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過聯姻,我在路上搶了個漂亮男人。
我用身份威脅他娶我,他寧死不從。
於是我給他種下情蠱,恨我又怎樣,還不是要乖乖留在我身邊。
直到兩軍交戰,他作為太子回到了敵方陣營,我親眼看見他挽起小青梅的手,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笑容。
後來我國戰敗,我作為戰俘被押送前往斬首。
他卻扔下小青梅,為我攔下整支隊伍。
「誰敢動孤的太子妃。」
1.
再次見到淩亦時,我正被押送前往斬首。
整個隊伍因為淩亦的到來而停下,我們跪在地上,向敵國的太子請安。
領頭的公公笑得諂媚:「參見太子殿下,蠻族戰犯粗魯,恐驚擾了殿下。」
「知道還不快滾,要是衝撞了殿下,以後有你好受的。」
許青用衣袖捂著鼻子,整個人像是要貼在淩亦身上,「亦哥哥,這裏臭氣熏天的,我們快些去禦花園賞花吧。」
這京城之中人人皆知,將軍府的嫡女許青對太子殿下芳心暗許,一片癡心。
太子淩亦生性冷淡,卻將所有笑顏都留給許青。
兩人的故事在京城廣為流傳,後來太子殿下無故失蹤,許青更是茶不思飯不想,日日在寺廟中祈禱。
隻有我知道,他並非像傳聞中那般不近女色。
每個纏綿床榻的日子,他都要折騰我到半夜。
但他同樣恨我入骨,無時無刻都想要逃離我的束縛。
我鬆開緊握的拳頭,從地上抓起一捧泥灰抹在臉上。
領頭公公沒有半分猶豫,連忙招呼著我們起身。
我低垂著腦袋,跟隨著隊伍從淩亦身邊匆匆走過。
剛想鬆口氣,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喝止。
「慢著。」
我的身體定在原地。
淩亦拉過我的胳膊,眼神緊盯著手肘處的紅色印記。
「你叫什麼名字。」
2.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腦中飛速運轉:「我叫晚月。」
沒等到想要的答案,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失落,隨即放開手。
許青立馬笑盈盈地挽上淩亦的胳膊:「亦哥哥,她的印記和你一樣,不會就是那位你想要碎屍萬段的蠻族女子吧?」
淩亦瞬間變得柔和的神色刺痛了我的雙眼,他嘴角帶著笑,眼裏滿是溫柔地看著許青。
「不過是普通胎記,認錯人了。」
他斜睨著看了我一眼,轉頭對李公公說:「太子府裏正好缺些洗衣婢女,挑幾個勤快的留下。」
我腦中一片空白,李公公連忙把我按在地上謝恩。
淩亦沒有再看我一眼,帶著許青向宮內走去。
我默默扯過破舊的衣衫,蓋住了胳膊上情蠱的印記。
李公公將我帶到太子府,交給了王掌事,我保下一條小命,成了太子府裏的洗衣婢女。
王掌事一邊說我是蠻族粗俗女子,一邊將所有的臟衣服扔到我身上。
「殿下此生最恨蠻族人,你可千萬要勤快些,別被趕出府去了。」
她旁邊的春桃掩著笑:「蠻人擅蠱,這麼欺負人家,小心哪天晚月姑娘拿掌事你用蠱。」
王掌事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但馬上又扯著嗓門嚷嚷。
「太子殿下回來時可是被那情蠱折磨得半死,唯恐不能將那種蠱人粉身碎骨,你若是敢在府裏行凶,可別怪太子殿下無情無義了。」
我突然沉默下來,將白嫩的手指伸進臟水裏揉搓著衣服,心卻不知道飄向何方。
淩亦的情蠱,是我為他種下的。
3.
初見時。
為了躲過林公子的求親,我躲在忘憂山上不吃不喝整整兩天。
直到撿到奄奄一息的淩亦時,我才決定返程。
起初他是個渾身是血的泥人。
我用清水將他的臉擦幹淨,才發現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子。
至少比林公子好看,我心想著,於是我開始盤算著一個計劃。
當天回府,我背著個血人下馬車時,把門口拿著柳條準備抽我的爹爹嚇個半死。
但為了將他留下來,我還是挨了一頓打。
等他醒來後,我問他從哪裏來,怎麼會傷成這樣。
他眼裏全是戒備,不肯回答我的問題,也不肯告訴我他的名字。
我總是愛纏著他玩,也喜歡叫他忘憂——那是我們相遇的那座山的名字。
直到林公子又來求親,我看向他。
「忘憂忘憂,你在爹爹麵前說喜歡我好不好?這樣我就不用嫁給林公子了。」
他別過頭,錯開我的視線,「不好。」
「我們在爹爹麵前演一出戲就行了,你又不用真的娶我,好不好嘛?」
我抱著淩亦的胳膊撒嬌,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越發黑沉的臉。
他語氣冰冷,無論我如何懇求都不肯鬆口。
於是我回到房間,翻開許久未動的醫書,我記得有一種情蠱,能讓兩者相愛。
我的娘親向來愛研究這些東西。
當晚我溜進府裏的藥房,偷出情蠱後便闖進了淩亦的房間。
隻要一會兒就好,隻要他能在爹爹麵前說喜歡我,趕跑林公子後我便能給他解蠱。
我將母蠱給自己種下,另一隻蠱蟲則藏身在我的衣袖裏。
淩亦揉著眼睛打開門,看見是我,他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暗了下去。
「你來幹什麼?」
我沒理他,隻是捏著他的胳膊把他推進房裏。
蠱蟲順著我的動作鑽進他皮膚,也留下淡淡的紅色印記。
他皺眉看著胳膊:「你幹了什麼?」
看見計劃得逞,我不免有些得意。
「隻要你乖乖聽話,過幾天我便給你解開,唔......」
他接下來的動作與我預想得完全不一樣,他把我抵在牆上,覆上來的嘴唇堵住了我接下來的話。
他無視我的掙紮,把我扔到床上,傾身壓下來時。
待他靠近時,我才注意到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
糟了,這根本不是同聲蠱該有的反應,看起來倒像是另一種情蠱......
我慌忙地搜著身上的口袋,一邊隔開淩亦滾燙的身體,嘴裏胡言亂語。
「肯定是娘親犯迷糊把東西裝錯位置,我這就給你解開。」
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藥,瓶子在我手裏還沒停留兩秒,就被淩亦一把奪過捏碎,白色的粉塵散落了一地。
他耳朵通紅,看向我的眼神裏竟然有些委屈。
「為什麼要這樣做?」
「什麼?」
「我答應你的要求,條件就是......」他輕輕吻著我的鎖骨,「可以嗎?」
淩亦的發絲蹭的我脖子發癢,讓我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承受著他給我帶來的快感。
他確實替我趕跑了林公子,可是也絲毫沒有要娶我的意思。
因為蠱蟲的作用,每個月圓之夜,他都要纏著我一整晚。
幾個月後,他突然說要回中原準備聘禮娶我。
當時我正沉浸在他帶給我的甜蜜之中,毫不猶豫就相信了他的話。
可我等啊等啊,卻隻等到了敵軍入侵的消息。
後來我便聽到了敵國失蹤太子回歸的消息,原來,我的忘憂一直都在騙我。
4.
「又在偷懶,還不趕緊幹活!」
一巴掌甩過來,我的臉上是火辣辣的痛。
我猛地站起身,掀翻了身前的木桶,下意識想要還手。
可還沒等我伸出手,理智使我冷靜下來,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大小姐了。
我還要好好活著,去找娘親和爹爹。
王掌事嚇得身體一顫,看著我的停頓,隨即又壯起氣勢來。
她麵部扭曲,嘴唇張張合合,「說你幾句你還不樂意了,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這條命可是太子殿下的,自然要為太子府貢獻出一切,別以為有點姿色就能攀上高枝。」
我咽下一口氣,「掌事說的是。」
她從懷裏掏出一張字條念著,「今天你不用洗衣服了,太子妃今日想吃春華園現摘的果子,你去給她摘些送到殿下的書房。」
我身上起了一層冷汗,當日皇宮,多虧我臉上厚厚的泥灰才讓淩亦沒有認出我來。
可是現在......
似乎是知道我的意思,王掌事斬釘截鐵地說:「太子妃特地吩咐過了,她隻要你送的東西。」
「走吧晚月姑娘,我帶你去春華園。」
春華園離太子府不遠,王掌事的嘴像是閑不住,一路上嘰嘰喳喳。
「許小姐愛吃桃子,殿下便親自設立春華園,種滿了她愛吃的果子,真是京城裏的一段佳話,能有機會一睹,這可是你的福分。」
我低著頭,竹籃粗糙的提手磨得我掌心發紅。
到達春華園後,王掌事便坐著馬車走了,唯留我一人看著滿園的桃子發呆。
幸好小時候貪玩,我學會了怎麼爬樹。
我坐在樹杈上,摘下桃子往地上扔,圓滾滾的桃子順著溜下斜坡,被一隻手抓起。
「哪裏來的小偷,這可是太子府的桃子,小心落得個無頭之罪。」
這聲音聽著十分耳熟,我看向源頭,隔著層層樹枝,隻能看見他捏著桃子的那雙手。
「我是太子府的晚月,是太子妃讓我來摘些桃子的。」
那人嗤笑一聲,將桃子扔進果籃裏,「太子妃?她還真把府裏的人當自己人使喚了。」
待到他走到樹下,看清我的樣貌時,突然發出一聲爆笑。
他忍著笑,「你的臉是怎麼了,腫了一大塊。」
我耳根子微紅,捂著臉將早上的事說了一遍。
許是看我可憐,他不再笑了,開始幫我摘桃子。
我們邊聊天邊幹活,籃子很快就被桃子填滿。
我知道了他是這裏種水果的農民,名叫蘇由。
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可我總對他感到十分熟悉。
臨走前,我向蘇由道謝,他卻爽朗一笑,「都是些小事,還望晚月姑娘在太子殿下麵前多替我美言幾句。」
我答應下來,雖然這是個不可能實現的要求。
5.
我匆匆趕回太子府。
書房外沒有侍衛看守,我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推門而入。
一年顛沛流離的日子,讓我瘦削了許多,皮膚也不如從前一樣白嫩。
特別是現在,因為王掌事的一巴掌,我的左臉腫得像豬頭一樣。
他應該認不出我。
屋子裏隻有淩亦一個人,他正低著頭處理公文。
我強裝冷靜,走到桌子旁,將桃子裝入盤子裏。
淩亦看了一眼桃子,頭也不抬地問:「誰讓你拿來的。」
我沉著聲音:「是太子妃命令奴婢摘來春華園的桃子。」
「太子妃?孤尚未婚配,哪裏來的太子妃?」
我立馬改口:「是許小姐讓我送來的。」
淩亦仿佛像沒有聽見一般,翻弄著手裏的書卷。
「你說,如果有人騙了孤,孤應該如何處置她?」
突然的疑問讓我摸不著頭腦,平白產生一股想要逃走的恐懼。
「欺瞞太子應是欺君之罪,應該任由殿下處置。」
聽完,他輕笑一聲,順手將硯台放在我麵前,「替孤研墨。」
「殿下,奴婢是粗人,做不了這麼精細的活兒,我去把春桃姑娘叫來。」
我剛準備往外跑,身旁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硯台被淩亦摔在地上,染出一片墨跡。
「跑什麼?」
他步步緊逼,伸手捏住我的一縷頭發。
「真以為能瞞過我了?雲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