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疼愛的徒弟們把我押到淩芷雲麵前,逼著我給她下跪認罪。
“蕭氏,你若肯給雲妹妹磕頭認罪,我們就看在你還算是我們師尊的份上饒你一命。”
這一次,我不再像以往一樣辯解自證,而是自爆靈丹,肉體消散,流放人間。
原本以為沒了我,他們會和淩芷雲幸福生活下去。
卻不想再見到他們時,他們已經剖開淩芷雲的身體,拿著她的七彩靈丹來求我回去。
......
戲流光朝著我的雙腿狠狠踹了一腳,體力不支的我一下子跪倒在地。
麵前,是依偎在洛淵懷裏嬌滴滴啜泣著的淩芷雲。
“蕭氏,你若肯給雲妹妹磕頭認罪,我們就看在你還算是我們師尊的份上饒你一命。”
戲流光輕輕抬起手,一陣金光幻化成利劍被他握在手中。
我看著劍柄上刻著的小兔子圖案,陷入了回憶。
那是流光剛拜入我門下時,我親手為他打的一把劍。
戲流光在人間是大戶人家裏一個丫鬟生的兒子,被折磨的瘦瘦小小,麵黃肌瘦。
被我帶回仙界後,還是被人欺淩,劍柄上被人劃了道子。
我握著他的手,給他畫了小兔子上去。
那時的我何曾想過,這把承載著我們師徒情誼的劍,最終會指向我的眉心。
似乎是我的沉默惹怒了他,他向我刺來,卻被洛淵打偏了方向,最後隻是劃破了我的手臂。
血淋淋的,我卻感不到痛。
就連心也變得麻木,沒有仇恨,沒有委屈,連失望都沒有。
戲流光眉頭擰在一起,衝著洛淵大喊:
“你幹什麼?難道眼睜睜看著雲兒受委屈嗎?”
洛淵揉了揉淩芷雲的頭發,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居高臨下地對我說:
“蕭氏,我念在你對我有教導之恩,不願看你這般受辱。”
戲流光戚了一聲,嘴裏嘟囔著:
“可別說她是我師尊,我沒有這樣善妒惡毒的師尊。”
洛淵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我麵前,蹲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說:
“你快給雲兒磕頭道個歉吧,雲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洛淵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汪清水。
我從一眾天賦異稟的少年中挑中他,就是因為他那雙純淨的眼睛。
沒有吃人的野心,沒有恐怖的欲望。
他隻是揉著衣角,新奇的看著仙界非比尋常的裝扮。
可我卻忘了,越純淨的水,就越是容易被玷汙。
我調整了一下跪姿,可沒動一下手臂上恐怖的傷口就會流出更多的血。
隻是這一個動作就讓淩芷雲嚇的尖叫,洛淵和戲流光忙趕到她身邊小聲安慰。
“淩芷雲扇子丟了,就讓我一個毫不知情的人在思過崖緊閉十月,然後磕頭認罪。這便是你們所說的通情達理嗎?”
我捂著手臂,緩緩開口道。
洛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戲流光更是對我破口大罵:
“你個毒婦!那可是雲兒日日帶在身邊的白玉扇子,多少人稀罕的不得了。現在丟了,可不是你這個一直嫉妒雲兒美貌的人偷的嗎?”
他們弄出的動靜不小,其他仙門的弟子也好事地圍過來觀看。
千百年修為的瑤池仙子,跪在入門兩年的修仙廢材麵前認錯。
任是誰來了也要看個笑話的。
我歎了口氣,聽著戲流光毫無邏輯的誹謗,覺得沒有任何辯解的必要了。
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
自打淩芷雲誤打誤撞闖進仙界以來,我的兩個徒弟洛淵和戲流光就像被奪了舍一般。
我原想著少年愛慕少女也算一樁美事,隻擔心他們師兄弟二人因此生了嫌隙。
卻不想就是這一句話,讓他們以為我是嫉妒淩芷雲奪走了他們的注意。
接著,便一發不可收拾。
洛淵跪在我的麵前要退我師門:
“雲兒從人間來,隻留了一套她娘縫的衣裙,師尊竟要鉸了去。洛淵為人坦蕩,不願留在這樣肮臟之人的手下修行。”
戲流光更是打碎了我屋內的時候瓷器:
“你明知雲兒家境清寒,為何要這般奢靡惹她傷心?”
可我自始至終,隻見過那個姑娘兩麵。
一次是她闖進仙門意圖不明,我帶人抓她的時候。
再來就是這次,因為淩芷雲的白玉扇子不見,所有人一口咬定是我盜竊之事。
自打數十年前那場仙魔之戰,我的靈力一直沒能恢複。
白玉扇子之事一出,我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兩個徒弟,用自己的招式打進思過崖。
思過崖苦寒無比,更有凶獸出沒。
整整十月,沒有任何人來管過我的死活。
我跪在地上,想著這點點滴滴,決定從此隱遁仙界,潛心修行,彌補自己的靈力損傷。
至於這次,他們愛怎麼罵就怎麼罵吧。
我聽著便是了。
可想象中的辱罵和傷害並沒有襲來,我抬眼,卻發現他們全都朝著我身後行禮。
我轉身,看到那張許久未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