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及安涼月反應過來,戚長華已經將她整個人覆壓在茶桌上。
冰玉涼石滲透著安涼月的四肢百骸,可男人的雙唇和胸膛卻又是那麼的滾燙。
“戚長華!你幹什麼!”
安涼月雙手抓在他的腰間,試圖掙脫這突如其來的侵略。
可是男人雄偉長身,如山巒一樣覆壓的力度,讓她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我是你夫君,你說我想幹什麼?”
“這裏是藏經閣,你說過不能褻瀆——”
可是下一瞬間,安涼月隻覺得耳內一下子盤桓起空靈的靜音。
是戚長華的結界。
“這裏誰也不會看到,誰也不會聽到。你也隻會聽到,你自己的叫聲。”
戚長華的呼吸垂在安涼月的耳畔,濕熱溫存,一瞬奪魂。
安涼月下意識將雙手環住男人的肩背,緊緊閉上的眼睛裏,擠出一顆淚水,滑落臉頰。
她以為,他已經不記得曾經的自己,是怎樣傾盡了溫柔......
安涼月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玉禾宮的,記憶被打成碎片,她隻有淺淺的一點印象,自己好像在那過程中昏迷了過去。
接著是無盡的寒冷,仿佛要把她的靈魂和身體都冰封到靜止。
再後來,她感受到從戚長華掌心傳遞而來的溫度。
雖然杯水車薪,但至少能為她減輕一點點痛苦......
再睜開眼睛時,安涼月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寢宮內。
手邊一縷涼滑的長發,攥起莫名的心酸。
戚長華還沒醒,側臥在她身側,眉眼刀削鐫刻。
安涼月輕輕舒了一口氣,伸手過去,想要在他若生若離的臉頰上輕撫一下。
可是下一瞬間,心口裏攪動的疼痛以及那熟悉的血腥氣幾乎要衝破胸腔。
安涼月強壓著鈍痛,生生吞下喉嚨間的一口鮮血,卻壓不住悶沉的咳嗽聲。
身邊的男人喘出一聲沉沉的呼吸,睜開眼,看到安涼月已經準備起身。
他將長臂一身,撈住安涼月細軟的腰身:“起這麼早?”
“不早了。”
安涼月一貫早起,每天定時洗漱,割血,已成習慣。
她熟練地挽起發髻,換上衣衫,然後從廂櫃裏取出梨花木的盒子。
裏麵有匕首,白瓷碗,以及新鮮放好的幹淨繃帶。
看著她這一連串輕車熟路的動作,戚長華心中驀然升起一絲淺淺的疼惜。
“你每天,皆是如此麼?”
安涼月沒說話,徑自挽起衣袖。
下刀一瞬,男人的身影迅如閃電,一張掀飛了安涼月的匕首。
“我昨天說過了,日後你不必如此。”
安涼月怔看落在地上的匕首,緩緩揚起雙眸:“你當真不用我來侍養神樹?”
十一年如一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在她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時候,戚長華要她懺悔也好,要她補償也罷,這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她已經用長達數十年的愛意殉了他。
她不明白,戚長華在這種時候,為什麼又要故意說那些仿佛意在寬容的話。
還有什麼意義呢?
“戚長華,如果我說,其實我比你更想救回小師妹,你相信麼?”
安涼月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匕首,將刀刃上的塵埃在自己的衣衫上左右擦刮了兩下。
“等到青兒姑娘恢複前世的記憶,我很想親口告訴她,如今一切從來,我很後悔當年與你一見所定的情緣。我願意,把你還給她。”
一字一頓,是她早已擠壓在胸腔裏數十年不得宣泄的委屈。
如今終於說出口,卻能平靜到不帶一點情緒。
戚長華的臉色沉了沉,喉頭狠狠湧動了一下。
“安涼月,如果我說,等阿顏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以後,你我,她,並不會有任何改變——”
“仙尊!夫人,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個慌慌張張的侍女跑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