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機另一頭的我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她看清我留下的戒指那一瞬間,渾濁的雙目有了一絲清明。
“江塵!你在幹什麼,快點給我滾出來!”
不過很快,她又冷笑起來:“好啊,你要跟我裝到什麼時候,你真的敢和我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是嗎?”
良久,我才微微張口說道:“柳溪,我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柳溪更加氣憤,拿起那枚戒指就狠狠地丟在地上。
拿出手機,給我不要命般地發著語音消息。
“江塵!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了,別再裝病賣慘了!”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還敢掛我的電話!你憑什麼主動提分手?”
“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就算你真的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我聽著她歇斯底裏發來一堆氣憤地語音,心中一陣蒼涼。
或許,她真的很希望我死吧。
這次手術並不是完全沒有風險,若是沒有成功,那我的遺體便會從異國他鄉送到她們的麵前。
那時,她應該也隻會開心地牽著顧淩煥的手,站在一旁嗤笑著我曾經的深情吧。
我默默將手機關了機,接受了療養院的封閉式治療。
期間為了身體健康,我甚至需要杜絕使用電子產品,幾乎處於和外界完全失聯的狀態。
悲哀莫過於心死。
如今我已經真正地明白,真正地救贖是要學會自己放手。
其實,柳溪對我態度的變化,我早就已經看出。
在顧淩煥回來的前幾天,我就遇見過柳溪一個人偷偷躲在臥室裏。
她滿眼含著淚水,將顧淩煥的相框狠狠抱在懷中,似乎想要融進身體。
“阿淩,你什麼時候能回到我身邊?”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以為別人能夠代替你,可世間終究無人是你。”
“你到底在哪裏?”
在我敲門推開進入房間以後,她趕緊將相框蒼藏在櫃子裏,裝作無事。
在我的關心詢問之下,她也隻是用眼睛進了沙子這個拙劣的借口蒙蔽我。
隻是我當時的太懦弱,哪怕知道了真相我也不敢戳破。
我害怕我將這層薄薄的紙戳破,我和她之間就真的徹底結束了。
現在在療養院的日子讓我心中安定富足很多,精神狀態竟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好。
曾幾何時,我甚至整天整晚睡不著覺,隻要想起顧淩煥這個名字我就會控製不住地冒冷汗發抖。
我曾經無數次祈禱他不要再出現,這樣柳溪就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但是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那些胡思亂想的折磨,也沒有患得患失的惶恐。
不用害怕誰的離去。
不用在乎柳溪什麼時候回家,不用擔心她的身邊出現什麼人,不用整天抱著手機等她的回複。
回想起來,我竟然也覺得自己曾經可憐又可笑。
我仿佛徹底從柳溪的世界消失。
我們隻是彼此人生中的匆匆過客,再無交集和聯係。
時間慢慢淡化了我對她的愛,也淡化了我對她的恨。
我知道,我自己也不會在回頭了。
手術進行得十分成功,並且經過康複鍛煉後已經恢複如初。
當我再次回到國內,第一頓飯下意識地去到了我們曾經落魄時最愛吃的蒼蠅館子。
潮濕擁擠的小店裏。
柳溪一個人孤單的坐在一個小桌上,身邊的人都狐疑地看著她。
畢竟身著富貴的她出現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麵前放著一箱啤酒,她已經滿臉紅暈喝得酩酊大醉。
“江塵!”
我出現的那一瞬間,柳溪眼裏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顫抖著站起身,眼神直勾勾盯著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江塵,是你嗎?你回來了,我沒有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