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回來後,老公就發現我變了。
他給女秘書挑選禮物,我大方的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他稱女秘書為老婆,我隻是淡然一笑。
他趁我睡著了偷偷去陪女秘書,我裝作視而不見。
我不再爭吵,不再糾纏,不再對他說出那些愛慕的傻話。
他或許以為我已釋然,卻不知,我的內心早已一片死寂。
我喚出多年未啟用的係統,“我決定要離開了。”
1
結婚九年的紀念日當天,我坐在空無一人的客廳,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冰冷的係統音隨後響起,
“已經收到您的脫離申請,時空軌道正在搭建,一周後我來接您。”
我嗯了一聲,沉默著盯著手機屏幕,那上麵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我站在最中間,懷裏抱著可愛的小男孩,高大帥氣的男人站在我身側,輕吻著我的臉頰。
我怔怔地看著這張照片,照片上的我笑的是那麼幸福。
十年前,我接受了係統的任務,穿來這個世界,攻略當紅影帝傅薄年。
我用了三年時間完成任務。
可是當係統宣布任務結束,可以脫離時,我發現我真的愛上了他。
我不忍他傷心,也不舍得離開他,所以我選擇了留下。
傅薄年也真的很愛我,我過生日時,他明明在外地錄節目走不開,卻硬是要趕深夜的航班飛回來給我一個驚喜,再立刻飛回去工作。
隻要他在本市,每天都會回家陪我,給我甜蜜的早安吻和晚安吻。
在我生星河那天,我難產大出血,他在手術室外跪著祈禱一夜。
當醫生下達病危通知書時,他甚至立下遺囑,告訴所有人若我熬不過這次,他便為我殉情。
直到我昏迷兩天醒來,他滿眼淚花地跪在病床前激動地握著我的手。
“妍雪,我們以後都不生了,我隻要你,不要孩子。”
我何德何能,有這麼愛我的丈夫。
那時,我真的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的星河出生後,和他的爸爸一樣聰明帥氣,而且一樣的粘人。
每天放學後,總是一邊喊“媽媽”,一邊撲進我的懷裏,在我的臉上吧唧一口。
他會纏著我給他講故事,撒嬌讓我帶他去遊樂園,會和同學們大聲炫耀:“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他們明明是這麼的愛我,卻在結婚後的第七年,背著我和年輕的女秘書有了另一個家。
我的丈夫金屋藏嬌,給剛大學畢業的顧蕾送了市中心四百平的大平層。
我的兒子會抱著顧蕾的腿甜甜地喊她,“星河最喜歡顧蕾姐姐了!”
他們開始找著各種借口不回家,甚至趁我睡著了偷偷出門去陪顧蕾。
七年之癢,我最終沒有逃過。
或許,我留下來本身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現在,這個錯誤該被糾正了。
這對父子,我都不要了。
手機適時地震動了一下,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打開一看,是傅薄年發來的消息。
【老婆,今晚我帶星河去參加林導的選角,應該會很晚回去,你不用等我們啦,我愛你。】
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心中有些苦澀蔓延。
參加林導的選角?
林導明明剛打電話來說聯係不上傅薄年,讓我轉告他選角時間改到了後天。
今晚,他怕是又去會情人了吧。
我終於不再猶豫,將手機相冊裏一家三口的合照全部刪除,換掉了手機鎖屏,站起身回到房間裏。
結婚九年,我的東西其實並不多。
我將傅薄年這些年送我的禮物全部裝進了紙箱,收進了衣櫃的最下麵。
收拾完東西之後,房間頓時空了不少,就像我這些年,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我預約了一周後的快遞上門取件。
這些東西,連同我的老公和兒子,都一起送給顧蕾吧,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再次回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口一口慢慢品著。
2.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忽然響起,傅薄年終於帶著傅星河回來了。
見我坐在沙發上,他微微一愣:“老婆,怎麼這麼晚還沒睡?我不是說不用等我們了嗎?”
“媽媽!”
星河立刻鬆開了傅薄年的手,朝我撲過來。
我沒像往常一樣將他抱起來舉高高,隻是敷衍地摸了摸他的頭頂:“星河乖。”
傅薄年換好了拖鞋也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的視線定格在我手中的酒杯,笑容有些凝滯:“老婆,你怎麼一個人喝悶酒,是在怪我們回來晚了嗎?實在是林導那邊比較麻煩......”
說著,他十分自然湊過來,想要吻我的臉頰。
他靠近時,我聞到了不屬於我的女士香水味。
心中頓時有些犯惡心,我下意識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吻:“沒有,我知道你忙,怎麼會怪你呢。”
傅薄年又是一愣,握住我的手,不斷揉搓道:“真的嗎,你真不生氣?”
我淡淡地搖了搖頭:“我嫁給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工作忙,當然不會生氣。”
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嘴角再次綻放出笑容:“老婆,我就知道你最體貼了,愛你。”
我低低地嗯了一聲,放下手裏的高腳杯:“不早了,收拾一下睡覺吧。”
回到房間後,傅薄年微微皺了眉:“妍雪,你收拾屋子了嗎?怎麼感覺房間空了好多?”
我沒有抬眸,隻是淡淡應付道:“對,換季了,我就收拾了一下。不需要的東西我都打包放起來了,準備有空去捐掉。”
聽我這麼說,傅薄年的眉頭才舒展開,他再次摟住我的肩膀:“老婆,你一直都是這麼人美心善。”
我抿了抿嘴唇,沒有接話。
心善,確實,我善良地都要把這些東西全部送給我的情敵了。
傅薄年去洗澡,我一個人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了。
忽然聽到浴室的水聲裏夾雜了他壓低嗓子說話的聲音。
“蕾蕾,現在嗎?可我已經回家了......”
看來是顧蕾打來的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她說了什麼,傅薄年猶豫片刻回答道:“那你等我一會,我看看她睡了沒。”
聽見這話,我立刻閉上了眼睛。
很快,傅薄年躡手躡腳從浴室出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邊,看見我已經熟睡,他鬆了一口氣。
“我馬上過來。”
他對電話那頭說。
我死死攥緊了拳頭,聽見身後傳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很快,門外又傳來了星河的聲音:“爸爸,我也要去找顧蕾姐姐,帶我一起吧好不好嘛!”
傅薄年怕星河吵醒我,趕緊說:“噓,小點聲,別把媽媽吵醒了。”
兩人很快就收拾東西再次離開了家。
一切又恢複了寂靜,我在黑暗裏睜開眼睛,心像被撕了道口子,灌著冷風一般呼呼地鈍痛。
3.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時,傅薄年已經在廚房做早餐了。
星河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看見我起床,朝我甜甜一笑:“媽媽早上好!”
傅薄年也探出頭來:“老婆,早餐馬上就好了,你坐下等一會。”
這麼溫馨的場景,讓我幾乎要以為昨晚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可下一刻,傅薄年端著盤子走出來,眼尖的我發現他脖子上有一抹淡淡的口紅痕。
我的心頓時又沉到了穀底。
不是夢,他確實趁我睡覺,又去和顧蕾私會了。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開口:“我不太餓,先出門了。”
說完,不想再多待一秒,逃似的飛快離開了。
我冷靜了一下,開車去了殯儀館,預約一周後的火化。
工作人員遲疑地問:“女士,您是替親人預約的嗎?”
我搖了搖頭:“替我自己。”
工作人員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同情,大約是以為我得了什麼絕症。
我繼續道:“我沒有親人,隻能自己來約了。麻煩火化之後幫我把骨灰撒到海裏,可以嗎?”
我不想和傅薄年父子再有任何瓜葛,也不想他們假惺惺地來祭拜我。
我要徹徹底底消失在他們的世界。
預約完之後,我來到了附近的商場準備吃飯。
沒想到一進商場,迎麵撞見了顧蕾挎著傅薄年的胳膊,正在櫃台看戒指,星河則坐在一邊,手裏舉著玩具車。
他們三人仿佛幸福的一家三口。
星河好動,他四處張望時最先看到我,臉上瞬間浮現出慌張的神色。
“媽媽......”
他出聲喊道。
“怎麼了?”
顧蕾下意識接話,看向他,隨即在抬起頭的同時看見了我。
氣氛一瞬間有些凝滯,傅薄年這才後知後覺地抬眼,對上了我冷冷的目光。
傅薄年下意識甩開了顧蕾的手,帶著心虛的笑小跑到我麵前:“妍雪,你別誤會啊,我是想給你挑禮物,又不知道買什麼合適,這才讓顧秘書出來幫我一起挑。”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看向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顧蕾。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也出言解釋道:“是啊太太,傅總喊我出來給你挑禮物的,你千萬別誤會。”
星河這時候也從椅子上跳下來,抱著我的腿撒嬌:“媽媽,真的是誤會,你相信星河,爸爸是帶星河出來給媽媽買禮物的。”
我幾乎笑出聲來。
好好好,真是傅薄年教的好兒子。
我挑了挑眉:“是嗎,挑好了嗎?”
傅薄年直接從顧蕾手上把手表拽了下來,遞到我麵前:“挑了這個,你喜歡嗎?”
我輕笑一聲,並沒有接過來:“我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不喜歡。”
我的話意有所指,傅薄年的臉色白了幾分,他有些尷尬地把手表還給了櫃台:“那,我陪你再挑挑?”
我淡淡地搖頭:“不了,你們逛吧,我餓了,想去吃點東西。”
見我要走,傅薄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妍雪,那我們一起吃吧。”
在外我終究想給他留幾分麵子,沉默片刻,我還是點了頭。
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采訪一下傅薄年,跟自己的老婆和情人一起吃飯是什麼樣的體驗。
飯桌上,傅薄年大約還是心虛,不停地給我夾菜,關心菜合不合我的胃口,惹得一旁被冷落的顧蕾眼圈都紅了。
顧蕾語氣有些酸地開口:
“真羨慕你有這麼好的丈夫和兒子。”
我抬眸看向他:“很快,你也會有的。”
過幾天,他們就都是你的了。
4.
“我去個洗手間。”
顧蕾還以為我在挑釁,她十分委屈,咬了咬牙站起來就往外麵走。
見狀,傅薄年猶豫的目光看向我,又看向她的背影,最終沒有選擇追出去。
可沒過幾分鐘,他的手機就開始震動。
他狠心按掉了兩次之後,終於忍不住對我說:“妍雪,是李編劇找我,我去接個電話。”
我點了點頭,他立刻拿著手機跑了出去。
又過了五分鐘,我對星河說:“媽媽去個洗手間,你別亂跑。”
我剛走到安全通道,就聽見裏麵傳來了曖昧的聲音。
一段喘息過後,顧蕾帶了哭腔問道:“薄年,你是不是還是愛她?”
傅薄年清冷的聲線與欲望交織:“你相信我,我隻愛你,小蕾。”
我握緊拳頭,又無力地鬆開。
我想起我們剛在一起時,傅薄年也曾和我說他此生隻愛我一個。
他口中的愛,究竟有幾分真?
我最終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地回到了飯桌。
過了十來分鐘,傅薄年和顧蕾也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這次,顧蕾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得意笑容。
像是在朝我炫耀。
我垂下眼眸,克製著自己不再去看他們。
服務員上最後一道菜時,手沒有拿穩,滾燙的湯朝著傅薄年的方向潑去。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撲上去,想將他推開,可他喊著“顧蕾”,擋在了她麵前,狠狠推了我一把。
下一秒,我的胳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滾燙的湯全部潑在了我身上。
“妍雪!”
傅薄年後知後覺地尖叫,
“你沒事吧?剛才我不是故意的......”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星河就指著顧蕾手上的水泡大喊:“爸爸,顧蕾姐姐受傷了!好大的水泡!”
傅薄年一聽顧蕾受傷,立即將我的情況拋至腦後,拉著她的手心疼道:“我送你去醫院!”
“傅薄年......”我忍著疼痛開口。
傅薄年打斷我的話,臉上滿是擔憂:“顧蕾受傷了,你先回家吧,我送他去醫院。”
說完,他匆匆帶著顧蕾和星河離開了餐廳。
餐廳經理姍姍來遲,看見我胳膊上的燙傷倒吸一口涼氣:“女士,實在是抱歉!您沒事吧,我去給您拿燙傷膏!”
我搖了搖頭,心裏隻覺得好笑至極。
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危急關頭我惦記著他,他卻惦記別的女人。
獨自去醫院處理完傷口,我回了家,不出所料,這一夜,傅薄年和星河都沒有回來。
5.
第二天,娛樂新聞突然爆了,傅薄年和顧蕾在醫院被拍,舉止親密,輿論一片嘩然。
傅薄年慌了神,他和星河趕回來時正好看見我在給傷口換藥,頓時愧疚不已。
他走過來查看我的傷口:“對不起,妍雪,我不知道你也受傷了......”
我放下袖子淡淡道:“沒關係的。”
他的眼神閃了閃,抿著嘴唇,又繼續道:“我,我和顧蕾沒什麼的,那都是記者亂寫的......”
星河拉了拉我的衣擺:“媽媽,你相信爸爸,他沒有騙你的。”
我彎了唇角,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對父子:“我當然相信。”
為了避嫌,也是出於對我的愧疚,傅薄年這幾日停了工作,也不再和顧蕾見麵。
沒想到,我都要走了,他卻忽然變回了我們剛在一起時的模樣,每天在家做甜點給我和星河吃。
隻是......
我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
星河擰著眉:“爸爸,糖放多了!”
我看著傅薄年露出尷尬的笑容,淡淡放下勺子:“沒關係,辛苦了。”
他終歸惦記著顧蕾,做甜品的時候也心不在焉。
倒計時第三天時,傅薄年拜托我一起參加周日的新聞發布會,幫他澄清他和顧蕾的關係。
我欣然答應。
顧蕾幾次約見傅薄年不得,便把主意打到了我這裏。
於是,倒數第二天,我的郵箱裏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郵件裏麵是傅薄年和顧蕾的親密照片和視頻。
有他們在床上的,也有傅薄年側過身親吻她臉頰的,還有他們帶著星河一起出去玩的。
我一個一個翻看,直到看到了最後一個。
三個人在遊樂園的摩天輪上,漫天煙花下,我的老公對她說:“老婆,我愛你。”
我的兒子笑著撲到她懷裏:“媽媽,有你真好!”
我好像聽見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明明我都決定放下,決定離開,可我的心裏卻難過的喘不上氣。
緊接著,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我按下錄音鍵,接了電話。
“魏女士,薄年愛的是我,如果你還識相的話麻煩你離開薄年,成全我們。”
是迫不及待的顧蕾。
我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你是承認你當小三了?”
顧蕾囂張道:“那又怎麼樣,就算你是薄年的老婆,可他的心是我的,我們才是真心相愛的。”
我掛了電話,將音頻和郵件裏的照片視頻全部打包,發給了全國最大的八卦娛樂記者。
“周日下午,麻煩準時爆料。”
周日很快到來,這是新聞發布會當天,也是我的最後一天。
傅薄年早早打扮好,帶著星河在客廳等我。
我借口身體不舒服,讓他們先去會場,他雖然猶豫,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也隻能按照我說的做。
他走到門口時,看著他的背影,我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
這個和我相伴了十年的男人,說完全不愛了,是不可能的。
我沒忍住喊了他的名字:“薄年。”
他轉過頭對我笑著說:“老婆,怎麼了?”
老婆......
我腦海中瞬間想起了他叫顧蕾老婆的畫麵。
我握緊拳頭,搖了搖頭,對他溫和一笑:“沒事,路上小心。”
他眉眼彎彎:“好,一會見。”
星河也朝我揮了揮手:“媽媽,你快點來哦。”
我點了點頭,目送他們出門。
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預約的快遞準時上門,我把早就收拾好的紙箱全部寄給了顧蕾。
並在快遞單上留了言:“我的老公和兒子也一並送給你了。”
隨後,我來到了後院,將我剩下的東西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做完這一切,我坐在沙發上,閉著眼呼喚係統:
“係統,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