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天,我接未婚妻和好友去國營飯店。
路上,一個模樣俊秀的男人,懷抱著嬰兒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以為他想討個喜慶,準備拿點喜糖和紅包給他。
男人臉色焦急,“佳畫,我們的娃一直在鬧騰,是不是病了?”
未婚妻猛然甩開了我,讓男人騎著我剛給她買的二八大杠,抱著孩子慌張離開。
我愣在原地。
原來她瞞著我,悄悄和別的男人有了孩子。
我強顏歡笑,遣散了親友。
這時,未婚妻用傳呼機給我發來消息。
“葉醉,我是想好好彌補你的,把婚姻給你,把愛給徐平,可是我一看到徐平,我的心裏就隻有他,連婚姻都沒辦法和你勉強下去。”
心如死灰的我,果斷選擇放手。
我平靜的走到公用電話亭,播通了一個電話。
“爺爺,我想回家接手家裏的買賣了。”
01
“爺爺,我和李佳畫的婚禮取消了,從今天開始,我和她不再有任何瓜葛,您也不用再給她任何扶持了。”
“行,爺爺支持你!”爺爺的語氣又喜又憂,“不過孩子,你怎麼突然變卦了?是不是那妮子又折騰你了?”
看著身後四散離去的賓客,我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
“沒什麼,爺爺,就是覺得不合適。”
說完,我就以話費太貴為由掛斷了電話,沒給爺爺刨根問底的機會。
我低頭凝視著手裏的相冊,是李佳畫的朋友剛交給我的。
相冊裏的照片,並不是我和李佳畫的婚紗照,而是無數張足以讓我痛心疾首的照片。
李佳畫不喜歡照相,也同樣抗拒和我做出任何親昵的舉動,總告誡我在沒有結婚之前,任何親昵都是在耍流氓。
可是,這本相冊裏,卻足足有上百張李佳畫和別的男人的親密合照。
他們牽手,擁吻,每一幅畫麵都洋溢著我不敢直視的幸福和甜蜜。
拍攝時間橫跨五年。
可我和李佳畫從認識到現在,也就五年。
在我為了幫她李家的買賣做起來,四處奔波時。
在我為了我和她的以後,徹夜不眠的工作時。
在我以為我隻要夠努力,我就一定會和她走向幸福時。
她在和另外一個男人,肆意溫存纏綿。
我最難以置信的是,在我為了她李家的買賣忙得暈頭轉向,連吃飯都沒時間時,她和剛剛那個男人在外麵生了孩子。
難怪,她之前不肯讓我回來,原來是怕我發現她懷孕了。
我有些心酸合上相冊,回到家裏,開始收拾東西。
傭人王媽滿臉好奇的看著我:“先生,婚宴這麼快就吃好了?”
“婚禮取消了,我跟她沒有以後了。”
王媽的臉上充滿震驚,還沒等她開口,門口就傳來一陣輕鬆愉悅的聲音。
李佳畫回來了,她身上披著男人的外套,手裏還提了兩袋尿布。
身邊的男人抱著孩子,而我親手給她織的那件毛衣,蓋在男人懷裏的嬰兒身上。
他們像是甜蜜無間的一家三口,處處都充滿著溫馨。
我從來都沒看到過這麼溫柔體貼的李佳畫,心裏不免一陣刺痛,忍不住瞥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
我知道他。
徐平,他是李佳畫曾經的戀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也是李佳畫一無所有,連吃飯都困難時,遠赴他鄉闖蕩的男人。
繞了這麼大一圈,他們又在一起了。
李佳畫看到我,微微蹙起了眉頭。
好像沒想到我會出現。
徐平抬頭直視著我,臉上泛著歉意:“林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早上著急,讓佳畫陪我帶孩子去醫院,我趕回來也是想和你說聲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正拿著衣服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幾分力度。
“有心了,孩子病成這樣,還趕回來讓我原諒。”
徐平身子輕顫了一下,有些無助的看向李佳畫。
李佳畫瞬間惱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
“林葉醉,你不要在這怪裏怪氣的,你心裏要是有火就衝我發,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和徐平無關。”
“他一個人拉扯孩子你知道有多累嗎?他是一個新手爸爸,聽不得這些氣話,希望你以後說話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原來她也會這麼關心人啊?
外麵的天氣雖冷,但是我的心更冷。
她送徐平去醫院,把我這個準新郎扔在寒風裏。
為了善後,我站在寒風裏一一跟親朋好友道歉,解釋,送走,忙活了兩個小時。
她連一個單薄的外套都沒給我留下,完全不在意我會不會凍著,會不會處理不了,會不會難過。
“你不想聽聽你走後的事情嗎?”
李佳畫一臉淡然,“你做了這麼久的買賣,走南闖北,這點事你處理不了?你以為你是家大業大的徐大哥,受不得磋磨?”
“佳畫,你態度好點,說話不要這麼衝!”徐平扯了扯李佳畫的衣角,然後一臉歉意的看著我。
“你也知道佳畫沒什麼壞心眼的,隻是在我和孩子的事情上,她才會急眼,像變了個人似的。”
可惜的是,李佳畫在我麵前一直都是這種傲嬌的姿態。
基本沒怎麼關心過我。
她對我唯一一次關心,是因為我急性腸胃炎疼得走不動路,她背著我走了二裏地,去找村裏的赤腳醫生。
那時起,我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像著了魔一樣,每天都圍在她的身邊。
我心裏一直期盼著,能用我的一腔熱血去感動如頑石一般的她。
她創業,我陪著,我比她更努力。
直到現在李家的廠子終於發展起來,一次可以賺幾萬塊的利潤。
李佳畫第一次給我買了一束鮮花,她說,就算是辜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辜負我這多年對她的付出,希望我們可以有個結果。
那一刻,我激動的熱淚盈眶,以為自己真的守得雲開見月明。
誰又能想到,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頑石,她一直都是別人心裏溫柔體貼的妻子。
我長歎了一聲,心中充滿了酸楚,我實在想不通我這幾年時間到底在堅持什麼?
徐平走到我跟前,看著我說。
“林先生,我和佳畫已經有了娃,她的心也全都在我這裏,看在我那可憐的娃份上,我希望你主動退出,可以嗎?”
“我不能沒有她,我的孩子,也不能沒有媽媽。”
此時,我仿佛成為了那個插足他們愛情的惡人。
李佳畫抱住了他的腰,“你不用和他多說,選擇權在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她看向我的目光,有自責愧疚,更多的卻是冷漠。
“林葉醉,當初我沒想好就和你結婚是我的錯,我知道你很愛我,所以才想用婚姻來彌補你,把愛給她,可隻要一看到徐平,我就知道,我真的無法勉強和你在一起。”
徐平感動的和她深情對視。
我滿腔赤忱的真心,在此時碎了滿地。
我笑了,“我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喜不喜歡我判斷不了嗎,五年過去,你才覺得跟我在一起很勉強?”
在李家買賣越做越大的時候,她和我說這種話。
可她不知道,李家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都是我在利用爺爺手裏的資源幫扶李家。
更是我沒日沒夜的幫她操心,不斷的擴寬渠道,她的工廠才能蒸蒸日上。
倘若沒有我,我真想看看,李家的生意究竟還能不能蒸蒸日上。
我努力克製住心中的情緒,“那我就不做你們愛情路上的絆腳石了,我退婚。”
李佳畫臉上的表情這才鬆緩了許多,嬌媚的臉上冷漠無比。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麻煩你盡快離開我的視線,看到你我覺得很煩。”
徐平也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看著我:“佳畫,他也個可憐人,你別這麼對他。”
李佳畫把手裏的東西丟掉,抱過娃兒,“我知道這確實有些殘忍,他先是沒了爸媽,現在又要被我掃地出門,想想也真是可憐,可這並不是他胡鬧的借口。”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這麼多年,我是看他可憐才讓他在我李家做事,不然,他憑什麼有資格跟我在一起,甚至還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是我可憐他。”
李佳畫說的沒有什麼問題,在被林家找回去當豪門少爺前,我確實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
我以為,我們這麼多年感情,哪怕不是真的愛情,好歹也是朋友,或者家人。
沒想到,在她的眼裏我如此卑賤。
徐平看著我,“離這裏不遠處有家旅館是我朋友開的,要不我安排你去那裏休息?”
“而且,再有三天,我和佳畫就要舉行婚禮了,到時候我希望你也能夠參加,畢竟你為佳畫付出了那麼多年,我是真的很想得到你的祝福。”
赤裸裸的炫耀,我笑了。
“恭喜你,終於熬出頭了!”
“他這種窮人的祝福有什麼意義?完全沒必要這麼低聲下氣的邀請他。”
哪怕徐平隻是故作姿態,李佳畫對他也心疼不已。
她有些厭惡的瞥了我一眼,“林葉醉,你是不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你在我們家就是跟保姆差不多。”
“我們家現在多有錢你知道嗎,連萬元戶都高攀不起我家,咱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你浪費再多的心思在我身上都沒用。”
她似乎很怕我一直對她死纏爛打。
其實,我在接到她用傳呼機發來信息的那一刻,就已經對她死心了。
李佳畫注視著我,高高在上的從皮夾裏拿出錢來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我不想做的太狠,這五百塊錢你拿著,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你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我這種高層次的女人了,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滾遠點吧!希望你也不要心有不甘,以後不準打擾我和徐平的幸福。”
“我們是有身份的人,不太喜歡跟你這種窮酸貨有交集,以後,你也別說和我李家有什麼關係,壞了我們的名聲。”
我和我的行李,都被李佳畫毫不留情的丟了出來。
天空中潔白的雪花不斷的飄落在我的臉上,令我無比清醒。
我往路邊走去,這時,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緩緩停在了我的麵前。
漂亮優雅的女人走下車,快速走到我身前。
等她撐著的傘緩緩移開,我看清楚她的臉時,聲音沙啞的厲害,“姐......”
她就是當年我父母抱錯了的孩子,與我交換多年人生的女人,如今林家的義女,我的姐姐。
女人憐惜的給我披上外套,無比漂亮的臉上浮現極致的冷意,出口聲音卻透著幾分溫柔。
“別為人渣難過,我和爺爺都在呢。”
我的目光逐漸涼薄,譏嘲的笑了。
“姐,林家和李家切斷合作的消息,安排在她的婚禮上吧,就當是我給她的新婚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