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上了遙遠高山上的一片雪。
不顧家人阻攔,硬留在他身邊三年。
這三年,無人不知他身後跟了一個不顧臉麵的京圈小姐。
我曾以為三年的相處,會讓這凜冬的雪為我融化。
直到我看見他與青梅互贈格桑花時,才明白。
愛你的人,怎麼舍得讓你苦苦等他。
所以啊,那木卡,我放棄你了。
「璃璃都三年了,也該放手了,如果他真的喜歡你,早就答應跟你在一起了。」
我聽著母親一句句細數他不喜歡我的證明,隻覺得心涼的厲害。
今年確實是我為了追他停留在藏區的第三年。
這三年我沒有一天是不圍著他轉的,隻要是有他的地方都有我的身影。
為此我還在此地出了名,被所有人稱為追愛女孩。
但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他什麼時候還俗,什麼時候做我的男朋友。
手機對麵再次傳來母親憤怒的聲音:「催煙璃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為了一個男人你孤身待在人生地不熟的藏區值嗎,你才24啊,你難道要把你的青春都這樣沒有意義的浪費嗎?」
我坐在床上低著頭,許久才道:「我知道了媽媽,我明天就回去。」
得知我終於肯回去後,母親才消了氣,叮囑了幾句就掛了。
走出房間,我坐在大樹下抬頭看著眼前湛藍如寶石的天空,純淨的讓人陶醉。
「阿佳,你是不是還在傷心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朝我跑來的阿莫撒,笑著搖了搖頭。
他甩了甩小小的腦袋和我並排坐下。
「阿佳,你別難過,我阿媽說過啦,隻要勇敢去追,就沒有追不到的人。」
我突然被他逗笑了,但隨後還是再次搖了搖頭。
「阿莫撒我要回家啦。」
「什麼?」
阿莫撒原本笑盈盈的臉突然愣住,他伸手捏住我的衣袖再次追問。
「阿佳你剛剛說什麼?」
「我要回家啦,所以今天是來和你們道別的和你們道謝,明天就得坐飛機回去了。」
阿莫撒苦著臉:「阿佳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才要回家啊?」
我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戴在手腕上那沒有送出去的格桑花。
再藏區,格桑花寓意著祝你一生幸福平安。
可如果是一男一女相贈,那就是定情,並許定永遠再一起。
「不是,是我突然想家了,而且我不適合這裏。」
來藏區三年,我依舊沒有完全掌握藏區的語言,出門依舊需要阿莫撒翻譯。
阿莫撒聽罷撒慌張的站起來說。
「我去找阿媽。」
他跑走的身影有些著急,我無奈回頭繼續撐著下巴看天,看雲。
看遠處的被風吹動的經幡。
聽說,在藏區有這麼一種說法。
“經幡的每一次飄動,都是對世界的祝福。”
我伸出雙手合十,許願。
願我的未來裏沒有悲傷,而是長久不散的彩虹。
「阿璃你想好要離開了嗎?」
我收拾行李的手一頓,回頭看是放學回來的阿洛桑。
放下手裏的行李坐在床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阿洛桑坐下後拉住我的手。
「嗯,想好了。」
她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睛:「那還回來嗎?」
我思考了一會兒。
「恐怕不會了。」
「是因為他嗎。」
阿洛桑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好似怕我傷心。
而我卻釋然的微微一笑,耐心給她解釋。
「我是京市催家的女兒,我的所作所為都代表了家族的臉麵,這三年已經是家人最大的讓步了,我不能在隨心所欲了。」
「放心啦,有時間我還是會回來看你的。」
阿洛桑點著頭,突然來了一句。
「那你真不等他了,還有半個月他就還俗了。」
還等嗎?
不了吧,三年都沒有結果的事,為什麼還要執著呢。
何況他也有了喜歡的人。
我搖了搖頭,轉身看向桌子上唯一一張跟他的合照。
那是我纏著他鬧了好久,他才答應和我拍的一張。
照片裏的他眼神淡漠的看向鏡頭,而我不知好歹的攬著他的手臂笑眯眯的看向他。
記得三年前,我第一次和家人來到藏區旅遊時我被強大的人流衝散。
等驚恐過後我才發現自己找不到父母和哥哥。
通過電話確定好在不遠處最顯眼的經幡下等他們。
隻是當我來到經幡下還沒等來家人他們,卻意外先等到了那個一眼讓我心動的人。
他身穿潔白的白色藏袍和簡單的配飾,緩緩朝我走來。
等路人從我眼前走過時,我和他也正好四目相對。
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眼眸像極了凜冬的初雪。
這時父母他們過來拉著我離開了。
後來我通過詢問藏區本地人才知道,他原來是紮葉巴寺的佛子,叫那木卡。
是藏區所有女孩的心上人,但從始至今沒人敢讓其為此破戒。
我低頭呢喃著他的名字。
「那木卡。」
從此,那人便住進了心裏。
第二天早起,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有些分不清方向。
等在機場的我突然收到了官方發來的消息。
藏區突然遭遇了多年未見的強大風雪,機道封閉,不能起飛。
隨後買票的錢也自動退回。
我起身朝窗邊走去,這會兒大霧散去露出了厚厚的積雪。
天空甚至還在不停的飄著雪花,狂風吹動著。
在我發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
「喂媽媽。」
「嗯,璃璃啊,媽媽剛剛看新聞報道你那邊出現暴風雪了,飛機停飛了。」
我盯著腳尖發呆,慢通通地回應了一聲。
「嗯。」
「那你就先別回來了,天氣不穩定很可能會出現墜機風險,等徹底安全了再回來。」
「好。」
隨後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掛了電話,我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呼出的氣體再空中有了實體。
我拍了拍羽絨服上的濕氣,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順便低頭打車。
「催煙璃。」
我抬起頭,發現是那木卡。
他穿著藏袍手裏拿著佛珠,手腕上那鮮紅的格桑花手鏈格外的顯眼。
「回家吧,今天飛機停飛。」
我意外他會來接我,可當看見同樣從機場出來的南卡拉姆時,明白了。
原來我是順路的。
南卡拉姆推著小小的行李箱從一旁飛奔過來,挽住那木卡的手臂搖晃著。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接我的。」
那木卡眼神看向懷裏的女孩,淡淡的笑了一下。
但就是那麼一抹淡到幾乎不易察覺的笑還是讓我恍了神。
因為我的印象裏,他從來都是麵無表情眼神看誰都一樣的慈悲。
哪怕我追在他身後三年,也從未見過他對我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煙璃姐你也在啊,不好意思我剛剛看見阿卡太激動了就…沒注意到你。」
南卡拉姆俏皮的眨著眼睛。
我牽強的扯起嘴角:「沒關係,雪越下越大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我推著行李轉身就想離開。
一旁的南卡拉姆震驚的看了我一眼,好似不明白我為什麼對她這麼冷淡。
她著急伸手想要拉住我,卻忘記下了雪的地麵很滑。
再抓住我的那一刻,腳底打滑瞬間跌倒。
而我也不可幸免的被她拽到在地。
這時,那木卡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穩穩的抱住快要摔倒的南卡拉姆,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裏。
唯有我一個人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怎麼樣,有沒有事?」那木卡皺著眉低頭詢問。
南卡拉姆心驚膽戰的拍了拍胸口,笑著說:「我沒事…不好,煙璃姐摔倒了。」
彼時的我摔到根本站不起來,隻能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緩緩。
那木卡這才發現滾下台階的我。
南卡拉姆率先跑下來拉起我的手,緩緩把我拽起來。
「煙璃姐你沒事吧?」
我忍著腿上的疼痛抿唇搖了搖頭:「沒事。」
南卡拉姆卻突然紅了眼眶,低著腦袋小聲道:「對不起啊煙璃姐,如果不是我拽著你,你就不會摔倒了。」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早就懟到她哭鼻子了,可現在我的脾氣早就在追他的這三年裏被磨平了。
最終我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就被那木卡打斷。
「她膽子小,你別凶她。」
我抬頭看他,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為一個人說話。
笑了笑,最終無言。
算了,沒必要在和他們浪費時間了。
回到家我狼狽的放好行李,坐在床上低頭看著手裏斷開的格桑花手鏈。
不明白,那麼多繩子編織好的手鏈為什麼還是留不住上麵的珠串。
就在我盯著手鏈發呆時,阿洛桑推門進來了。
她手裏拿著藥膏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要是不進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上藥了。」
我偷偷的把手鏈塞進口袋裏:「沒有,我正打算出去呢。」
「行了,我能不了解你。」阿洛桑蹲在我麵前抬頭示意我把褲腿撩起來。
當褲腿撩起來時腿上的傷也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的麵前。
阿洛桑冷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