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無表情地聽著她的指責,從頭到尾,都沒給過絲毫回應。
“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是吧?!”
柳如煙生氣了,一把將外套甩在我身上。
一股淡淡的煙草和男士香水混合的味道從外套上傳來。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下次你最好注意一點,世安年紀小,你多讓著他,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隨手將外套丟在一旁,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去休息了。”
我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進臥室。
柳如煙盯著我,臉色始終難看。
擦肩而過時,我聽到她小聲嘀咕。
“一個瘸子,連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
我頓了頓,沒有停留。
躺在床上,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穩住紛亂的思緒。
“隻不過是借你的假肢看一眼......”
她說這話時,言語和表情裏似乎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可身為一個瘸子,假肢就相當於我的腿。
它雖然沒有知覺,可卻是我們剛剛在一切時,柳如煙攢錢給我買的。
她說不希望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希望我也可以站起來。
我很感動。
以至於那條假肢的連接處已經磨損地不像樣子,我都舍不得更換,隻是一遍遍找人補救。
我至今都記得,那天,她送給我一個禮盒,打開的瞬間,看到假肢的時候,我瞪大眼睛。
“來,快試試。”
她溫柔地幫我穿戴好假肢,接著站在一旁,扶住我的胳膊。
“安斌,加油,站起來!”
她的鼓勵聲,讓我早已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借著她的攙扶,我努力地,緩慢的,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那一刻,我徹底恢複了活下去的勇氣。
可如今,一個才出現在她身邊不過幾個月的小男生,輕飄飄一句話,她就可以讓我拆下視為珍寶的假肢,供對方玩樂。
她似乎忘了,假肢對我來說的重要性,以及那不同尋常的意義。
客廳裏,我聽到柳如煙笑的很開心,似乎在給什麼人發語音。
她的聲音黏膩地嚇人,好像一個嬌羞的小女生。
而與此同時,許世安又給我發了條消息。
內容赫然是他們二人的聊天截圖。
字裏行間,滿是曖昧。
最後,柳如煙還給他發了一句滿是暗示的話語。
“快睡,養足精神,免得下次沒力氣。”
我盯著那行字發呆,很快,許世安又給我發了句挑釁意味十足的話。
【安斌哥,你管管嫂子,讓她早點睡,不要老是找我聊天。】
我麵無表情地關掉手機。
眼不見心不煩。
浴室裏傳來一陣洗漱聲過後,主臥的房門被重重關上。
很早之前,我和柳如煙就不再同房了。
現在算算,好像就是許世安剛剛進入公司的時候吧。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裏一點點消散。
我好像沒那麼愛她了。
第二天起床後,柳如煙早已離開。
我準備好了一份離職申請,又委托律師幫忙擬定了離婚協議書。
回到公司,我一眼就看到柳如煙正站在許世安的工位旁,後者輕輕地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動作曖昧,旁若無人。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生氣。
可現在,麵對這樣的場景,我心中竟然沒有絲毫波瀾。
我本想從旁邊離開,可許世安還是注意到了我。
“喲,安斌哥,怎麼來這麼晚,是不是昨晚壓力太大,沒睡好啊?”
說話的同時,他還挑了挑眉,似乎意有所指。
不等我開口,柳如煙就一臉不滿。
“一天天,仗著自己的身份,連基本的規章製度都不遵守了嗎?
“再這樣下去,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我看著二人夫唱婦隨的架勢,沉默許久,展顏一笑。
“不好意思柳總,我下次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