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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歲月拾起歲月
油炸麻團

第一章

時儉說,我是他年少白月光的替身。

養我在身邊,隻為排解無處宣泄的思念。

直到一場車禍,我記起了所有,

原來,我就是他早死的白月光。

我激動的準備坦白時,他正和新招的秘書曖昧不清。

麵向我時,他冷若寒冰:

“她長的比你更像阿桐。”

“你也是時候讓位了。”

遺失的時光已經被我找回,

可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愛他了。

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快速而清晰地在我眼前播放。

播完最後一幀畫麵,我的眼淚緩緩滾落。

“林女士,你是輕微腦震蕩加上身體擦傷,住院觀察幾天就好。”

護士看我坐著呆愣,以為我還沒從車禍的驚嚇緩過來,輕聲道:

“住院這幾天最好讓家人來照顧,你昏迷時一直在念時儉這個名字,他是你男朋友嗎?怎麼不見他來陪你。”

雜亂的思緒變成一團線將我捆住。

我很難分神來回答她的話。

電話鈴聲恰好響起,看著來電人,我立即按下接聽。

“林葵,現在收拾好我的行李,我要出差半個月。”

聽著熟悉的命令語氣,我有些緩過神來,淡淡道:“我不在家,在醫院。”

“你生病了?”

“出車禍,輕微腦震蕩。”

“不嚴重就好。行李的事你交代一下保姆,以前都是你收,我怕她遺漏東西。

對了,這段時間你不要給我打電話,有事發信息。”

“時儉,我……”

話沒說出口,就傳來了被掛斷的忙音。

剛剛電話裏,還有蘇悅的聲音。

她在問他穿什麼樣的泳衣去海邊,在問晚飯在酒店吃還是出去吃。

聲音微弱,但字字句句我都聽清了。

其實他大可不必用出差掩蓋,畢竟他們熱戀的事全公司都知道,自然不可避免地傳到我耳邊。

當然我也質問過,而他隻說了一句話:“她比你長得更像阿桐。”

我無法反駁。

時儉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阿桐”在他心裏的重要性,沒人比得過,包括身為他妻子的我。

而現在,白月光是我,替身也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從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我攥著紙張發呆。

倘若那落灰的記憶不被我拾起,我一定會按照計劃與他好好談談離婚的事宜,可往事將我和他連成線,連抽身也變得拖泥帶水。

時儉說的沒錯。

蘇悅確實比我更像小時候的我。

她活潑愛笑,一看就是在愛裏長大的小孩,和那時的我一樣。

在沒出車禍的十歲之前,我是爸媽捧在手心的寶貝。即使家中並不富裕,但他們買給我的一定是最好的。

小區裏的小朋友最愛跟著我玩,我什麼都不怕,還愛打抱不平。

所以在看見時儉因為沒考第一名,被他爸罰站在烈日底下拿木棍抽打時,我毫不猶豫地拉著他逃跑。

跑到小區最北邊的廢棄秋千處,大言不慚地拍胸脯保證:“以後我罩著你!”

陽光肆意灑在臉上,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

我自然不會跟他計較。

每次趴在他家門邊偷聽到他爸又抽打他時,我就會大叫:“有人打小孩啦!時儉你命苦啊,我這就替你報警!”

這方法雖然很傻氣,但好歹奏效。

漸漸地,那個廢棄秋千的地方成了我和時儉的秘密基地,但每次在這見他,他身上都會有新的傷疤。

我們東聊西扯,最後再一起握著手晃走路回家。

比我大兩歲的時儉,經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能讓別的男生牽你的手。”

“我們以後是要在一張紅本上的。”

我還沒來得及聽懂他說的話,就遭遇了車禍。

那場車禍,我爸媽拚命把我圍在懷裏,最後幸存的隻有我一個。

醒來後我被送往了孤兒院。

所有的記憶裏,唯獨遺失了有關時儉的畫麵。

就像是上天用橡皮擦刻意將他抹去在我的腦海。

後來,在孤兒院的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膽小內向。

每天晚上抱著爸爸媽媽的衣服入睡。

我世界裏的太陽再也沒升起來過。

二十二歲見到時儉的第一眼。

心跳比我先認出了他。

而我把這解釋為——一見鐘情。

我和他坐在桌子的兩端,養父母卑微討好地把我介紹給他們家。

如果聯姻成功,養父母的公司就能度過危機。

時儉不加掩飾直直地盯著我的臉,眼底是亮起的光。

我想,我願意做這場談判的籌碼。

養父母把我的身世瞞的很好,也從不允許我對任何人提及。

俞樂桐永遠留在了那場車禍,活下來的是被領養的林葵。

剛結婚時,我對這段婚姻也是充滿憧憬和熱情的。

我天真地以為,時儉願意和我結婚,是因為他像我愛他一樣愛我。

而實際上,這段婚姻的底色是陰謀和謊言。

他不喜歡我沉悶寡言的性子,經常讓我多笑笑,當我笑不出來時,就會被他冷落無視。

當我看到飛馳的汽車而感到害怕時,他隻會失望的說:你不該這樣畏畏縮縮。

他開始變得冷漠,眼神也很少在我身上停留。

我不明白為什麼,隻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逼迫自己愛笑,逼迫自己不害怕。

他終於願意擁抱我,但沒多久,他又對我視而不見。

這樣忽冷忽熱的對待,幾乎要把我搞崩潰。

直到有一天深夜,時儉喝醉抱著我流淚說:

“我好想你,阿桐。原諒我找了個像你的人結婚,我對你的思念實在是無處安放。可哪怕她眼睛像你,側臉像你,她都不會是你……”

他的淚滴落在我的胸口,心臟也變得滾燙,我怔怔地聽著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深情告白。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提及“阿桐”這個名字,此後它成了環繞在我身邊的魔咒。

酒醒後我質問他,時儉很快就承認——我就是他白月光的替身。

他承認時竟然是一臉坦然地說出口的,沒有半絲愧疚。

因為他很篤定,即使這樣,我也隻能乖乖做他的妻子。

畢竟,養父母的公司還得靠他家救濟。

而我最痛恨的不是時儉的欺騙,不是被當作籌碼的無奈。

最痛恨的,是我發現自己的心還在為他跳動。

出院後,在回家的電梯裏恰好和時儉遇上。

蘇悅緊貼在他身邊,兩個人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電梯間安靜了三秒,倒是蘇悅先開了口:

“林葵姐,好巧啊。老板在這給我買了房,就在你家樓下,以後我們就是鄰居啦。今天剛好是立冬,待會一起來吃晚飯嗎?”

她衝我甜甜的笑。

小區裏的房都是千萬起步,時儉說買就買了,對她還真是疼愛。

空氣幾秒鐘的停滯後,我抬眼打量著她,答非所問道:

“你自己知道你也是替身嗎?”

蘇悅揚著的嘴角拉了下來,麵色緊繃。

看來她知道。

狹窄的電梯間被沉寂包裹,氣氛降到冰點。

時儉聲音壓著怒氣:“林葵,管好你自己的事!”

我仰頭對上他的視線,正欲開口,腦袋忽然一陣暈眩,險些站不住。

一雙手及時扶穩了我,時儉皺了皺眉:“不是說隻是輕微腦震蕩,怎麼還沒好?”

電梯叮的一聲響,到了蘇悅的樓層。

她對時儉嬌嗔說:“這麼多行李你肯定舍不得我一個人搬吧。”

時儉看了看我:“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說不行你會留下?”

我握住他的衣角,不受控製地開始期待他的答案。

“阿儉哥哥,電梯要關門了。”

蘇悅出聲催促。

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我,拿起行李走出去,讓我在家裏等他。

在時儉的世界,所有二選一的選項,我總是被拋下的那個。

我坐在沒開燈的客廳,將離婚協議擺在桌上,靜靜地等時儉回來。

直到九點鐘夜已深,門口玄關處才傳來聲響。

搬個行李,從下午到現在,難為他還記得自己有個家。

時儉進來後注意到客廳裏的我,奇怪地問道:“怎麼不開燈?”

黑暗將我的表情掩蓋,我沉沉開口:“有件事我們需要談談,你……”

客廳的燈被他打開,在看到他手裏的東西時,我一下噤住了聲。

是一張新信封。

每個節日,時儉都會寫一封很厚的信,寫完後在無人的風口將它焚化。

信封沒有地址,隻有一個姓名:阿桐。

“你想跟我談什麼?”

我看著時儉清冷的眉眼,忍不住問:“你這麼晚回來,是因為去買信封?”

“是。”他邊回答邊往書房走,沒理會在一旁微愣的我。

我的視線從他關門的背影遊離到這個家的每個角落。

展示櫃裏的編織小狗,是我小時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客廳玻璃缸裏養的烏龜,是我和他一起到池塘抓的那隻。

陽台種植的多肉,是我跟他說過的最喜歡的植物。

……

直到現在我才恍然發覺,這個家裏處處都有白月光的影子。

而這些,都是他不允許我靠近觸碰的地方。

在沒恢複記憶之前,作為他的妻子,我很難不介意,卻也隻能壓抑住酸澀的心臟。

而現在,陳舊的回憶襲來,我成了這場悲劇的主角。

雜亂的思緒幾乎快把我撕扯成兩半。

我走過去,打開了書房的門。

時儉冷硬的側臉映在燈下,顯得孤寂又破碎。

他手裏的信件一點點燃燒變成灰燼,臉頰上的淚連成線滾落砸在地上。

看著他通紅的眼底。

我這幾天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設突然有些動搖。

但下一秒就遭到他的嗬斥:“誰準你進來的!滾出去!”

時儉一向不喜歡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脆弱。

我咬緊下唇站著沒動。

他沒耐心等我開口,就已把我推向門外。

關門發出巨大的聲響,心也跟著停了半拍。

我站在門板前,雜亂的思緒分出了勝負。

等明天過完時儉的生日,就徹底離開。

也算是給這段婚姻一份體麵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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