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溫子秋半夢半醒了一夜。

夢裏是他跟薑晴的這10年。

端盤子的薑晴，在海城的陰暗場所成長起來的薑晴。

20歲的溫子秋，來到薑晴身邊的時候，隻帶了滿腔赤誠，他包容她的陰暗麵，撫摸她心上的傷。

他每天都去找她，每天都告訴她：“薑晴，你很好，我喜歡你！”

他無法自控地憐惜她愛慕她，接納全部的薑晴。

被他擁入懷的薑晴，親吻撫摸他、與他沉淪欲海的薑晴。

一幕一幀都在他的腦中重現。

他在夢裏忍不住痛哭出聲，問她：“薑晴，為什麼不能隻愛我一個。”

“你隻有一顆心，為什麼要裝兩個人。”

“薑晴，你救救我，救救我哥好嗎？！”

最後他哭著醒過來，身邊的床榻空空蕩蕩，想到昨天跟薑晴的約定，溫子秋急急從床上翻了下來。

客廳裏，薑晴正跟秋文柏父子正準備出門。

“薑晴。”溫子秋叫住了她：“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去領結婚證嗎？”

聽到聲音的薑晴一回頭，就看到溫子秋紅腫的眼角，她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她衝動地想過去抱著他，但一看到旁邊一臉期待的秋文柏跟小海，她又遏製住了心裏的渴望。

她跟溫子秋還有一輩子，他會理解她的。

“阿秋，小海學校有運動會，我先送他們過去，就來找你，你讓司機送你，我很快就來！”

溫子秋點了點頭：“那你早點過來！”

“好，你等我！”

因為這句等我，溫子秋在民政局等到了天黑。

每次工作人員過來詢問，他都說：“她快來了！”

薑晴的手機從一開始的忙音，到最後直接關機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同情地看著溫子秋：“先生，我們要下班了，要不你明天再來。”

溫子秋低聲說了對不起後，走出了民政局。

薑晴又失約了，她明明說好的，她明明答應他的。

可隨即他又安慰自己，沒關係，還有一天。

第二天，他和薑晴確認了一遍又一遍，可沒想到，又是白天到黑夜，薑晴始終沒有出現。

冰冷的機械音在此時傳來：【對不起！宿主！結婚任務時間已到，任務失敗！】

溫子秋：【能幫幫我嗎？我可以死，你幫我救救我哥可以嗎？】

係統的機械音仿佛帶上了同情：【對不起宿主！係統不能幹涉攻略進度！】

溫子秋的心裏慌亂無章，他不肯走，倔強地坐在民政局門口等，卻等來了秋文柏。

他走到溫子秋的麵前，語氣譏諷：“還在等阿晴呢，等不到的，別等了！”

溫子秋沒有說話。

秋文柏歎了口氣，語氣憐憫：“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我回來了，阿晴這裏，已經沒你什麼事了，你這麼聰明，就應該直接離開，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結婚的事情，你別想了，我很感謝你，在我不在的這些年，陪著她......”

溫子秋慢慢站起身，他臉色慘白，卻沒力氣反駁，薑晴如此明目張膽的偏愛，他都知道。

隻是，他已經不要愛了啊，他隻想活著回去找他哥，就這樣也不行嗎？！

溫子秋一句話都沒跟秋文柏說，隻是慢慢地向前走。

“你這樣糾纏一個不愛你的人，還是一個男人嗎！”秋文柏不甘地在身後喊：“阿晴是不會跟你結婚的！”

溫子秋此時的心，荒蕪如同一片荒漠：“這是我跟她的事情，與你無關！”

薑晴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一進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溫子秋時，她緊繃了一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滿懷著歉意，坐到溫子秋身邊，伸手想抱他，卻被他躲開了。

薑晴心口一窒，低聲下氣地哄他：“阿秋，對不起，小海今天在運動會摔斷了腿，我送他到醫院忙了一天，後來，我手機沒電了。”

溫子秋看她，直直地盯著她的眼：“薑晴，你知道我愛你，所以你可以一次次傷害我，因為你覺得，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可以原諒你，是這樣嗎？”

薑晴還想解釋，溫子秋卻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想聽，這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