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將金釧拖到小角門外,其中一個客氣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姑娘不如先出府去,也別走遠,說不定公主醒了,馬上便派我們來找你,眼下王爺在氣頭上,萬一將你打殺了......”
金釧也明白他句句在理,可是不知道公主情況如何,她怎麼能安心,待要再求,幾個侍衛已把角門合上了。
她抱膝坐在門口,打算就這樣湊合一夜,突然,身後的門複又打開,金釧心裏一喜,卻被當頭一記悶棍,敲暈了過去。
一道落雷閃過,書房暖閣中,曲阮猛地驚坐起來。
暖閣中點了幾支昏黃的小燭,她揉著眼,喚了幾聲:“金釧,金釧?”
往日裏金釧早小跑著過來忙前忙後了,不至於把她一個人扔在此處不管,曲阮疑心大起,她腳尖摸索到鞋子,正準備推門出去看看,門便自己開了,一個眼生的侍衛模樣的男人捧了件衣物,跪在地上。
一件血跡斑斑的深衣。
曲阮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顫著嗓子問道:“這是何意?”
“回公主,王爺責怪金釧姑娘辦事不利,沒有照顧好公主,已經將她打殺了。”那人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雙手舉過頭頂,將那血衣往她麵前遞了遞。
打......殺了?
曲阮搶過他手上衣服,緊緊攥在手裏。
“人呢,屍體在哪?”她摩挲著衣領,手上也沾染了血腥。
“已經好好安葬了,王爺還有句話要帶給公主。”
曲阮半晌沒開腔,他也就耐心跪著。
金釧十三歲進的宮,打小便跟在她身邊,本來宮女們年紀到了,都要放出宮去婚嫁,可她說自己無父無母,不如跟著公主,照顧公主。
她今年也才二十六歲,就這樣毫無尊嚴地去了,甚至沒有人來知會曲阮一聲。
“王爺讓你說什麼?”曲阮的手爆出了青筋,她實在是......
“王爺說,王府不需要不得力的下人,公主既已下嫁王府,還是按王府的規矩來吧。”侍衛朝她拱了拱手,“不知公主還有何吩咐?”
“滾!”曲阮幾乎是在咆哮了。
好一個鎮北王,好一個鎮北王府!欺人太甚!
“哎喲。”曲若玉看足了好戲,施施然跨進門,揮手示意侍衛退下,“皇姐何故發這麼大的火,該保重身子才是。要我看啊,這事是王爺做的不對,回頭我一定好好說說他,皇姐切莫因為一個小小下仆,和王爺生分了呀。”
曲阮沒有理她,她脫下自己的罩衣,將那件血衣妥帖的折好包住,預備給金釧立個衣冠塚,好叫她魂有歸處。
“你不必到我這耀武揚威。”曲阮冷冷地掃了曲若玉一眼。
“你們做的樁樁件件,我都記下了。明日我會回宮,這鎮北王府你要,我便送你!還望你們和和美美,舉案齊眉。”說到最後,曲阮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諷笑。
曲若玉心念急轉,此刻與曲阮撕破臉,實在是不明智,她母妃尚在宮中,仰新帝鼻息而活。
曲阮和新帝乃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妹,萬一她在新帝麵前說點什麼......
思及此處,曲若玉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