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妙元來到我的閨房,裝模作樣地研究了會兒我的八字,寫了幾條符籙貼在我床邊。
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郎將軍已經勝利了,不日之後就會凱旋歸來。”
半年前的雨夜,我從金陵遊玩歸來,中途在某道館留宿,遇見妙元。
他當時在哭,老邁的嗓子如泣血般的悲愴:“將星隕滅,國難臨頭,萬民遭殃!”
我被他的悲愴震撼,聽他解釋後才知道,鎮國將軍郎嘯廷在漠北對戰匈奴時出事了。
妙元占卜後知道郎嘯廷是我朝中興之臣、鎮國之將,他若死去,將無人給已經混亂的王朝續命。
到那時兩京十三省內憂外患,百姓流離失所,民間餓殍遍地......
我的愛國情在那一晚被激發,問妙元怎麼樣才能救郎嘯廷,我願意一命換一命。
於是妙元當場作法,取了我身上掌管智識的一魂一魄,給三千裏之外瀕臨死亡的郎嘯廷續命。
代價是,我失了這關鍵的一魂一魄,從此變成傻子。
此刻妙元抖著花白胡子,笑嘻嘻道:“你放心,郎將軍現在好得很,不再需要你的魂魄,等他回京後,我立刻從他身上召回你的魂魄,讓你恢複正常。”
我鈍鈍地點點頭。
妙元長歎一聲:“這半年委屈你了,你爹真不是個東西,過去仗著你聰明,四處顯擺你給自己長麵子,現在嫌你沒用,把你踩到坑底。
要不我告訴他實情吧?”
我連忙搖頭:“不行,我爹......恨死郎嘯廷了。”
郎家和我林家有世仇,可以說是血海深仇。
這十幾年來邊關動蕩,郎家所有子弟都戎馬倥傯,幾乎滿門忠烈。
我爹經常關上門,一邊得意洋洋地喝酒一邊罵郎家活該。
身為他的女兒,我本來也該跟著恨郎嘯廷。
但是家國在我心中遠比個人恩怨重要得多。
“別跟我爹說。”我慢慢地,認真地對妙元強調:“能為國做出一點貢獻,我死不足惜,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妙元匆忙扭頭,眼中淚光一閃而過。
他低聲說:“這事兒除了你我,確實沒人知道,連將軍都不知道救他的人是你。
因為他恨林家人,所以我隻跟告訴他救他的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
妙元走後,顧景淵踱步而來,眼中壓抑怒色:“連神算子都說你沒治了,林韻珠,我對你仁至義盡。”
我怔怔落下淚來:“你......你真的要退婚?”
因為心痛,我無措地拽著衣角。
顧景淵向我迫近兩步,眸光晦暗,忽然掐住我的下巴,用力吻下來。
這個吻無關愛戀,他的手也不安分,從我的肩膀向下流連......
我愣了片刻後推開他:“不能這樣,你......你欺負人。”
顧景淵死死盯著我:“你雖然無才,但皮囊美,我可以考慮把你娶回家當玩物。”
這是對我的最大羞辱!
我本以為顧景淵是我的知己,沒人比他更了解我有不輸於男子的金石之心,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他竟然想把我當成玩物?
“認清現實吧,林韻珠,我們顧家是書香世家,最看重才華,容不下笨人,我還願意把你當妾,已經是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