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當天,向來視我如命的男友卻當著我的麵用摩斯密碼向他的小青梅道歉。
「暖暖,對不起,這場婚禮是我爸堅持要我完成的,但我根本不愛她,今晚我就去找你,好嗎?」
原本還失落的小青梅愉快答應,心情大好。
果然當晚,我獨守空房。
不等我問起,男友滿眼歉疚的向我解釋:「寶貝,工作實在太忙了,等明天我陪你好嗎?你一定要乖乖等我回家。」
我點頭答應,男友以為自己計劃得逞。
可他不知道,明天等他的,是一紙讓他淨身出戶的協議。
他用的摩斯密碼我早就學會了。
也早就知道了他和小青梅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算計。
.
「寶貝,真是對不起,新婚之夜還要讓你一個人,太委屈你了。」
「但是公司的情況你也清楚,這些事情我不得不處理。」
傅宴行惋惜的歎了口氣,仿佛新婚夜離開對他來說,真的是件多麼遺憾的事情。
我一如既往,溫聲笑了笑。
「沒關係,公司的事情為主嘛。」
傅宴行沉聲撒嬌:「嗚嗚,你太善解人意了,讓我感覺更對不起你了。」
換作以往我大概又要輕聲安慰他,讓他不要擔心我。
現在我隻覺得可笑,畢竟晚會兒的他根本不會想到我。
聽筒那端傳來輕叩桌麵的聲音,漫不經心。
可我卻明白,這是傅宴行傳遞的摩斯密碼。
【搞定了。】
明明沒有語氣,可我卻仿佛隱約聽出了其中的驕傲。
很快對麵傳來不易察覺的回應。
【宴行你好棒,三兩句話就把晚晚姐搞定了。】
【是她太好騙了。】傅宴行又回應。
我苦笑。
確實好騙。
不然怎麼會被他騙整整五年?
當初他介紹我和他的小青梅餘暖暖認識。
第一次吃飯餘暖暖便故意坐在傅宴行的身邊給他夾菜,在餐桌上故意冷落我,講述兩人以前的感情有多好,她的行為越來越過分,言行舉止皆是對我的挑釁。
可不等我生氣,傅宴行卻率先憤怒的一拍桌子,拉著我的手徑直離開。
事後他回了趟家,說要回去向餘暖暖的父母告狀,讓他們好好管教管教她。
後來,餘暖暖的行為真的有所收斂。
我以為傅宴行是愛我,可到後來才知道,兩人在我麵前用著最隱秘的招數,向對方傳遞愛意和對我的背叛。
那晚傅宴行也沒有回家告狀,而是和餘暖暖待在一起。
若非我無意間發現餘暖暖曾在緊急通訊的行業待過,又偶然知曉摩斯密碼這一傳訊手段,恐怕直到現在我都會被蒙在鼓裏。
我沒有戳破傅宴行,又聊了兩句後便掛斷電話。
剛放下手機,消息叮的響了一聲。
我打開,看到是餘暖暖在朋友圈發了張照片。
兩人燭光晚餐,桌麵上放著兩份牛排,氣氛十分浪漫。
可我卻認出來,右上角隻露出一半的屬於傅宴行的那隻手。
無名指上還戴著屬於我們今天剛剛交換過的婚戒。
我感覺有些諷刺。
下意識的想要退出去,結果不小心點了讚。
我發覺不對,匆忙取消,但已經晚了。
餘暖暖給我發了條消息。
【晚晚姐,今天結婚的日子還這麼閑給我點讚呀。】
【宴行哥這麼喜歡黏著你,竟然還舍得放你一個人在那裏玩手機?】
【難不成,隻有你一個人在家嗎?】
換作以往,我或許隻以為她是因為得不到傅宴行故意在我身上泄氣,但現在我明白,她是明知道傅宴行在她身邊,卻在故意挑釁。
她想要挑明這件事,可傅宴行之前曾經警告過她,不能讓我知道她們之間的事。
我沒有理會,餘暖暖以為惹怒了我,愈發得意。
見我沒有回複,她又接連發了好幾條朋友圈。
每一條朋友圈裏都故意隱約露出傅宴行的痕跡。
我知道餘暖暖的心思,她想讓我發現,崩潰,吃醋。
可她大概要落空了。
我將照片保存,隨後轉發給了律師,詢問是否可以作為證據。
律師很快回複。
「這些照片上有時間戳,理論上可以作為證據,不過想要對方淨身出戶,這些證據還遠遠不夠,至少還需要對方在感情或者財產上有重大過錯。」
「不過,許小姐,您才剛和傅總結婚,真的要這麼做的這麼絕嗎?」
律師語氣有些遲疑。
我淡笑一聲。
絕嗎?
相比傅宴行和餘暖暖的算計,我應該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這些年和傅宴行訂婚後,許氏企業日益沒落,我爸媽愁的夜夜難眠,頭發都白了一層,傅宴行每次都安慰,讓他們放寬心,並且給他們介紹靠譜合作商。
我爸媽都相信了他的真誠,直到前段時間我才知道他們的算計。
傅家想要吞並許氏,就連傅宴行和我結婚,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若非我沒有提前發現,恐怕在我們婚後不久,我便會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算計的一無所有。
「按我說的做就好,這件事不要告訴我爸媽。」
我朝律師叮囑。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當初要和傅宴行在一起的人是我,親手終結這一切的人也應該是我。
掛斷電話後,我去了書房。
傅宴行在別墅裏專門為我設了瑜伽房,遊泳池,給了我足夠的自由,然而隻有書房他從不會讓我進。
他說不希望有人打擾他。
可我記得他說過,兩人曾在書房共度過一夜。
所以,他隻是不希望我打擾他和餘暖暖。
我內心諷笑。
在書房的密碼鎖上輸入他和餘暖暖的紀念日。
門鎖【哢】的一聲,解鎖成功。
或許是習慣了,我的內心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看到傅宴行一邊在餘暖暖麵前說著愛我,一邊輕叩桌麵,用摩斯密碼約她私下見麵時的震撼。
我推門走進去,打開傅宴行的電腦。
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當看到他桌麵的文件時,我的手指仍然不可控製的顫抖了一下。
2.
我點開他電腦桌麵上命名為【mine】的文件。
琳琅滿目的都是他和餘暖暖的合照。
從青澀的少年少女,到現在的事業有成,郎才女貌。
我看了眼時間,幾乎是每年每個月,兩人都有聯係,每次的照片,傅宴行看她的眼神都滿是寵溺和不舍。
我隨便打開一張照片,看了眼時間,是五年前,那時候我和傅宴行剛在一起沒多久。
照片裏,傅宴行身上打著繃帶,殷紅的血跡若隱若現。
餘暖暖小心的為她替換著紗布,兩人四目相對。
她滿眼心疼。
他卻舒展眉頭,仿佛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
我記得這個時候。
那晚我遇到危險,傅宴行毫不猶豫的替我擋下捅來的刀子,在我因為擔心哭到嗓音沙啞的時候,他擦幹淨手上的血跡,然後幫我抹去落下眼淚,說我就是他的命。
後來他傷還沒好,就被派去出差,臨走前他滿眼不舍,對他爸的安排頗有微詞。
當時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直到現在,我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抹微妙,是他即將要見到餘暖暖時的興奮。
我無法想象,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他,也在心係著另外一個女人。
他在我這裏受傷,然後又去找另一個女人求安慰。
我繼續看下去,越看越覺得心涼。
本以為發現他和餘暖暖暗度陳倉已經是讓我無法忍受的了,直到拚湊著從照片裏得到的信息,我才明白,自始至終,我和他的愛情就是一場笑話。
我以為他答應聯姻是對我有感情,可結果卻是因為餘暖暖出了國,他內心失落,感覺身邊人是誰都無關緊要,所以破罐破摔。
當初他買下滿城的煙花,向我求婚,我以為是我們終成正果,結果卻是他和餘暖暖鬧矛盾,想要讓她吃醋。
......
這些年他對我的若即若離都有了解釋。
我嗤笑一聲,平複下心情。
將他們的照片都導進手機相冊。
又找了找電腦裏的其他信息,結果發現,除了工作上一些普通的文件外,再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我將電腦的使用痕跡刪掉,隨後出了房間,將門鎖上的指紋擦掉。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傅宴行才回來。
剛見麵,他便滿眼愧疚的將我抱在懷裏。
「實在對不起晚晚,事情剛剛解決,作為補償,我今晚一定好好陪你。」
他用下巴蹭了蹭我頭頂,語氣寵溺又真誠。
我差點相信了,如果不是聞到他身上專屬於餘暖暖的香水味,以及看到了他脖頸處淺紅色的痕跡。
我忍不住想問他到底是怎麼能在兩個女人之間這麼自然的轉圜。
可我還是忍住了。
「辛苦了。」
我漫不經心的推開他,忍住內心的厭惡,問道:「很累吧。」
傅宴行怔了一下,卻也沒放在心上,笑道:「是挺累的,但想到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就一點都不覺得累了。」
我內心諷笑。
究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還是為了踩著我去鋪墊他和餘暖暖的未來?
「對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說著,他從身後拿出包裝精致的禮盒遞到我麵前。
我拆開,發現是一支口紅。
這個色號曾經出現在避雷榜單上。
毫無疑問,是餘暖暖幫他選的。
可我之前也跟他吐槽過這個顏色很醜,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故意的。
我內心毫無波瀾,將口紅收起來隨手放在桌上。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先不陪你了。」
傅宴行愣了一下,不舍的望著我。
「我剛剛回來你就要出門嗎?」
「晚晚,你是不是生氣了?還在氣我沒在新婚夜回來陪你?」
他委屈的想要再次抱住我。
我不動聲色的推開他:「沒生氣,是我要回家一趟。」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忙了一夜,好好休息一下吧。」
或許是看我的情緒一如既往的。
傅宴行也沒有懷疑,感動道:「寶貝,你太為我著想了,確實好累,我爸真是的,新婚夜還要給我安排任務,好在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不計較這些虛的東西。」
「我幫你把口紅塗上吧,你氣色這麼好,塗上一定很好看。」
說著,傅宴行拿起口紅便往我的唇上比畫。
我一把推開他。
在他詫異的眼神中,我淡聲道:「最近有些過敏,不適合塗口紅。」
說完,我沒再理會他表情的呆滯,拿上車鑰匙,徑直離開。
開車離開小區沒多久,我察覺到不對,鬼使神差的踩下刹車。
半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從不遠處駛過。
沒多久,停到小區門口。
餘暖暖穿著一身超短裙,打扮精致,踩著高跟鞋下了車。
剛進小區門口,她便一下跳到不遠處等待的傅宴行的身上。
3.
傅宴行麵色緊張,掃視著四周。
「你來這兒幹什麼?萬一被許晚看到怎麼辦?」
餘暖暖輕笑,吻了下他的喉結:「宴行哥,不用擔心,晚晚姐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的。」
「她不喜歡那個口紅色號,肯定覺得你不關心他,故意離開等你哄她的。」
傅宴行微皺了皺眉,沒說話。
餘暖暖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笑道:「到時候你再買點她喜歡的東西就好了,反正她很好哄的。」
傅宴行臉上的愁雲這才消散。
他無視周邊人的注視,低頭邊吻著她,邊往別墅走。
「僅此一次,以後不要再來了。」
「晚會兒我還得想辦法買通這裏的人,不然許晚還是要鬧的。」
我坐在車內將他們的對話看懂了大概,半秒後,忍不住輕嗤一聲。
傅宴行送我禮物時,眼光經常忽上忽下。
我曾以為他隻是和女生接觸不多,單純的不知道要送什麼,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他是故意的,用這種方式來戲耍我。
正如餘暖暖所說,我確實好哄,曾經他惹怒我後,隻趁著我的生日給我買了草莓蛋糕,我便輕而易舉的被哄好了。
我感動於他記得我喜歡草莓。
卻不知道,這些細節都不過是他的手段。
可這次不一樣。
我踩下油門,不多時,將車停在了公司樓下。
他不知道,和他的虛偽一樣。
回家不過是我的托詞而已,我的目的是要找到讓他淨身出戶的證據。
他沒有將東西放在家裏,那便隻有可能是在公司。
縱然他對我不是真心,卻始終在明麵上承認著我的身份,因此我輕而易舉的便說服了前台,進了他的辦公室。
然而在電腦上查看了許久,都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所有的賬單和花銷都對得上。
如果不是之前聽他們說過轉移財產的事情,我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又翻看了兩遍,察覺到沒有收獲,正當我準備關閉的時候,恍然察覺不對勁。
我再次打開剛才的表格,看到我名下的花銷中有一筆一百萬的賬單,明細清楚的寫著在拍賣會購下的項鏈。
我掏出脖頸處戴著的項鏈,材質和設計明顯不超過十萬。
這是他在領證後送我的禮物,他告訴我這是從拍賣會專門買下的,當時的我還沉浸在新婚的愉悅中,並沒有多想,也沒有考慮價格。
現在想來,這枚一百萬的項鏈到底在誰哪裏?
可想而知。
找到項鏈這個突破口後,我又認真檢查了我和他名下的花銷,又零零星星的發現了大筆可疑的花銷,總共加起來將近千萬。
我將賬單轉發給律師,同時讓他調查餘暖暖名下的財產。
做完這一切後,我剛準備離開。
這時,一通電話打過來。
我點開,發現來電是傅宴行。
「晚晚,我聽秘書說你去公司了?」
剛一接通,他略帶嚴肅的嗓音傳來。
4.
「你去公司做什麼?不是說要回家嗎?」
傅宴行的嗓音明顯帶了幾分緊張。
我早就猜到了,既然來公司,必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便拿出自己早就想到的說辭。
「我東西落在你這裏了,順路取一下。」
上周討論婚禮事宜的時候,我來過一趟他的辦公室。
許是聽到我的嗓音平靜,他估摸著我沒有發現他的秘密,語氣也緩和了幾分。
「晚會兒我讓秘書送你回家。」
我內心暗嗤一聲。
很清楚他這個舉動的用意,並非貼心,而是想要讓秘書監視我的行動。
我沒有拒絕。
走出公司後,傅宴行的秘書姍姍來遲,將車開到我麵前便自顧的玩起手機。
他對我的態度一向敷衍,原本我以為他對所有人都如此,直到不久前我看到他每次都恭恭敬敬的幫餘暖暖打開車門。
他是跟在傅宴行身邊最久的人,他的態度代表著傅宴行的態度。
「送我回別墅。」
車子準備發動時,我淡聲道。
秘書身形一僵,神情緊張:「可傅總說要送你回家。」
「我們剛結婚,別墅不是我的家嗎?是傅宴行告訴你的?」
「沒有。」
他匆忙解釋,識趣噤聲。
縱然對我再有意見,可我仍是傅宴行的妻子,一句話可以決定他接下來的職業生涯。
秘書沒敢再說什麼,掉頭前往別墅,卻中間借口上廁所跑去找傅宴行打了通電話。
果然,等我回到別墅時,傅宴行正襟危坐的在和餘暖暖討論著什麼。
餘暖暖的腳上還穿著我的拖鞋。
鞋麵上【女主人】三個字顯得格外刺眼。
「寶貝,怎麼回來了?不是要去爸媽那裏嗎?」
傅宴行假裝無事發生,笑著迎上來。
我不動聲色的躲開他:「我爸媽剛才打電話,說我結婚解了他們一樁心事,他們一高興出去旅遊了。」
傅宴行不疑有他。
「她怎麼來這裏了?」
我指著餘暖暖。
心知肚明秘書打電話的時機已經晚了,那個時候餘暖暖已經走不開了,不得不留下,不然被我發現端倪,更顯得異常。
餘暖暖還未解釋,傅宴行已經想好了措辭。
「暖暖說想要慶祝我們新婚,來為我們送了禮物。」
他緊接著將禮盒推過來。
我隻覺得好笑,心裏很清楚這是他讓人臨時準備的。
他在兩個女人之間轉圜,我真懷疑有沒有一瞬間他會恍惚自己究竟愛的是誰。
我沒有戳穿他,傅宴行笑著要去幫我洗水果。
客廳隻剩我和餘暖暖,她的笑容得意。
「晚晚姐,我知道你應該清楚我和宴行的關係,雖然你們結婚了,但宴行愛的是我,不相信的話,我們來公平競爭。」
說著,她將衣領拉低,故意露出晃眼的項鏈。
我微怔,一眼便認出來,那才是傅宴行真正從拍賣會拍下的價值百萬的項鏈。
正愁要怎麼做物證,沒想到她就這麼送上門來了。
可看我沉默,餘暖暖卻以為我是吃醋,退縮了。
脊背挺直,越發趾高氣昂。
「怎麼,你怕了嗎?」
「怕?」
我冷笑一聲:「我隻是覺得,你算個什麼東西?要我跟你競爭?!」
她敢這麼挑釁我,不就是覺得我的財產在傅宴行的那裏,我不敢和傅宴行離婚嗎?
但現在,傅宴行我不要了,財產我唾手可得,她拿什麼挑釁我?
不等餘暖暖反應,我一把將她脖子上的項鏈拽下來。
她怔愣半秒,隨後疼的尖叫。
趁這個機會,我給律師發了條短信,讓他立即起訴。
信息剛發完,傅宴行聽到這邊的動靜快步走上前,餘暖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訴著我亂搶她的項鏈。
傅宴行緊皺著眉頭,剛要說什麼。
我淡聲打斷,一字一句道。
「什麼也不用說。」
「傅宴行,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