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溫子秋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呆呆地靠在床頭坐了很久。

頭上縫了4針，醫生說是嚴重的腦震蕩。

醫生問他有沒有家屬的時候，他沒有回答。他並沒有很難受，隻是胸腔更空蕩了，每次他呼吸的時候，那裏似乎有崎嶇的石頭，在剮著他的心，很疼。

他在醫院躺了2天，薑晴隻給他發了一條短信：【阿秋，這幾天照顧好自己，醫生說小海有腦震蕩，我要在醫院陪著他們！】

他低低笑了兩聲，他把一切挑明後，薑晴似乎，更加不顧忌他了。

以前還遮遮掩掩地怕他知道，現在她卻根本不在乎，會刺傷他。

溫子秋在薑晴的微信對話框裏，打字刪除、再打字再刪除，就這樣反反複複，半個小時過去。

最後，他隻回了一條信息：【薑晴，如果不能舉行婚禮，我們能先領結婚證嗎？】

溫子秋什麼都不要了，他現在隻想回家。

他不想輸了愛情，把命也丟了。

秋文柏是她薑晴的白月光朱砂痣，死的時候他溫子秋都比不上，何況現在是活生生的在薑晴麵前。

他比什麼，他拿什麼去爭？

隻要完成任務就好了，隻要完成任務就能回家。

薑晴的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中，很久之後都沒有回複。

溫子秋又跟他發了一條：【隻要領個結婚證，就可以了！】

【別多想，等我回來！】

七個字的信息，溫子秋看了半個小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滿臉都是淚。

他想大喊，想質問薑晴，為什麼這樣對他，卻連崩潰的力氣都沒有。

他隻能在床上躺下，拉高被子蓋住自己。

薑晴是薑家老爺子的私生女，她的生母，連薑家的小房都算不上，就是外麵的一個撈女。

而秋文柏，就是那個撈女好友的兒子。

在回薑家之前，他們一起長大，過了相互扶持的一段艱難日子。

溫子秋被係統送到薑晴身邊的時候，秋文柏已經死在一場空難中。

每年他的祭日，薑晴都會空出一天的時間去他的墓前哀悼。

溫子秋陪了薑晴十年，隨著薑晴越來越愛他，溫子秋以為，死了的秋文柏會像雲煙一樣散去。

卻沒想到，命運弄人。

秋文柏不僅沒死，他還回來了。

他在國外十年，甚至跟別人生了個孩子。

但薑晴卻根本不在意，她縱容、寵溺那個沒了媽的孩子。

她讓那個孩子把她當成了媽媽。

出院的時候，溫子秋是自己一個人回家的。

他以為迎接他的，會是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卻沒想他一踏入客廳，就聽到了笑鬧聲。

“好啦，小海，別纏著媽媽了，過來吃飯吧！”

溫子秋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邁開腿進去。

秋文柏係著一條圍裙，正在擺弄著桌子上的菜，他的兒子小海，坐在薑晴的腿上，正在玩變形金剛。

他好像是貿然闖入的外人，進退都很尬尷。

秋文柏發現了他，笑著說：“溫先生來了，坐下來一起吃飯吧！”

儼然就是一副男主人的模樣。

坐在薑晴腿上的小海，一看到溫子秋，就立刻站起來，擋在秋文柏的麵前：“壞人，你來我家幹什麼？想搶走我媽媽嗎？”

薑晴像是突然發現了溫子秋，她朝他走來，神色帶著抱歉：“阿秋，小海一直哭鬧要跟我回家，醫生說他不能情緒太激動，我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帶他回來！”

“家裏反正也有多的房間，就先讓他們住下來，等小海好了，我就讓他們搬走。”

薑晴的聲音很低，但秋文柏還是聽見了，他的麵上露出了一些難堪，眼眶迅速變紅。

他把小海抱在懷裏，聲音帶著微顫：“溫先生，對不起，請你不要生阿晴的氣，都是我們拖累了她。”

“小海他從小沒有了媽媽，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秋文柏慢慢哽咽，溫子秋拿眼睛去看薑晴，沒有意外地，看到了薑晴眼裏的心疼。

他笑了，所謂愛情，真是可笑。

他沒有理會秋文柏，隻是執著地問薑晴：“我們什麼時候去領結婚證？”

薑晴，求你！

跟我結婚好嗎？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