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電影終於是開拍了。
蘇念語一身水色古裝,在我麵前晃來晃去,像是特意穿來給我看的。
「祝影後,哦不對......」她捂著嘴笑著:「小龍套。」她看著我身上灰黑的麻布衣服,嘲笑道。
她說:「我有看過你演的電影,演技還不錯,不過見到真人嘛......沒了電影濾鏡,長得也就一般般。」
我看她一眼。
新人就是好啊,不知這行的水深。
我知道她為什麼討厭我。
現任有個我這麼優秀的前任,不得嫉妒一下,隨時打擊兩下,顯示顯示自己的優越感嘛。
對於她來說,時寧這個人盡皆知的影帝男朋友,是個值得炫耀的事情。
可能,她不知從誰口中聽說到了,以前我與時寧有多要好,心中膈應。
「你知道時寧是怎麼和我說你的嗎?」
她看著我,笑容微妙:「他說,你連我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心口又有點痛,我起皺眉。
一旁的張姐推推眼鏡:「蘇小姐,這裏是片場,不是你炫耀男人的地方。」
蘇念語直眉瞪眼地看著張姐:「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在這對我指手畫腳。」
她指著張姐:「信不信我讓你丟了工作。」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單親家庭,還有個五歲的女兒要養吧?」
聽到這句話,我臉色一沉。
這是我第一次,在蘇念語麵前如此發作:「你要是敢對張姐動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姐是從出道開始,就帶著我的經紀人。
我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張姐功不可沒。
她雖然事業順遂,但家庭並不怎麼幸福。
現在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她五歲的女兒了。
可能是被時寧嬌生慣養慣了,蘇念語見不得有人在她麵前如此放肆,抬手就要甩張姐一巴掌。
我眼疾手快,在那一巴掌落在張姐臉上之前,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蘇念語被我打偏了頭,徹底蒙了。
她瞪著眼愣了好久。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敢打我?」
我挑唇:「打就打了,你大可以回去告訴時寧。」
「他不是可厲害了麼,你讓他我封殺唄。」
反正我都要死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但張姐是我的恩人,欺負她不行。
她拿起手機,咬牙切齒:「你給我等著。」
兩分鐘後,時寧出現了。
見我穿了一身龍套服,略顯驚訝。
「堂堂九金影後,你在做什麼?」他上來便對我劈頭蓋臉質問:「你打了念語?」
真是虛偽啊。
如果沒有你的暗示,我現在會淪落到無戲可拍的境地?
我深深看了眼時寧。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上一次,還是他讓我把女主讓給蘇念語那回。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那股吸引我的勁兒已經消失了。
對於我來說,那個說要給我買公主裙的小男孩已經死了。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什麼感情可言。
「對,是我打的。」反正我一個小龍套,還有什麼可怕的。
「阿寧,你看看她,太過分了,你要給她一點教訓啊!」
「我這臉,一會要怎麼拍戲啊!」
她哭的梨花帶雨。
時寧眉頭皺起:「你想怎麼樣?」
蘇念語帶著惡意看我:「我要讓她演下一場,被我踩在腳下的奴婢。」
這無異於將我的尊嚴粉碎在腳下。
時寧頓住了:「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蘇念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阿寧?!」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難不成你舍不得她?那我不就成了圈裏的笑話了嗎?」
時寧黑眸深沉地看著我,不語。
我知道,時寧是不會讓我拍這種戲份的。
我為他在片場被炸傷,躺在醫院差點死去的時候。
他抱著我,在我床邊痛哭:「迦迦,我這輩子都不會讓別人再傷害你了。」
向來堅強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軟弱的一麵,他痛恨自己的一無所有,無能為力。
如今到了這種時候,就算時寧和我沒有多少感情,他也不會讓我去拍這種戲份的。
如我所料,時寧沉默了一會,還是說:「這件事情不行,你換個吧。」
蘇念語緊握的拳頭泛白,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怨毒。
自從跟了時寧,她在圈裏順風順水,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可要被我氣死了。
不過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怒意消失了。
她看著站在我身邊的張姐,笑意狠毒。
「我討厭這個經紀人,你把她開除了吧。」
「就是一個經紀人而已,阿寧你不會不願意吧?」
「不可以!」
我猛地抬頭:「不可以開除張姐。」
「現在公司的股份都在阿寧那,你們都是阿寧的員工,你算個什麼東西?」她輕蔑地看了我一樣,然後抱著時寧的手臂撒嬌:「阿寧!」
時寧的眉頭終於鬆開:「一個經紀人而已,開了就開了。」
我徹底慌了,對時寧道:「你讓我演什麼就演什麼,張姐是跟了我很久的老人了,你別開除她。」
被時寧開除的經紀人,哪家公司敢要?
真被開除,張姐會因為我徹底斷送職業生涯。
再說回來,公司也有我的股份。
當初為了方便時寧控股,我將我名下的股份轉給了他。
他怎麼敢擅自決定!
「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再找不就好了。」蘇念語無所謂地說。
時寧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
沒過一會,張姐便收到了被開除的短信。
她搖搖頭,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知道,她想用自己的職業生涯為代價來替我度過這次危機。
我徹底亂了,上前抓著時寧的袖子。
從小到大,我從未低頭求過時寧什麼。
我也是從小演員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我也有我自己的驕傲。
即使無戲可拍,以我的名氣和影響力,會愁沒有工作嗎?
但張姐她隻是個普通的單親媽媽,失去了工作,她們母女倆將徹底失去經濟來源。
「時寧,張姐跟了我這麼年了。」我的聲音顫抖:「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眼眶一熱,我居然哭了。
但他隻是淡淡看我一眼,甩開我的手,轉身就走了。
蘇念語看著我的樣子,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你不用擔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你的經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