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一直很照顧小區外的拾荒老人，每次都會積累紙殼和水瓶給他。

一次在家摔碎了玻璃瓶，我就把碎片用舊的盒子纏著膠帶裝起來。

反複叮囑老人不要動這個盒子，我還貼了紙條小心碎片。

結果沒過幾天，老人的家屬就上門索要賠償。

我看向那個瘦弱的老人，以為他會幫我解釋。

沒想到他毫不猶豫反咬我一口。

「就是你故意的，有玻璃碎片也不告訴我。

現在我手割傷了，撿不了廢品了，你得負責賠償！」

1

爸媽出國後，留給我幾套樓用來出租賺取額外的生活費。

這幾年我都選擇住在佳園小區，把其他幾套樓房子出租後。

我就住在17，半年前我發現有位老人總是在小區附近徘徊。

他想進來撿廢品，可是小區不會讓外人進來。

而廢品垃圾都有物業請的清潔工負責處理，往往他們自己會轉賣廢品。

老人衣衫襤褸看著很困苦，我有些不忍心。

於是從半年前，我就把家裏的廢紙盒和瓶子全都積累起來給老人。

他每次都對我千恩萬謝，哪怕我一次次解釋這不過就是小事。

老人也總是每次都感謝我，我時不時會給他買些吃的。

過冬的時候我也會給他買套嶄新的冬衣。

平常也會在小區裏看到一些不用的大型紙盒也打包給老人。

老人偶爾碰見我扔垃圾，清理家裏一些東西的時候會主動幫忙。

我以為日子就是這樣波瀾不驚，感受著陌生人之間的溫暖。

就在前天，家裏的玻璃瓶不小心打碎。

我打掃幹淨後，把碎片都裝進一個廢舊的禮盒。

裏三層外三層用膠帶和泡沫綁著，並且在上麵貼著紙條。

「小心玻璃碎片。」

這幾年我也聽到很多新聞，都是環衛工人被刀片玻璃割傷的消息。

我肯定不想無意之間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下樓的時候，我看到老人又在小區外徘徊。

我正好要把一大堆失敗的工藝品和這包玻璃帶出去扔掉。

老人一把接過我手中的盒子，我趕緊拒絕。

「老伯，這裏麵都是碎片，不能碰的。

我得拿給環衛工人，給他們說清楚。」

他卻沒有鬆手，「蘭蘭，你給我吧，我替你處理。

那邊正在弄垃圾，又臟又臭，你不是還要去上班嗎？

別把衣服弄臟了，都快遲到了，趕緊去吧。」

我有些疑惑，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上班時間？

其實我不是上班，而是去自己的工作室。

但的確我今天比較急，時間緊迫。

我把東西都遞給老人，反複叮囑。

「老伯，千萬別打開，裏麵全是玻璃碎片，很鋒利的。」

他點點頭，露出和藹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

我不放心，離開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老人的確把盒子拿去垃圾車那裏了，我這才放心。

想著以防萬一，我還是拿手機拍了照。

2

就在我忙碌兩天連軸轉，好不容易今天回家休息的時候。

門被重重砸響，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起床，透過貓眼。

我看到那個老伯，還有幾個陌生人，物業也跟在身後。

我打開門，物業趕緊解釋：「張女士，我們沒有聯係到您。

這幾人說是您亂扔玻璃，導致老人手掌劃傷，找您索賠。」

我臉色沉了下來，看向老人手上裹著的繃帶。

可我一向敏銳，我注意到同行的女人她手掌也是包紮著。

再聯想我那個禮盒是奢侈品的盒子，想必是老人沒聽我的話。

拿回家後，被他身邊的女人擅自打開，結果被割傷。

想讓老人來索要賠償。

我看向那個瘦弱的老伯，他甚至穿著的衣服還是我買的。

「老伯，您說，我又沒有再三叮囑過您，那裏麵是玻璃碎片？」

老人眼珠一轉，還是那副愁雲慘霧的可憐模樣。

但是眼底靈光乍現，他哭得停不下來，指著我責怪。

「就是你故意的，有玻璃碎片也不告訴我！

我現在手受傷了，撿不了廢品，你得賠償！」

老人身邊的男人此時幾步衝進來，直接闖進我家裏。

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毫無掩飾地打量我。

「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有沒有公德心啊！那麼可憐的老人，你故意用玻璃碎片去劃傷他。

我爸窮了一輩子，停不下來，總想著幫忙貼補家用。

你現在讓他撿不了廢品，又花家裏的錢用作醫藥費。

老人一想不通，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女人也是叉著腰就推搡我，如果不是物業，我估計後腦勺就重重撞在地上了。

他們堂而皇之在我家來回打量，女人還不斷對我家指指點點。

「年紀輕輕住這麼大的房子，一看就不是做正經工作。

不是二奶就是小姐，都不知道玻璃碎片有沒有臟病！

潛伏期兩到三年去了，你得一直負責！」

周圍鄰居都開始出來，樓道裏聚了一些人。

有人幫我說話：「這位女士，張蘭家境本身就好。

人家爸媽是去國外度假了，有錢人家裏不是隻生男孩的。」

女人一下就急了，破口大罵。

「你看到了，你知道她爸媽是有錢人！

說不準她那個爸就是哪個有錢的老頭，包養這小賤人！」

我動了怒，再好的教養和素質都無法讓我平息怒火。

我拿出手機警告，「你們這是私闖民宅，如果再不出去，我會報警。」

她一巴掌將我手機摔了，「報什麼警，你有錯在先，還不讓我們說了！

我看你家裏這些東西一看就都是些假貨，就那些化妝品包包勉強可以。

作為賠償，你全部打包給我。」

我冷笑，「你倒是臉挺大，還想零元購。

我告訴你，我提醒過老伯裏麵有玻璃，還貼的有紙條。

當然，你肯定撕掉了，不過我拍的有照片。」

女人一下就急了，老人兒子立馬抓起一個花瓶作勢要摔。

「敢威脅我們！拍的什麼照片，肯定是P的，你給我拿出來看！」

我瞳孔緊縮，忍不住沉聲警告。

「你手裏拿的花瓶是拍賣會價值百萬的青花瓷天球瓶。

你要是摔破了，你們全家都得一起賠！」

男人明顯不信，可他還有些猶豫。

女人卻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你信她嗎？這麼好的東西誰放客廳啊！

她怎麼不單獨弄一個單間玻璃櫃什麼的，一看就是嚇唬人！」

男人覺得被我戲耍，惱羞成怒。

砰的一聲，瓷片碎裂。

這一刻，我心疼無比。

可是我看向他們的眼神充滿著嘲諷。

「現在，該我問你們要賠償了。」

3

物業偷偷叫來警察，幾人一看警察就立馬老實了。

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民警出於尊老愛幼，先把老人扶著坐下。

他哽咽著說：「我就是人老不中用，就想著自己出去撿廢品。

別讓兒子兒媳婦太辛苦，沒想到，這個女人年紀輕輕一點公德心沒有。

故意弄玻璃紮我，我以後都不敢撿廢品了。」

我皺眉，如果定性成故意，那我就涉嫌公共危害罪和故意傷害。

我對老人徹底心寒，原來他什麼都懂。

不免我又想到前天他隨口一提我上班的事，我心裏警惕起來。

他從沒進過小區，也不是按時按點出現在小區門外。

因為我雖然經常拆包裹製作工藝品，但也不是經常有那麼多盒子和塑料瓶。

所以我的行動軌跡應該是不確定的，可他卻那麼清楚我的上班時間。

我今天剛回家休息，他們後腳就找上門。

我汗毛倒豎，唯一的可能就是。

老人一直在暗中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隻是目的目前不明確。

警察當然不會隻聽一麵之詞，我把照片給警察看。

照片裏老人的確拿著盒子走向垃圾車。

老人立馬跳腳，「當時她說這盒子裏是送我的東西，我就打開了。

我往垃圾車走，隻是想看有沒有其他廢品能撿漏的。」

我不免對老人刮目相看，反應很快。

看著老人兒子兒媳對視一眼，看來這兩天沒來找我。

估計在家裏想清楚應對方案了。

我們各執一詞，如果沒有更多的證據。

很難判定，我站出來繼續說：「如果我想害老人，我不會給他買吃的和衣服。

我也不會經常給他送廢品，而且兩天前應該有監控，就算沒有監控。

也可以問一下當天的環衛工人，他們肯定知道老人當時有沒有去問廢品。

如果沒有，那就證明他撒謊。」

老人立馬害怕得發抖，下意識眼神瞥向兒子。

男人立馬站出來，「對我爸好，那不能證明什麼，說不定都是為了讓我爸放鬆警惕。

那地方都沒監控，她肯定故意這麼說的。

至於環衛工人，說不定都被她買通了！」

他媳婦也跟著大吵大鬧，直到警察一聲嗬斥。

「不要吵！有證據就說話，沒證據就不要隨意猜測誣陷！」

他們不甘心地閉嘴，警察向我說明情況，調查清楚後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緊接著說：「這件事先放著，那就還有一件。他們摔破了我的拍賣品，鄰居都看見了。這是價值百萬的青花瓷，我有鑒定證書和相關證明。我要求他們原價賠償。」

女人聲音尖銳，「你瘋了吧？要一百萬，你怎麼不去死啊！

窮瘋了吧！這破瓶子地攤上到處都是！」

我沒有過多解釋，「不管你們信不信，警察會調查出真相。」

警察離開後，老人不敢和我對視。

他兒子狠狠瞪著我，「老子告訴你，敢要賠償，就怕你有命要沒命花！如果不給我們賠償，你就別想在這個小區住下去！」

等他們走後，替我說話的那個阿姨湊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