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白月光順利上位,女友擅自更改了我的競拍合同。
我向她追問,她卻一臉不在乎:「不就是一塊地嗎?建什麼不是建?」
「再說了,他拿地是為了建學校,可比你的垃圾處理場有意義多了!」
「你就不能學學人家,為社會多做點貢獻嗎?!」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塊地是工業用地,根本不能用來建學校。
如今,他們就等著被追罰上億的賠償吧!
……
我深呼一口氣,「你知不知道這個工程,花了我們多少的心血跟精力?」
「一旦你擅自更改工程的事情曝光,受到牽連的不僅僅是你......」
何琳不耐煩地拍了拍桌子:「我隻知道這個工程能給公司帶來更大的利益。」
「不用多說,這事就這麼定了。」
我簡直要氣笑了。
當初公司為了拿到優秀企業的評級,特意針對當地的補貼政策,選擇了這個對公司最有利的規劃。
但自從劉升來了之後,非要吹噓建學校的規劃更好。
何琳就跟昏了頭一樣,劉升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直到後來我跟劉升各自拿了一份企劃方案,自己勝出,何琳才閉嘴。
沒想到,如今合同都已經簽了,她卻偷偷更改了內容。
我隻覺得心灰意冷:「你別後悔就行。」
何琳看到我這幅模樣,似乎有點於心不忍。
她張嘴,還想跟我說些什麼。
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何琳急忙接起。
我掃了一眼,屏幕上明晃晃地寫著「我最親愛的」。
電話那頭,劉升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何琳,你快來施工現場,這些人根本不服管教,甚至想對我動手。」
何琳瞬間驚慌,連連喊道:「你別急,我現在就過去!」
「你告訴他們,他們要是敢傷了你,我讓他們全部給你償命!」
我冷冷地看著何琳。
相戀七年,她從未在外人麵前公開承認過我的身份,更遑論喊我一聲「親愛的」。
可如今她不僅給了劉升特殊的備注,甚至一向以理智冷靜著稱的她,都因對方的一句話變得慌亂無措。
也許,我早就應該意識到這一點。
在何琳的心裏,劉升才是那個最重要的存在。
何琳甚至無心再理會我,拿起包,就著急離開。
我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何琳以為我是擔心她的安全,眉眼稍微軟了下來:「你也不要生氣,要不是劉升,當年我說不定就溺水淹死了。」
「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還他當年的救命之恩。」
每次何琳在我跟劉升之間選擇後者時,她都會拿劉升曾經救過她一命這個理由來堵住我的抱怨。
這話我聽過太多遍,已經免疫了。
我隨意點點頭,心裏擔心的卻是工程那邊出問題。
畢竟這個工程是自己一手操辦下來的,我不忍讓它流產。
......
我跟何琳趕到施工現場,一眼就看到一群民工牢牢地圍成一個圈。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怒意。
而在圈子的中間,隱隱傳來劉升的怒罵。
何琳怒斥一聲:「你們在幹嘛?!都給我讓開!」
民工回頭,圓圈散開了一個口子。
劉升透過縫隙看到何琳,臉上瞬間浮現委屈的神色。
他立馬撥開眾人,猛地衝進何琳的懷裏:「琳琳,這些人簡直就是暴民!」
「我隻是告訴他們工程換了,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走,結果他們突然圍上來要我給他們賠償,不然就要揍死我!」
何琳頓時心疼地撫摸他的後背,怒氣衝衝的看著那群人:「你們還沒有正式開工,憑什麼要賠償?」
我突然意識到不對,急忙問道:「昨天公司才跟施工方簽完合同,你今天就把他們都換了?」
何琳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建學校跟建垃圾場能一樣嗎?不換人,萬一之後出了什麼問題,他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孟澤,你最好先搞清楚自己是站在誰那邊的。」
我隻覺得本就寒透的心,再次被人澆了一盆冷水。
從我拿下競拍,到跟施工方簽完合同,整個流程下來少說也有幾個月。
而何琳,短短的兩三天時間,不僅偷偷把合同內容改了,甚至更換了施工方。
要說他們不是早有預謀,我根本就不信。
這時,民工裏突然走出來一個戴著藍色帽子的中年男人。
他看了看我,然後衝何琳笑道:「何老板,你好,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方青。」
「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開工,但咱們可是簽了合同。隻要簽了合同,就得按規章辦事,不然以後人人都像你這樣,大家還怎麼做生意呢?」
眾民工紛紛點頭附和:「就是,為了這個工程,我們把其它活都推了。現在你們說換就換,這個損失誰來賠?」
眼見何琳臉上逐漸掛不住。
劉升直接嗆聲:「像你們這種民工要多少有多少,你們什麼身份也配跟我們討價還價?」
「我就算是把這些錢扔給乞丐,也不會給你們這些臭蟲!」
說完,他還往地上吐了口痰。
眾民工的臉頓時黑了,就連方青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
何琳見劉升為自己說話,瞬間覺得底氣回來了:「不管合同怎麼寫的,我隻知道我沒看到你們幹活。」
「要麼你們現在自己走,要麼等會兒我喊保安把你們轟出去,到時候要是誤傷了誰,我可不負責。你們自己選吧。」
這樣的行為,幾乎是要將公司的發展之路堵死。
我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勸道:「圈子就這麼大,你這麼做,以後誰還敢承接我們公司的工程?」
不等何琳反應,劉升眉頭一挑:「孟澤,你這麼向著方青,不會是有什麼貓膩吧?」
「早就聽公司裏的人說你背著大家夥兒吃了很多回扣,我本來不相信,但現在......難說咯。」
何琳頓時懷疑地看向我。
我心一涼,問何琳:「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何琳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明顯信了三分。
我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做的這一切,挺可笑的。
這些年,我勞心費力一心想把公司做大做強,吃得苦受得罪,從來沒有一件會拿到何琳麵前抱怨,沒想到,現在隻是因為劉升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竟然開始懷疑我?
我索性閉口不言了。
劉升見我不說話,隻當我是默認了。
他十分得意,向何琳邀功:「我有個親戚就是做工程的,報價絕對比這個劃算,而且有我看著,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吃回扣。」
何琳滿意地點點頭,剛想誇他。
結果一抬眼,就看到有個民工正拎著個棍子,從背後悄悄地朝劉升靠近。
她臉色一白,急忙大喊:「小心!」
手上卻揮舞著動作,下意識把我推了過去。
措不及防下,我整個人踉蹌著往前跑了幾步,才堪堪站穩。
下一秒,棍子直直地朝我落下。
2
我下意識舉起胳膊,擋住了棍子的攻勢。
瞬間,刺骨的疼痛從胳膊蔓延至整根手臂。
我隻覺得自己渾身發麻,後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一看打錯了人,那個民工嚇得鬆開了手。
棍子順勢滾落到地上。
他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
而何琳全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她滿心滿眼都是劉升,仔細檢查過他沒事後,才鬆了一口氣。
隨即衝上去,怒氣衝衝抽了民工一耳光,「要是傷到了他,你賠得起嗎?」
「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沒完!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劉升見何琳為自己出頭,先是一愣,隨即喜不自勝,朝我投來挑釁的眼神。
我靜靜地看著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何琳動手打人。
她一向在意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動手這種粗魯的事情,在她眼裏向來是潑婦行為。
沒想到,她為了劉升已經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心底的最後一絲念想,也徹底消散無蹤。
方青見傷了人,趕緊上前將何琳跟那個民工拉開。
想了想,說道:「算了,我們不要賠償了,隻要你們讓我們走,合同的事就作罷。至於醫藥費......」
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我這邊會一力承擔。」
我沒有怪罪他,畢竟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沒想到,我跟方青都不計較這事,劉升卻不樂意了。
他捂著自己的心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好意思,現在不是你們想走就能走的了。我的心臟現在極度不舒服,有理由懷疑是被你們嚇的。」
聞言,何琳趕緊跑過去扶著劉升,滿臉緊張:「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劉升攔住何琳的動作,指著方青:「得讓他們負責......」
方青眉頭緊皺:「你想怎麼樣?」
劉升不緊不慢地伸出兩根手指,一臉的勢在必得。
方青的眉頭略鬆了鬆,拿出手機就要轉賬:「八千是吧,行......」
「你打發叫花子呢!」
劉升頓時破防,破口大罵,「是八十萬!你給我轉八十萬,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不然我就讓你們這些人通通被關進去!」
打人的那個民工聽到這個金額,瞬間瞪大了眼睛:「你怎麼不去搶呢!」
劉升冷笑一聲:「行,不同意是吧?那我就報警讓帽子叔叔來處理了。」
說完,他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
那個民工氣得又想衝上去,被方青死死拉住。
他沒有搭理劉升,反而看向何琳:「何琳,你也是這個意思?」
何琳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點點頭:「劉升有心臟病,這事可大可小。用錢來衡量生命,八百萬都不嫌多。」
聽到她這話,我突然笑出了聲:「明明受傷的是我,不應該先問問我這個受害者的意見嗎?怎麼你們的關注點都跑到了劉升身上?」
何琳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猛地轉過頭看我。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我受了傷,臉色頓時訕訕:「你......」
她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想過來檢查一下我的傷勢。
劉升突然做作的喊出聲:「哎呀,孟澤你沒事吧?不過我剛才看那棍子也沒碰到你呀,你怎麼一直捂著自己的胳膊呢?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收起臉上的笑容,冷冷地看著劉升。
我太知道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了。
之前何琳半夜去陪劉升看星星。
我因為吃醋,故意洗冷水澡讓自己發燒把何琳騙了回來。
但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把浴室清理幹淨,就被何琳發現了端倪。
在她一再地追問下,我老老實實地告訴了她真相。
事後,何琳對我發了很大的火,一個多月都沒有理會我。
後來我各種賠禮道歉,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她哄了回來。
可自那之後,何琳就不再相信我。
如今劉升說這些話不過就是想提醒何琳,這大概率又是我的苦肉計罷了。
何琳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瞬間冷了臉:「你既然沒事就不要瞎摻和。」
「都這種時候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爭風吃醋,一點兒大局觀都沒有。」
我沒有搭理她,看著劉升冷笑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心臟不舒服,那咱們一起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
「不單單是為了留個證據,也是為了你自己的健康著想,怎麼樣?」
3
說話時,我特意在「全身檢查」四個字上咬了重音。
何琳思考了一番,覺得我言之有理,便要帶著劉升先去醫院。
劉升頓時慌了:「不不不,還是算了......我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我剛才隻是開個玩笑,怎麼大家都當真了呢?」
「既然沒人受傷,這事就算了,現在誰想走,隨時都能走哈。」
何琳猶豫:「你身體真的沒事嗎?」
劉升立刻拍著胸口保證:「當然啦!不然我給你蹦幾個看看!」
說著,劉升就原地蹦跳了幾下。
趁何琳沒注意的時候,他突然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隻當沒看見,衝方青笑道:「看到了嗎?你們可以走了。」
這次,何琳沒有再阻攔。
方青張嘴想跟我說些什麼,最終隻是點點頭,帶著眾民工離開。
而何琳依舊放心不下劉升,吩咐我:「我要帶劉升去醫院檢查一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說完,她便扶著劉升朝車子走去。
小心翼翼的模樣,就仿佛劉升是她手心裏最珍貴的瓷器。
劉升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裏滿是得意。
我隻覺得沒意思。
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劇烈的疼痛再次穿透皮肉,直達神經深處。
但我仍然鬆了一口氣。
至少沒有傷到骨頭。
以防萬一,我還是打算去醫院處理一下。
沒想到,剛走幾步,就看到方青遠遠地朝這邊走來。
我停下腳步,看著去而複返的方青,笑道:「你也不怕劉升沒走,再把你坑了。」
對方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他敢坑我,我就敢告他敲詐勒索。」
我這才發現,方青早就打開了錄音功能。
我笑笑,作勢錘他一拳:「真有你的!」
但不小心牽扯到自己的傷處,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方青趕緊過來扶著我:「你可悠著點吧,動手的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手勁大。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有拒絕方青的好意,坐上了他的車。
何琳一直不知道的是,我與方青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當初我負責的第一個項目,就有方青的參與。
這些年接觸下來,我欣賞他的義氣,他佩服我的能力。
雖然私下聯係不多,卻是難得的知己。
這次,我執意要跟何琳一起到工地上,其實也是為了以防方青吃虧。
隻是沒想到,最終受傷的卻是我自己。
......
經過醫生的檢查,確認了我的胳膊沒有傷到骨頭。
方青才終於鬆了口氣:「既然你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看到他的樣子,我不禁感慨。
一個是因合作,有著共同利益才走到一起的方青。
一個是因感情結合,相守相伴多年的女友。
沒想到在我受傷的時候,兩人的態度對比,簡直天壤之別。
方青一手拎著藥,一手掏鑰匙:「兄弟,接下來要去哪?我送你。」
這句話直接把我問懵了。
自從劉升在幾個月前進了公司,公司就逐漸沒有了我的位置。
何琳毫不遮掩地偏袒,導致我手底下的那些人也逐漸將天平傾斜。
而家裏,則是有太多太多我跟何琳的回憶。
經曆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徹底醒悟了。
壓根兒不想回去看那些令人作嘔的虛假回憶。
我皺著眉,思忖自己還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沒想到,剛轉個角,就撞見了來醫院做檢查的何琳跟劉升。
何琳手裏拿著一堆報告,似乎剛做完檢查。
看到我的那一瞬,她明顯愣了愣,麵露疑惑:「你怎麼在這?你真的受傷了?」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劉升突然瞪大了眼睛,指著方青:「這不是在工地上帶頭鬧事的那個方青嗎?你怎麼會跟孟澤在這裏?」
何琳這才注意到站在我身邊的方青,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劉升看熱鬧不嫌事大,不斷拱火:「不會吧?孟澤,你現在不僅會演苦肉計騙人,還學會聯合外人做局鬧事了?再怎麼樣,公司也有你的一份心血......你就算不滿,直說就是了,何必......」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何琳的臉色愈發陰沉。
她看著我,語氣不善:「孟澤,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嗎?」
方青張嘴想幫我解釋。
卻被我攔住了。
我來回看了看劉升跟何琳,最終忍不住笑了:
「沒錯,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我跟方青很早就認識了。」
「今天的事就是我聯合他一起做的局。」
何琳怒不可遏:「孟澤,虧我那麼信任你,你居然聯合外人在工地上鬧事?!」
劉升也沒想到我會直接承認,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我就知道!何琳,你可千萬別再被他騙了!他都能幹出這種吃裏扒外的事,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這種人留在身邊就是個禍害啊!」
何琳咬著唇,眼中有些糾結。
她深吸了一口氣,最終緩緩道:「要是沒有劉升,今天這事兒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孟澤,你現在立刻向劉升認錯道歉,主動讓位給他,我就當今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然你也不必再回公司了。」
直到這時,她還在為劉升謀劃。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用,我自己離職。」
何琳頓時愣住。
劉升眼中閃過欣喜,隨即又被他掩蓋:「琳琳,你看,他早就預謀已久了!說不定他連下家都找好了!」
就連旁邊的方青,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
他思考了一會兒,向我確認道:「孟澤,你確定要離職嗎?」
我點點頭,態度十分堅定。
我不是沒有好的發展機會,隻是為了何琳才選擇留在這裏。
如今何琳變了,我付出那麼多心血的工程也付之東流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念的了。
方青見我心意已決,緩緩舒了一口氣:「原本我還擔心你在這裏上班,會不會牽連到你,既然你離職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
卻見方青突然正了正自己的衣服,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證件。
他把證件舉到何琳麵前,嚴肅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工程局項目監理方青。」
「現在,我嚴重懷疑貴司擅自更改項目工程,涉嫌以欺瞞的手段非法牟利!」
「請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