的,是小意的,偶爾也是有野性的。
她聽話,任他磋磨。
她乖巧,由他肆纏。
她也浪蕩,令他癲狂。
駱槐川很久沒見過如此失態的賀禧。
“裝了三年,你終於卸下了偽裝,露出你的本來麵目。”
他捏起她的下頜,微微眯著雙眼,“把你當做什麼,從交易的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
賀禧的手指幾乎要陷進肉裏。
她收起了鋒芒,隱藏了心意,當了元如馨的替身。
她也曾心存幻想,可以當一輩子駱太太,陪在他身邊。
現在,他卻親口滅掉她所有的幻想。
從元如馨決定回國的時候開始,她就注定要輸了。
或者,從她與魔鬼交易的時候開始,就已經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