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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顧銘澤曆任金絲雀中最幸運的一個。

隻因像他的白月光,就成為顧總未婚妻。

直到我的生日當晚,他卻住進別人的房間。

顧銘澤厲聲警告我「擺正你的位置,否則我隨時會更換顧夫人的人選。」

於是我喚醒係統「脫離世界時,能用我自己設計的死法嗎?」

既然這份幸運守不住,我就不要了。

1

淋完整夜的雨,我發了場來勢洶湧的高燒。

顧銘澤到家後第一反應是責怪我。

「你是癱瘓不是傻了,怎麼我才不在一晚上,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地詢問「你昨晚去哪了?」

他沉默一會才回「見了個老朋友。」

我看到他空蕩蕩的無名指,笑得有些勉強。

「什麼朋友見麵還要摘訂婚戒指?」

顧銘澤有一瞬的慌亂,隨後惱羞成怒道:「秦夢,認清自己的身份,別忘了你是靠什麼攀上我的。」

他的手機適時響了。

顧銘澤看清來電的人一掃臉上的陰霾,接通後溫聲安慰道:

「柔柔,我很快回來,你在酒店乖乖等我。」

沒給我再開口的機會,他提起行李又匆忙離開家。

掌心的男款戒指硌得生痛。

我攤開手,端詳起這枚代表我攻略成功的戰利品。

昨晚顧銘澤和白沁柔久別重逢時,我也在場。

準確來說,昨天顧氏集團舉辦晚宴。

顧銘澤原本要在台上官宣我們訂婚的喜訊。

可當他看到台下一臉憤恨的白沁柔,頓時慌了神。

不顧在場眾人的驚詫,拋下話筒隨她往草坪遠處的樹林跑去。

賓客們開始小聲議論。

「不是說今天要公布喜訊的,怎麼突然取消了?」

「顧總莫不是要悔婚吧?」

「正常,哪個正常男人願意娶一個殘廢,何況還是顧總這種身價的男人。」

密密麻麻的話語像螞蟻一樣啃噬我的全身。

宴席結束後,天上響起悶雷。

顧銘澤遲遲未歸。

我拒絕管家的好意,獨自去給他送傘。

電動輪椅在草坪上並不好走。

等行到某個樹叢附近,它終於罷工了。

我從枝葉的縫隙中看到白沁柔哭得梨花帶雨。

「我姐才走三年,你就把她給忘了,轉頭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原本就和白沁雪有七分相似的麵容,此時仿若故人在世。

顧銘澤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心疼。

他從口袋抽出手帕為她拭淚。

可白沁柔哭得更凶了。

顧銘澤一把將她攬在懷中:「我不會忘,我怎麼敢忘。我向你發誓,我永遠不會忘記白沁雪。」

聽到顧銘澤親口提起那個名字,我的心瞬間有種被撕裂的痛。

一道驚雷打下來,隨後是碩大的雨珠。

得到保證後的白沁柔情緒緩和不少。

顧銘澤體貼地將身上的西裝罩在她身上「下雨了,我們快回去。」

我呆坐在輪椅上,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

直到被冷風吹得打噴嚏才緩過神來。

他們原先站的位置很快由雨水積成一個小水窪。

水中一道銀光反射進我的眼中。

應該是剛剛從顧銘澤口袋裏掉出來的東西。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我丟了傘,重重地從輪椅上摔下,滾到草坪上。

地上的碎石劃破我的手臂。

我顧不上疼,費力向前爬去。

本以為自己足夠冷靜,可看清後,我心中還是湧上一股悲意。

在滂沱大雨中,我和顧銘澤的訂婚戒指就靜靜躺在水窪中。

原來我和他的關係不堪到羞於被他人見證。

係統的突然上線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在。

「請問宿主是否決定脫離該世界?」

從顧銘澤求婚成功後,係統一直在催我做出選擇。

我苦笑:「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考慮?」

「好的宿主,需要時請下指令。任務已完成,現在歸還你前世的記憶。」

海量的記憶瞬間湧入我的大腦。

我有些錯愕,原來這是我第二次攻略顧銘澤。

而我上一世的身份是,白沁雪。

2

上一世,我苦苦攻略顧銘澤未果。

直到為了救他溺水身亡,才成為縈繞在他心頭的一抹白月光。

死後的我靈魂並沒有消散。

看到鬱鬱寡歡的顧銘澤隻能心中暗暗著急。

好在係統給了我第二次機會。

隻要能夠以全新的身份成功攻略顧銘澤,就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

幸運的是,這一世的我終於等來顧銘澤的求婚,順利完成了攻略任務。

成功接收完所有記憶的瞬間,巨大的喜悅刹那淹沒了我。

我多想立刻把我們之間的羈絆告訴顧銘澤。

然後和這個初遇就一見傾心的人消除隔閡,永遠在一起。

係統發出強烈的警報:「請勿向他人暴露係統的存在。」

正巧婚紗店打來電話告知我,之前預定的款式到了。

我想到一個絕佳的辦法,給顧銘澤發去短信。

顧銘澤回到別墅時,燈熄了一片。

隻剩微弱的燭光忽明忽暗。

音樂響起,一道纖長的細影在白牆上翩翩起舞。

這支舞是我前世的原創,我隻在顧銘澤麵前跳過。

顧銘澤失神望向那道他永生難忘的倩影,喃喃道「小雪,是你嗎?」

一曲舞畢,我身穿婚紗,推動輪椅從燭光前走出。

等顧銘澤看清是我後,臉色立馬變得很難看。

他質問我「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我暗含期待地回答:「是啊,銘澤你喜歡嗎?」

他不耐地推開我。

我重心不穩從輪椅上跌落。

臉狠狠擦過地板,帶起一陣火燒的灼熱感。

顧銘澤厲聲嗬斥我:「贗品就是贗品,永遠也不會變成真的!」

我企圖以白沁雪的口吻喚醒他的記憶:

「阿澤哥哥,是我啊,你認不出了嗎?」

顧銘澤瞬間暴跳如雷,蹲下身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你就這麼賤,非要和一個死人爭寵嗎?」

我分不清是臉疼還是心疼,狼狽地癱坐在地上沒有回應。

他隨即換上一副了然的神態:「是因為柔柔的出現,讓你有了危機感?你大可不必費這種心思來取悅我,婚禮會照常舉行。」

顧銘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遍我身上的婚紗。

「這種露腿的款式穿在你身上很難看,換一件吧。」

顧銘澤頂著一張陰鬱的臉離開了。

我看向腿上蜿蜒曲折的疤痕。

想起以前顧銘澤曾心痛地吻過它的每一處:「一點都不醜,這是你愛我的圖騰,好看得要命。」

為什麼現在卻變了呢?

顧銘澤又徹夜未歸。

我躺在床上,收到一條陌生的彩信。

照片裏,白沁柔穿著我前世十八歲穿的那條裙子。

而不遠處的顧銘澤眼中閃爍著瑩瑩淚光。

那動情的模樣,是我從未見過的風景。

我自嘲地笑出聲。

秦夢,你真是個嘩眾取寵的小醜。

我喚醒係統下達指令:「我要脫離這個世界。」

「程序加載中,預計十五天後加載完成。」

看來還沒辦法即刻脫離。

我心中泛起苦澀。

我在別墅獨自生活了三天。

自我癱瘓後,這是顧銘澤第一次離開我這麼長時間。

大概是因為我後天生日。

顧銘澤主動聯係我:「你不是一直想去馬代麼,我訂了機票。」

我看著日曆上叉號後所剩無幾的空格。

又想起這一年多來,顧銘澤無微不至、親力親為的照顧。

猶豫一會,還是軟下心答應了他。

本以為是兩人出遊。

我沒想到顧銘澤還帶上了白沁柔。

「柔柔之前忙學業還沒去過馬代,這次正好一起去,人多更熱鬧。」

這個我前世同父異母的妹妹,躲在顧銘澤身後朝我露出一抹挑釁的微笑。

見我沉默不語,顧銘澤像是為了證明,舉起他的左掌。

「戒指我戴得好好的。」

嶄新的戒指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3

既然決定離開了,我還是希望能留下一些好的回憶。

於是同兩人登上飛機。

馬代的海是少有的美景。

由於行動不便,我隻能坐在岸邊靜靜欣賞。

白沁柔則是拉著顧銘澤在海中盡情嬉戲。

顧銘澤察覺到我似乎格外安靜,少見地解釋:

「柔柔不會遊泳,我得看好她,明天我們一起出海去追海豚。」

我一向聽從他的安排,輕輕嗯了聲。

顧銘澤忙著處理工作,晚餐便留我和白沁柔獨處。

這朵嬌軟的食人花終於朝我露出獠牙:「你們殘廢是怎麼和男人做的?」

從前我是白沁雪,她就處處和我作對。

我沒慣著白沁柔:「私生女,你的嘴還是這麼臭。」

白沁柔最忌諱別人這樣喊她。

她頓時臉色煞白,目光怨毒地看著我:「你會後悔的。」

第二天陰雲密布,出海的計劃不得不擱置。

可顧銘澤拗不過再三央求的白沁柔。

我們還是請了向導往深海進發。

船開到半程,雨就開始下了。

浪頭一個比一個大。

巨大的高度差令船身強烈顛簸,晃得我直想吐。

又一波巨浪襲來。

白沁柔借此機會地扯著我一下栽進海裏。

「阿澤哥哥,救我!」

水麵上的她揮著雙臂拚命呼救。

而水麵下的她一腳用力地踹中我的小腹,將我蹬出去。

我很快被浪帶到另一邊。

在先救誰這個問題上,顧銘澤並沒有過多糾結。

他立馬跳進海裏,一把抱住白沁柔往船的方向遊去。

而向導也快速跳入海中,奮力朝我遊來。

好在向導的反應迅速,讓我不至於漂出去太遠就被撈上船。

我沒有太多劫後餘生的喜悅。

船上,白沁柔坐在顧銘澤腿上。

她唇色蒼白,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

「阿澤哥哥,我好害怕。」

顧銘澤緊緊地圈住她,手止不住顫抖。

「我不會再讓你出事的。」

向導用外語在一旁感歎:「哦,他們兩個真相愛。」

白沁柔受了驚嚇。

顧銘澤便決定連夜搬去她房裏陪她。

他收拾行李時,我不死心地問了句:

「今晚能不去嗎?」

麵對我的不識趣,顧銘澤的反應格外大。

他一把攥住我的脖頸狠狠抵在牆上。

「你要是知道她姐的死因,就不該開這個口。」

顧銘澤紅了眼,咬牙切齒地警告我:

「秦夢,我以前真是太給你臉了,居然敢向我提要求。擺正你的位置,否則我隨時會更換顧夫人的人選。」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寂靜的房中隻留下我。

像一個巨大的黑洞。

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回響。

突然有人敲門。

我打開門,一個碩大的蛋糕跳進我的視野。

酒店的工作人員唱著生日歌,把一束鮮花遞到我手中。

「秦小姐,我們看到您證件上的生日就準備了這個小驚喜,希望您喜歡。」

今天天氣很差,屋外雷聲滾滾。

我點燃蠟燭。

獨自過完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生日。

當晚,我夢到了從前。

在顧銘澤的競爭對手開著車,直直朝我們衝來時。

我條件反射地將顧銘澤推到一邊。

再睜眼,是我躺在病床上,雙腳再沒了知覺。

顧銘澤滿臉憔悴地站在床邊,眼中滿是心疼地向我保證:

「夢夢,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拐杖,生生世世陪在你的左右。」

曾經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多諷刺。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顧銘澤愛的不是白沁雪,也不是秦夢。

他愛的隻是願意為他犧牲的人。

我詢問係統:「脫離世界時,能用我自己設計的死法嗎?」

「當然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用我給自己編織的死法。

讓顧銘澤永遠沉浸在左右為難的痛苦中。

4

我們在次日飛回國內。

顧銘澤見我有意避開他的視線,主動說道:

「過兩天辦完婚禮,蜜月旅行我再陪你補過生日。」

我並沒有把他釋放的和好訊號放在心上。

婚禮儀式一切從簡,但重要的賓客可不能漏。

我把請柬發到白沁柔的郵箱。

依她的個性,絕不會讓婚禮順利舉辦。

不出我所料,白沁柔訂了婚禮當天的出國機票。

她特意在接親前給顧銘澤發去短信:

【阿澤哥哥,我走了,代替姐姐祝你幸福。】

收到短信的顧銘澤瘋了一樣地衝出門外。

離白沁柔的航班起飛隻剩一小時。

顧銘澤不惜猛踩油門,甚至因此撞上了一輛車。

對方的車雖然著火了,但人應該沒有大礙。

他聯係助理過來收尾,重新打了輛車繼續趕路。

萬幸他終於在登機口及時攔住了白沁柔。

白沁柔撲在他懷裏哭了很久:「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兩人相擁著感受這片刻的幸福。

這時起飛大廳內湧進一隊黑衣人。

見到顧銘澤後,他們畢恭畢敬地朝他行禮。

「什麼事?」

顧銘澤的語氣中夾著幾分薄怒。

他沒想到手機關機後,秦夢居然敢派人直接來機場找他。

助理著急忙慌地跑來解釋:「顧總,婚禮取消了。」

顧銘澤有些不以為然:「秦夢又在耍什麼把戲?」

助理小心翼翼地說:「她......她死了。」

顧銘澤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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