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術衡是個病嬌,總喜歡用讓我吃醋的方式證明我喜歡他。
在第三次收到他和學妹的親密照後,我沒有再鬧,隻是平靜吃飯。
周術衡不滿意,朋友便給他出主意。
「要不你跟那個女孩睡一晚,第二天在婚宴上遲到?」
「沒有哪個女人能接受這麼大的羞辱,蘇凜月一定會氣瘋的!」
周術衡滿意笑了,我也徹底心死。
於是在結婚前夜,他和女孩徹夜笙歌,而我扭頭進了導師的勘探隊,七年不歸。
後來,聽說清冷淡漠的周大總裁在婚禮上發了瘋,找了逃跑的新娘七年。
1.
朋友聚會上,周術衡抽到了要和4號女生熱吻的懲罰。
可4號女生不是我,而是他的學妹林嫻。
有朋友看出我的臉色不大對勁,尬笑著勸阻。
「要不算了吧,月月才是阿衡的正牌女友,都快結婚了呢。」
「自己未婚夫和別的女人接吻,算什麼事兒啊?」
可也有不嫌事大的惡意起哄。
「誒,懲罰規則大家都提前看過,玩兒不起別玩兒啊。」
「親一下而已,又不是上床,別掃大家興啊。」
在眾人的爭論不休裏,我直勾勾盯著周術衡。
他嘴唇緊閉,望向我的目光晦暗不明。
良久,他忽然走到我身邊,貼近我的耳邊,輕聲低語。
「寶寶,你今天看了別的男人足足一小時,不乖哦。」
「作為懲罰,我也要讓你感受到,同樣心痛的感覺。」
話說完,周術衡噙著淡漠的笑意,一把推開我。
在眾人的起哄下,他一把摟住林嫻纖細的腰肢,眉目含情,唇齒交纏。
吻的投入時,他還不忘眯著眼望向我。
在瞥見我眼角不由自主滑下淚時,他突然鬆開林嫻,噗嗤一笑,立刻把躲在背光處的我一把揪出來,拉到眾人麵前。
任由我淚流滿麵的模樣被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了沒,我就說吧,我老婆最愛我了。」
「她可是個小醋壇子呢,看到我和別的女生稍微親密點就受不了了。」
得意說完,他又強行掰過我的頭,讓我的臉麵對他,用剛親吻過林嫻的嘴,施舍般在我唇上印下一吻,語調輕快。
「寶寶,今天你又通過測試了呢。」
「看來,我的確可以放心跟你結婚了。」
站在一旁的林嫻笑了笑,忽然湊到周術衡身邊,摟住他的胳膊,有些挑釁地掃了我一眼。
「阿衡,為了陪你演戲,人家犧牲可大了。」
「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啊?」
她撒嬌般搖了搖周術衡的胳膊,可最厭惡他人觸碰的周術衡卻沒有一點兒不耐煩,反而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
「還能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好不好?」
林嫻錘了錘他的胸口,又帶著惡意瞄了我一眼,嬌嗔道:「哎呀,你可別開玩笑了,你沒看到月月姐還在哭嘛?」
周術衡這才回過頭,看到我正望著他們,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
似乎是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受控製,他安撫般揉了揉我的頭發,笑得有些局促。
「凜月,別生氣啊,剛才都是逗你玩兒的。」
「我就是想看你為我吃醋的樣子。」
「別哭啦寶寶,我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好不好?」
望著周術衡緊張又擔憂的模樣,我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被安撫,而是不受控般地湧起一陣惡心感。
「好......」
下一刻,我徑直吐了出來。
朦朧間,我瞥見眾人或同情或輕蔑的眼神,周術衡臉上一閃而過的狂喜,相比我淒淒慘慘地哭,他似乎是更滿意我現在的狼狽模樣,甚至忘了「深情款款」地來扶我。
我扭頭又看到,周術衡放在桌上的手機,亮屏了。
2.
屏保壁紙,是他和林嫻一起抱著我們養的小貓的照片。
那隻小貓是被我撿回來的,剛到家的時候體弱多病,差點沒撐過來。
是我一點一滴的悉心照料,把它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又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了它最好的照顧。
可它卻一點都不親人。
準確來講,是不親我。
每次我想摸它,它都會朝我齜牙咧嘴,甚至在我喂食時抓傷我好幾次,血痕深痛。
可它對周術衡卻耐心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永遠乖乖任他擼,永遠對他露出柔軟的肚皮。
現在,在照片裏,它乖順趴在林嫻懷中,甚至伸出舌頭,友好又乖巧地去舔她的手。
屏幕熄滅了,一瞬間,我的心也徹底冷了。
養不熟的畜生,我不想管了。
養不熟的人......
我望著周術衡依舊緊張,卻又帶著些許煩躁的臉,忽然釋然。
我也不想要了。
3.
第一次見到周術衡,是在周家的別墅。
我媽媽是照顧他的保姆,而我也因為跟他年紀相仿,順理成章成了他陪讀的「跟班」,在學校裏照顧他。
周家家大業大,周父周母隻是商業聯姻,彼此沒有感情。
所以在生下周術衡後,他們便完成了聯姻的任務,開始各玩兒各的。
從小到大,他們出現在周術衡麵前的次數屈指可數。
或許是因為這樣,周術衡外冷內冷,極其沒有安全感。
即使發現我喜歡他,他也依舊淡淡的。
「蘇凜月,你知道喜歡是一種多麼可笑又廉價的情感嗎?」
「我爸和我媽也曾經真心喜歡過彼此,可結果呢?還不是變成兩相生厭,形同陌路?」
「就算你喜歡我,能喜歡一輩子嗎?可笑。」
年少的我一片赤誠,沒有被他的冷嘲熱諷刺激退卻,反而愈發想證明,我對他的愛,不是假的。
後來周家在生意上得罪了人,仇家不敢對周父周母下手,便把矛頭對準了周術衡。
他被繩子捆在著火的別墅裏,差點被活生生燒死。
是我拚盡全力,瘋了一樣衝進火場,用牙生生把繩子咬斷,磨了滿嘴的血,才一瘸一拐地把他給救出來。
我因為燒傷躺在病床上,病床旁,周術衡第一次對我柔了語氣。
「蘇凜月。」他攥緊拳,眼眶充血地看著我。「你傻不傻?」
「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你就這麼......喜歡我嗎?」
我忍著燒傷的疼痛,點了點頭。
看著年少時憧憬過無數次的少年正站在我麵前,對我柔聲相待,我激動地快要哭出來了。
那一天,我們確定了關係。
周術衡把我死死摟在懷裏,話語中的占有意味,幾乎快要溺死我。
「蘇凜月,我們之間,隻有喪偶,沒有背叛。」
「你喜歡我,就要喜歡我一輩子,永遠都不準停下來!」
那時的我縮在他的懷裏,聽著少年占有欲爆棚的話語,隻覺得甜蜜又熱烈。
絲毫沒有想到,數年之後,這會成為我一生的夢魘。
4.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發,周術衡也越來越煩躁。
「蘇凜月,我解釋過很多次了,我跟林嫻真的什麼都沒有。」
「她隻是我用來測試愛意,讓你吃醋的工具人而已。」
「連個玩笑都開不起嗎?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小氣了?」
「吃醋是情趣,但是你一直這麼鬧下去,可就過了。」
我默不作聲地盯著手機,一直到回家吃飯,都沒有回應他一句話。
我累了。
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周術衡對我的控製欲爆棚,連我跟其他男生多說兩句話都會生氣。
我體諒他因為父母的事沒有安全感,便斬斷了自己和異性朋友的一切接觸。
可他卻依舊不滿意,於是幹脆故意在我麵前和別的女生親密,然後觀察我的反應。
一開始,我崩潰,痛苦,難受到整夜睡不著。
周術衡看在眼裏,無比滿意,在我痛苦之後,又會像哄狗一樣,把我抱在懷裏哄。
「哎呀,我就逗逗你,怎麼還當真了?」
「那些女人怎麼比得上我的月月,她們隻配當見證我們愛情的工具人。」
可隨著次數越來越多,我也從一開始的心痛難忍,到現在逐漸麻木。
何況,最開始他會用不同的女人來測試我,現在,隻用林嫻。
或許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看她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還在發愣,我手機忽然響了。
是林嫻發來的消息。
【月月姐,阿衡最喜歡我穿這套,你覺得好不好看呀?】
配圖是她的照片。
昏暗曖昧的酒店房間裏,她穿著緊身又暴露的兔子警官製服,麵色紅暈,故意牽著一隻男人的手,往自己的胸上按。
手的食指有道刀痕,是那年周術衡第一次為我下廚時,不小心弄傷的。
我咬緊了唇,在周術衡繼續喋喋不休抱怨時,幹脆把手機扔到他麵前。
「蘇凜月,你發什麼......」
差點被飛過去的手機砸到,周術衡氣得直接站起身。
可看到信息內容,他又強壓住火氣坐了下去,嗤笑一聲,毫不心虛地看著我。
「我給她拍的,怎麼樣?」
「酒店,衣服,都是我精心選的。」
「蘇凜月,那天我叫的是你,可是你不去。」
「這是你第一次拒絕我,難道我就不能給你一個教訓嗎?」
周術衡站起身,施舍乞丐一樣,把手機隨意丟在我麵前。
「說起來,她的胸,沒你的軟。」
「不過摸起來也挺帶勁的。」
周術衡輕笑一聲,俯身看著我的眼睛,想從裏麵找到一絲一毫的傷心。
可他看到的,隻有淡漠和死寂。
「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不會是在裝吧?」
「演技不錯。」
他笑了笑,半晌,又沒事人一樣把我摟在懷裏,開始胡亂摸起來。
「好啦好啦,都是老公不好。」
「下次不這麼做了。」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像在撫摸一隻被馴化的狗,嘴唇貼上了我的脖頸,留下一片濡濕,「以後我隻這麼碰你,好不好。」
他的嘴唇逐漸下移,手伸過來捂住我的眼,我卻依舊能看見剛才照片裏的畫麵。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翻湧的惡心感。
忽然,周術衡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林嫻無比焦急。
「阿衡,剛才小煤炭跑丟了,我好像看到有人把它抓走了。」
小煤炭,就是那隻不親人的貓。
「怎麼辦呀阿衡,那個人手裏有刀,小煤炭會不會有危險啊,不信,我要去救它!」
「救什麼救,一隻畜生而已,要是把你傷到了怎麼辦?」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周術衡立刻拿起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準備出門。
他太急了,急到甚至沒有注意到我的臉色。
他更不會知道,他出了這個門,我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他。
隻是離開也便宜了他,我還要把我從他這裏體會到的痛苦,十倍百倍地還給他。
於是我最後一次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