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與庶妹一同嫁給了狐族太子，又都差不多日子有孕。

誕下狐狸崽那日，我眼睜睜看著庶妹換崽，卻假裝沒看見。

自此，我誕下了一隻火狐，庶妹則生下一隻黃鼠狼。

百年後，火狐在我的培育下，為狐族做了許多貢獻，要被封為儲君，並且迎娶天界公主。

而我的兒子，不僅被砍掉了狐尾，還被毀掉眼睛。

在封賞大典上，庶妹終於坐不住了。

她帶著兒子跪在狐族太子麵前，舉著一塊驗親石：「錯了錯了，殿下，姐姐生的是黃鼠狼，我才是火狐的親生母親！」

我勾唇一笑：「是時候讓真相大白了。」

庶妹白蓮薇來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裏讓纖塵幻化出真身。

「姐姐，這烈陽高照的，你怎麼還讓她幻化真身呢？」

她很快就走到了纖塵麵前，想讓她快點變回人形。

八尾火狐越過白蓮薇，為難地朝我這邊看。

直到我點頭，他才變回了人形。

「纖塵天資聰慧，就算是不修煉也會很厲害，你何必讓他這般辛苦。」

我聽完她說的話，隻是笑了笑。

自從百年前狐狸崽被她換了以後，她就經常借故來看人。

一旦有什麼好東西，就會拿來送給纖塵，無時無刻都想討好自己的兒子。

我抬眸看了下不遠處，她養的兒子燕南就站在那裏。

他骨瘦如柴，畏畏縮縮，看到有人看過去，立馬將頭又低了幾分。

要不是我收回視線，他怕是要躲到角落裏去蹲著了。

不知到底是受了多少罪。

我與太子皆是九尾狐，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卻是一隻雜毛單尾狐。

燕南忽而抬頭看了我一眼，朝著我眉眼彎彎，眼角卻流下了膿水。

眼睛裏竟然被下了蠱毒，隻要一笑，便會流膿。

他怯生生地走過來，跪在我的麵前叩頭：「燕南拜見娘娘。」

原本白蓮薇給我的兒子取了個賤名厭男，後來被狐帝改成了燕南。

白蓮薇偷偷看了過來，

轉而又去對纖塵說：「纖塵啊，你九尾修得如何了？姨娘那裏有從天界求來的仙丹，可以幫你長成九尾，等姨娘給你送來。」

「纖塵多謝薇姨娘，我一定會努力修煉，增進八尾，早日長出九尾。」

話音剛落，白蓮薇一臉歡喜，當初為了讓纖塵更好地修煉，我給他輸送了很多靈力。

他每次長出一尾，都會受到許多天材地寶的滋養，好在他自己也刻苦。

年僅百歲，就為狐族做了很多貢獻。

想到這裏，我轉頭就看到了白蓮薇一副驕傲的模樣。

也是，畢竟她是纖塵的親生母親。

隨後，她一個掌風，將燕南給扇到了腳跟前。

「你這廢物，看看纖塵多優秀，再看看你，簡直是一灘爛泥，當初我還不如生個死胎。」

燕南被疼得直叫喚，隻是她越叫白蓮薇就打得越狠。

「你再叫，我打死你！」

直到燕南的臉被打得紅腫，沒了本來麵目，她才堪堪停下。

她還狀似無意地撞了燕南一下，讓他摔趴在我的麵前。

「姐姐，你看這廢物就是廢物，就算挨打了，也要給人下跪。」

纖塵被這場麵嚇到了，躲在我身後，眉頭微皺。

白蓮薇看向她時，滿臉笑容：「纖塵啊，姨娘這是被氣的，你別怕，姨娘可疼你了。」

言罷，她又狠狠踩了地上的燕南一腳。

燕南踉蹌從地上起來，捂著臉又朝著纖塵跪下：「哥哥別怕，我不疼。」

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白蓮薇心裏隻有纖塵，隻要纖塵好，他母親才會好。

怎料，他的話並沒有得到白蓮薇的誇讚，反而被她直接踹倒在地。

「你也配叫纖塵哥哥，你應該叫殿下！」

白蓮薇拿出一件新衣，就往纖塵身上比劃。

「我能把他生下來，活了這麼久他就該知足了。」

說完，她還偷偷瞥了我一眼。

「他隻是一隻黃鼠狼，本就該自己了斷，生下他，我都覺得愧對太子殿下。」

我假裝不知道她的想法，淡淡看向地上的燕南。

晚膳用完以後，白蓮薇又來了，身邊的婢女提著一個食盒。

一見到纖塵，白蓮薇就將點心拿了出來。

「纖塵，這是姨娘親自做的糕點，你快嘗嘗。」

纖塵一臉為難地向我求助。

我將白蓮薇的手擋了回去：「纖塵剛用完晚膳，這點心就不吃了。」

白蓮薇卻不依了：「姐姐，纖塵修煉辛苦，你怎可限製他的吃食？」

燕南跟在她們身後，竟是爬著過來的。

他扯了扯白蓮薇地裙擺，弱弱地問：「母親，能給我吃一塊嗎？」

本來滿臉笑意的白蓮薇當即變了臉色，一腳將燕南給踹了出去。

然後拿著糕點，直接往他的嘴裏塞，一塊接著一塊。

「想吃是吧？來，都給你吃，都給我吃了！是我沒給你吃的嗎？啊？」

燕南被塞的滿嘴都是，噎的不行，他的眼神看向我，眼裏滿是求救之意。

我慢悠悠地給纖塵倒了一杯水，還好不是我的孩子。

但纖塵卻被這一幕震驚到了，並沒有喝水。

白蓮薇看到他這樣，連忙拽著燕南的頭發將他給拖走了。

「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燕南一臉木然，對於謾罵挨打，怕是已經習慣了。

三日後，白蓮薇真的將仙丹給送來了，燕南卻沒來。

我毫不在意，身邊的侍女卻注意著。

白蓮薇以為是我的意思，連忙解釋說：「昨夜被我扔在冷水池裏懲罰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說到底就隻是一隻黃鼠狼，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還是纖塵好。」

「姐姐，你說是與不是？」

我淡淡點頭，來看我們的狐狸太子胡商剛好看到了，頗為不滿我的態度。

白蓮薇「纖塵，這可是天界皇族才能用的仙丹，姨娘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快吃了，這樣就能長出九尾了。」

纖塵沒有立即接過，而是扭頭看我，對於白蓮薇對他的好，他有些害怕。

白蓮薇見狀，直接將纖塵給扯了過去。

「這是姨娘給你的，又不是別人，你想拿就拿，不讓你拿的，估計都是壞心眼的。」

說完她就哄著纖塵將仙丹吞下去，又讓他化為原形，試試修煉九尾。

忽然她注意到了纖塵有一處灼傷，立馬就扭頭對著我吼：「姐姐，你怎麼沒有照顧好纖塵，他的尾巴上怎麼會有一處灼傷？你都沒給他醫治嗎？」

「你心裏到底有沒有纖塵？」

我抿嘴問她：「燕南的毛都快被你燒沒了，纖塵這可是為了保護狐族，被妖獸所傷的。」

「相比之下，你可為燕南醫治過？」

她叫來侍女，讓侍女給昏迷的燕南喂下轉移丹：「給那廢物用幾顆轉移丹，把纖塵的傷轉移到他的身上去。」

很快，就有人來傳燕南用了轉移丹，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還說燕南嘴裏一直喊著：「母親，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

白蓮薇不但沒有去看一眼，還吩咐人將他嘴巴給堵上，再用捆仙索將其綁住。

纖塵輕皺眉頭，猶豫著要不要變回人形。

事情交代完後，她的心情頗為美妙，笑著對纖塵說：「纖塵將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九尾火狐，姐姐還是要上心一些。」

纖塵接話：「薇娘娘，我的傷口是為保護狐族受的，是我勇敢的證明，沒事的。」

白蓮薇見他這麼懂事，卻更急了：「怎麼可能沒事！你很金貴的，殿下，姐姐，你們快給纖塵輸送靈力，讓他舒服點！」

我緩緩將茶盞放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被我看得發慌，連忙說：「我也是怕纖塵小殿下有事。」

說完，她就讓纖塵變回人形歇息。

「走，纖塵，姨娘再給你一些仙丹，這樣你就能更快地長出九尾了。」

「等你長出九尾成為儲君，迎娶天界公主那天，姨娘會給你一個大驚喜。」

聽著白蓮薇說的話，我嘴角漸漸勾起。

剛好，那天我也想給眾人一個大驚喜。

纖塵的修為精進多了，白蓮薇就越高興，送來的仙丹也越多，她來得次數也越多。

但是，我卻沒再看到過燕南。

胡商雖不滿他是一隻黃鼠狼，但畢竟是他的子嗣。

他有時候會提及，白蓮薇便笑著說：「殿下是缺個下人嗎？我倒是可以把他送到您跟前伺候。」

胡商當即黑了臉色，看在我的麵上，又不想對庶妹怎麼樣。

隻能讓人去尋一尋人，但也隻是尋一尋。

到了纖塵修煉出九尾這天，不僅狐族的人來了，天界也來人了。

纖塵一襲華服，被霞光籠罩著飛上了祭祀台，而燕南卻被人鞭打著爬了過來。

他的雙腳似乎不能走路了。

狐帝剛要宣布纖塵為下一任儲君的時候，庶妹卻拿著一塊驗親石跑了出來。

她滿臉悲傷：「錯了錯了，殿下，姐姐生的是黃鼠狼，我才是火狐的親生母親！」

「驗親石顯示我與燕南沒有血緣關係，纖塵才是我的孩子，是當年產婆抱錯了！」

她扯著我的裙角：「姐姐，我們得把孩子換回來，你把纖塵還給我吧。」

她跪在我的麵前，頭是一個接著一個地磕，直到額頭磕破了也還在繼續。

我與胡商還未說話，族內的長老都紛紛表示反對。

「纖塵小殿下本相是九尾火狐，肯定是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所生的，你隻是一隻單尾狐，怎麼可能生出九尾狐？」

「纖塵小殿下如今已經修煉出九尾，即將迎娶天界公主，燕南不僅狐尾被砍，雙眼雙腳也被毀了，這換回來怎麼可能？」

「纖塵小殿下可是被太子妃精心培養長大的。」

狐族人眾多，有人反對，卻有人竊竊私語：「燕南的眉眼間確實更像太子妃。」

燕南先是一臉震驚地看向我，隨後卻又哀哀地低下頭去。

胡商剛想出聲製止他們，卻被我拉住了。

「既然當初抱錯了，那就換回來吧。」

「纖塵確實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