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充斥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即使插著氧氣管,呼吸也十分艱難。
周千歌一身名牌站在病床前。
我費勁的朝她伸手。
她卻皺起眉頭躲開:「少拿你的臟手碰我。」
自我住院,這是她第一次出現。
她是來控訴的。
訴她這多年來,對我這個哥哥的怨恨:
「當年,就是你阻止我與阿城私奔,這些年他才會渺無音訊。」
「一直以來你都用你的殘疾,來道德綁架我!」
「控製我學習,利用我出人頭地,好讓自己過上好生活!」
她冷漠的看著我,一字一句道:「你現在病入膏肓,都是你活該!」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至耳後,浸濕枕巾。
爸媽去世的十年裏,為了讓她有個好的學習環境。
我輟學打工掙錢,甚至賣掉了心愛的相機。
那年高三,為了阻止她和後街小混混私奔。
混亂中我替她擋下一刀,導致終身殘疾。
拖著殘廢的身體,我仍舊四處打工。
隻為了供她讀書,讓她不被人看不起,不被人指指點點。
原來這些在她眼裏全都是道德綁架。
是她追求人生、夢想和愛情的阻礙。
我這一生。
真是太可笑了。
自以為世界上最親的人,其實恨極了我。
我最後看了眼,麵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妹妹。
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皮,陷入混沌。
意識消散前。
我聽見周千歌冰冷的聲音:
「周肅,下輩子,別再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