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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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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曰:蹇,難也,險在前也。

婚後日子幸福美滿,趙秉天對婉妹更加照顧的無微不至。

婉妹也是無所事事,每天撫著自己的肚子,專心等著那孩子出世。不想那孩子偏偏死賴在裏麵不肯出來,眼看已經過去預產期五六天了,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婉妹不禁著急起來,日日催那公子。可這事,那公子哪能幫上什麼忙,隻得去把那黃太醫再次請來,給婉妹看看。那黃老中醫把了半天脈,脈象一切正常,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安慰道:“從夫人的脈象看來一切正常,夫人健壯,胎兒也沒有異常的反應。請公子和夫人放寬心,耐心等待,不要心急。古人雲‘大器晚成’,這也不一定是壞事。依老朽看,這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呢!咳、咳,老朽遇到這樣的事情多了,遲個十天半個月的那都是正常的。夫人,且莫胡思亂想。”婉妹聽到這話稍稍安了點心,可是又過去了半個月,還是沒有動靜,而且以前那孩子總在肚子裏鬧騰,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婉妹不禁又著急起來,擔心孩子是不是死了?當下又向著趙秉天發了一通脾氣,趙秉天又讓綠兒去把那黃太醫請了過來。那黃老中醫又把了半天脈,說道:“夫人請放心,那孩子在裏麵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隻是老朽也不知為什麼他還不出來?這種情況我們也不能輕易用藥,怕傷著孩子。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咳、咳。”“等、等,等到我孩子死了怎麼辦?”婉妹說著伏在床上大哭起來。黃老中醫一看,不禁也束手無策,伸著兩手,想要安慰一下婉妹,卻又有所不便。

趙秉天過去抓住婉妹的手,說道:“娘子,千萬不要著急。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你這一哭,萬一傷了咱們的孩兒,他本來沒事,也變成有事了。豈不是你害了他?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理什麼理?按理說,他早該出來了!為什麼還不出來?”婉妹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也知道這句話是正理,當下慢慢止住了悲聲。抬起頭,看到綠兒和那黃老中醫正關切的看著自己,也覺的有點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淚,說道:“黃師傅,你回去吧!麻煩你了!綠兒,送黃師傅回去1那黃老中醫躬身行了個禮,說道:“不能為夫人分憂解難,老朽深感慚愧。不過,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1說完,跟著綠兒走了出去。

過了兩三天,那孩子還是沒有動靜。婉妹又著急起來,趙秉天又讓綠兒去把那黃太醫請了過來。這次婉妹並沒有讓黃老中醫給把脈,直接問道:“黃師傅,你老實的告訴我,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是不是我上一次受傷的原因?還是我吃的那丹藥的原因?”說著,婉妹焦急的看著那黃老中醫的眼睛。

那黃老中醫也知道自己這麼三番五次的看不出病來,也不能讓人信任,不過事實確是如此,也不用隱瞞什麼,當下迎著婉妹的眼睛,肯定的說道:“夫人,老朽願以性命擔保,公子絕對沒有問題。咳、咳,雖然老朽是快入土的人了,這條命也不值多少錢。以老朽七十年的經驗看來,那天心順氣丸也絕不會對夫人造成傷害。那孩子久久不出的原因,可能是公子比較瘦小,還沒長成,還要多長幾天吧!”這最後幾句話,純粹是黃老中醫為了安慰婉妹而杜撰出來的,半點醫學根據都沒有。這句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那婉妹自當他是放屁。但這句話是從有著七十年從醫經驗的黃太醫嘴裏說出來,那份量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假的也變成了真的。不由不讓婉妹考慮一下了,這就是所謂的專家效應,專家嘴裏放出來的屁結論也是香的,自古亦然,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顯然,這屁話還是起了作用的。婉妹低下頭,想了一下,說道:“好吧!黃師傅,我就再信你一次。你可千萬別騙我啊?”那黃老中醫急忙連點頭,帶跺腳的下保證:“夫人,請放心。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就是再給我這個幾個膽,老朽也不敢有半句謊言啊!”婉妹聽到這話,稍稍放了點心,想了一下,問道:“黃師傅,我聽人說有人可以割開肚子,把孩子拿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黃師傅一聽這話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夫人,你可千萬別這麼想。的確是有人這樣做過,不過那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這樣做的,而且大人孩子都有很大的生命危險。夫人,你現在一切正常,隻不過是晚了幾天而已,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的。”“晚了幾天?已經晚了一個月了1婉妹忍不住又吼了出來,一股聲浪把那黃老中醫吹的直往後退。婉妹看到黃老中醫那委屈的模樣,想到自己也有點太過份了,便放低聲音說道:“黃師傅,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太著急了,你別放在心。綠兒,送黃師傅回去!”婉妹不說這話還好點,一說這話,黃太醫更感到傷感。黃太醫一直以自己的醫術為豪,自己從醫七十年來,從未遇到不明原因的病情。即使有的病,自己治不好,那也是因病人來的太晚,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治,就是大羅金仙,那也是回天乏力了。可以這麼說,放眼天下,在醫術方麵能與自己匹敵的絕不會超過五個人。今天,卻遇到這怪情況,明明一切都正常,卻孩子遲遲不出來,自己連原因也不得而知。黃老中醫長歎一聲:“唉!我還是老了。夫人,是老朽無能!”說著,轉身要往外走。

趙秉天卻叫住了黃太醫:“太醫,請留步。黃太醫的醫術別人不知,我是最知道的。如果有黃太醫治不好的病,我敢說天下沒有人能治好。我們依靠黃太醫處還眾多,黃太醫就留在樓內,好隨時給夫人看玻”說著,也不等黃太醫說話,就吩咐道:“綠兒,給黃太醫在一樓淨心閣,打掃房間。”黃太醫一聽此話,心裏大是安慰,再說即是公子爺吩咐下來,也不能拒絕,當下跟著綠兒下了一樓。

婉妹又忍了兩天,結果還是沒動靜,這次黃老中醫幾乎天天守在婉妹身邊,寸步不離。婉妹嚷著要破腹取子,黃老太醫極力勸阻,趙秉天也是不依。

如此又過了四五天,婉妹力氣幾乎用盡了,連開口說話都懶的說了。隻是想:“如果先哥在這兒就好了,先哥未卜先知,一定會有辦法的。即使沒有辦法,也一定知道孩子是死還是生?

我那可憐的先哥,可憐的孩子啊!”想到這裏,禁不住又怔怔在流下淚來。又想起了先哥說過的話:“這孩子注定一生多災多難,磨難重重。”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許孩子還沒事。婉妹翻來覆去心裏不停的盤算著,不覺的神智漸漸迷糊起來。

那趙秉天一刻不敢離開婉妹身邊,連續幾天沒睡過覺了,也是筋疲力荊那黃老中醫這幾天也被婉妹折騰的夠嗆,本來年紀太大,精力有限,經不起這麼折騰。再加上自己也不忍心離去,害怕萬一婉妹有個三長兩短,那怎麼辦?公子爺的第一個夫人就是難產死的,此時第二個夫人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哪怕用自己這條老命去換,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清晨,婉妹忽然發起了高燒。黃老中醫一見,急忙令綠兒去打了一盆清水,用一條濕毛巾覆在頭上。黃老中醫給婉妹把脈過後,對趙秉天說道:“夫人,並無大礙。隻是這幾天著急上火,急火攻心,引起的高燒。咳、咳,隻要夫人能稍稍放下心來,很快就會好過來的。可是,如果。。。”“如果什麼。。。”趙秉天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問道。

“如果夫人高燒持續不退,就會有生命危險了1趙秉天一把抓住了黃太醫的手臂,通紅的雙眼幾乎流出血來,著急的說道:“黃太醫,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夫人。你也知道我第一個夫人是怎麼死的。。。我知道如果你救不了她,天下就沒有人能救的了她了!”黃太醫長長的歎了口氣,想把公子爺的手臂拿開,卻沒有拿動:“唉!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主要是看夫人的意誌力了。我們唯一能做就是用清水擦拭夫人的全身,希望能給夫人降下溫來。這種情況是不能用藥的,那會傷及小公子。如果小公子死了,以夫人的性子,那也不用活了1“那我們還等什麼?綠兒,快多拿毛巾來,多拿清水來。”黃太醫和趙秉天兩人輪流給婉妹擦拭身體。黃太醫是八十歲的老頭子,在此生死關頭,自不用再顧及什麼男女有別。兩人從早晨忙到黃昏,黃太醫摸了一下婉妹的額頭,說道:“咳,咳,夫人的體溫降下來了,今天讓夫人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隻是千萬不要讓夫人吃熱量大的食物!”趙秉天聽到這話,看著婉妹睡的香甜的樣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卻覺自己的胳膊累的已經抬不起來了。就在這時,突聽到“咕咚”一聲,趙秉天回頭一看,卻見黃太醫倒在了地上。趙秉天急忙過來,想扶起黃太醫,扶了一下卻沒扶動,當下讓黃太醫半躺在自己胳膊上,叫道:“黃太醫,黃太醫,你醒醒,你怎麼了?”卻見黃太醫雙目緊閉,人事不知。

正在外麵端水的綠兒聽到聲音跑了過來,看到這種情景大吃一驚。不過綠兒還算清醒,急忙過來,對趙秉天說道:“公子爺,黃太醫可能是累壞了,我們把他抬回房間讓他休息一會兒,可能就沒事了!”趙秉天一聽也對,和綠兒兩個人半扶半拖著黃太醫,把他弄到了一樓的淨心閣,讓他平躺在床上。趙秉天伏在黃太醫身上,聽了聽黃太醫的心跳,竟然心跳呼吸皆無。趙秉天不禁大驚,讓綠兒拿來一碗水,倒進黃太醫嘴裏一點,卻都冒了出來。

趙秉天更加吃驚,難道黃太醫就這樣死了,看到黃太醫那憔悴的麵龐。趙秉天不禁心如刀絞,苦思有何良方,可以救治黃太醫?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婉妹的那些丹藥,自己的內傷就是吃了那些丹藥才好起來的,雖然到現在還未完全康複。自己記的好象黃太醫看到這些丹藥的時候,曾說過有什麼還魂丹能起死回生之類的。

趙秉天趕緊回到婉妹房中,打開小櫃子,一看那個藥囊果然還在裏麵。趙秉天從裏麵找到一個寫著“小還魂丹”的小瓶,也不看裏麵有還是沒有,全部拿到了淨心閣。到了淨心閣,才打開小瓶,從中倒出一粒小還魂丹,管它有沒有用呢?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不過,趙秉天對這藥還是有幾份信心的,因為自己就受過其好處。

趙秉天和綠兒兩個人找東西撬開了黃太醫的嘴,把藥丸放進他嘴裏,倒入了一些水,藥丸卻下不去。趙秉天著急起來,讓綠兒閃開一點,自己兩個手按住黃太醫的左胸,大叫一聲,突然大力死命的一壓。存在黃太醫體內的濁氣,被這一股大力壓了出來,無處可出,從口腔內噴了出來,那裏藥丸也被激的飛了起來,又直直的落回黃太醫的口腔內。這時,喉頭打開,那粒藥丸直直的落進腹中去了。

這種情景看的綠兒直想笑,看過那麼多人治病,從未看到有人這樣治病的。綠兒自知現在不是笑的時候,要是笑出來,那躺著的恐怕就變成自己了,連忙強自憋住,卻是憋的極其吃力,整個粉臉都微微的紅了起來。

趙秉天正在此時回過頭來,想讓綠兒再把水端來,卻看到綠兒麵色發紅,臉上有汗珠,不禁大吃一驚,問道:“綠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也生病了?”綠兒用手捂住嘴,彎下腰,裝作咳嗽了幾下,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止住笑說道:“我沒事,公子爺不用擔心。”趙秉天疑惑的看了綠兒一下,說道:“你可不能再有事了。這樣吧,你去外麵把柳葉兒調進來,你和柳葉兒兩人倒替著。這樣你也能休息一下。”綠兒一聽這話,著急起來,急急的搖著手,回道:“公子爺,你千萬別這樣,我一個人能行。再說,外麵柳葉兒姐也有一大堆事呢。”趙秉天臉一沉:“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不聽話了,快去!”綠兒一聽這話,再也不敢言語,低身說道:“是!”走過來,給趙秉天把水遞了過去,才轉身走了出去。

趙秉天一口水給黃太醫灌了下去。過了一會兒,聽到“咳、咳”一陣響從黃太醫的喉間傳了出來。突然,一口水從黃太醫口裏噴了出來。趙秉天正在關切的看著黃太醫的臉,這口水正噴了他一臉。趙秉天也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水漬,看到黃太醫活了過來,急忙把他扶了起來,給他扶著胸口。黃太醫慢慢的睜開眼,茫然四顧,說道:“公子爺,我怎麼到這裏來了?夫人,怎麼樣了?”趙秉天一聽黃太醫醒來的第一句話,不顧自己的安危,隻問夫人的情況,感動的直想哭,強壓悲聲,說道:“黃太醫,你放心,夫人已經沒事了。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就在這時,綠兒領著柳葉兒走了進來。趙秉天隨口吩咐道:“綠兒,你快到上麵去照顧夫人,看看夫人怎麼樣了?柳葉兒,你負責照顧黃太醫。記住,不能離開沁紅樓半步。”兩人齊聲答應,各自按命行事。

婉妹經此一事,平靜了許多,看到黃太醫為了自己臥床不起,心內愧疚,不過也並不說出來,隻是每日耐心等待這可惡的小東西有所反應,要麼死亡,要麼生存?人生本來就是一場等待!

黃太醫吃了小還魂丹之後,精神也日見好轉,已能在床上活動。趙秉天每日都來陪黃太醫很久,黃太醫總是嗬嗬笑著,開玩笑的說道:“咳,咳,公子爺,不勞你費心。我都這一把年紀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什麼分別呢?隻是可惜了夫人的小還魂丹了!”聽的趙秉天一陣心酸,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婉妹每日扳著指頭數著日子,看著窗外的日升又日落,天氣漸漸的熱起來了,樹葉也變的鬱鬱蔥蔥,已是夏天。如此又過了將近一個月,自婉妹懷上孩子,總計算來整整有一年了。

這一天早上,天還沒亮,突然東方響起了一聲驚雷,一個巨大的閃電照亮了整個沁紅樓。婉妹在驚雷中,猛的睜大了眼睛。接著又是一個巨大的驚雷,仿佛劈中了沁紅樓一樣,整個樓猛的一晃。這個雷直如打入婉妹心底一般,婉妹突然覺的心裏一寒,一股涼意迅速漫遍了全身。婉妹從來沒有看到上天這樣震怒,隻有那一夜,九仙山的那一夜。婉妹仿佛覺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時候,趙秉天也醒來了,看到婉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連忙問道:“怎麼了?”婉妹搖了搖頭,突然覺的下身一陣劇痛傳來,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趙秉天連忙過來抱住婉妹,問道:“是不是他有動靜了?”婉妹忍著劇痛,咬著牙點了點頭。趙秉天一疊聲的叫道:“綠兒,快準備熱水,快去外麵叫劉嬤嬤來!”綠兒急忙答應著快步走了出去。隻一會兒工夫,劉嬤嬤便冒雨趕了進來,一雙鞋已經被雨水濕透了。隨著疼痛的一陣陣劇烈,婉妹覺的越來越難忍受,用牙緊緊咬住被角,一聲不出。抬頭看到趙秉天還在關切的看著自己,急忙用眼示意他趕快出去。也許是他麻木了,也許是他根本就不願走,直到婉妹忍不住喊了起來:“出去,快出去1趙秉天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臨走勉強的笑了笑,低下頭貼在婉妹臉上,說道:“娘子,你不用擔心。他有動靜了是個好事,說明他還活著。我就在外麵,有什麼事你就趕快喊我進來!”婉妹忍著痛點了點頭,一想他這話說的也對,已經兩個月沒有動靜了,現在不管是好是壞,至少有動靜了。隻要有動靜就比死等著強。婉妹心裏又升起了一團希望,說不定這孩子要出世了。

結果,這樣的疼痛持續了一個上午,還是沒有要生的跡象。窗外的雷雨已經變成了霏霏細雨,把樹上的葉子打的一片明亮。太陽也出來,照的裏外白花花的一片,這真是“東邊日出西邊雨”啊!

趙秉天在外間一直等著消息,不停的在門口走來走去。過一會兒,就隔著門問一聲:“怎麼樣了?”到後來,走的實在太累了,便坐在了外麵椅子上。卻不想一粘到椅子,過了一會兒,就呼呼的睡著了。他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一直隻是靠著自己堅強的意誌在支持著,自己的精神力量打敗了瞌睡蟲的無數次攻擊,這一次卻終於被擊敗了。

迷迷糊糊中,趙秉天隻聽到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趙秉天打了一個機靈醒了過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說:“我怎麼就睡著了呢?壞了,娘子怎麼樣了?”就在這時,聽到劉嬤嬤喊道:“公子爺,不好了,不好了。”趙秉天一開始還以為是夢中,仔細一聽果然是劉嬤嬤在喊。趙秉天一驚,正準備衝進去,就見綠兒開開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見到趙秉天,急忙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公子爺,不好了。夫人,她。。。她。。。”趙秉天一把抓住了綠兒那瘦削的雙肩,向她吼道:“快說,夫人怎麼了?”綠兒這一急,更加說不出話來了:“夫人,她。。。她。。。孩子卡住了,夫人正在大出血呢?”趙秉天一聽,頭“嗡”的一聲就大了,自己的第一個夫人就是這麼死的,難道這個也要重蹈覆轍?趙秉天放開綠兒,就要往裏衝,卻被綠兒伸手給攔住了:“公子,你進去,你進去也沒有用。要。。。要去找黃太醫!”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趙秉天放開綠兒,就向一樓趕去。到了淨心閣的門口,趙秉天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卻猶豫了一下:“黃太醫現在還在病中,剛剛才能下地活動,如何再能勞累他呢?”不過,也隻是猶豫一下,趙秉天便推開了淨心閣的房門,無論如何還是夫人孩子的命要緊,隻要黃太醫去指點一下,也許就可以了。

柳葉兒正在攙著黃太醫在房中練習走步,黃太醫看到公子爺一臉著急的進來,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便問道:“公子爺,夫人怎麼樣了?”趙秉天看到黃太醫那憔悴的麵孔更加猶豫了,黃太醫這幾天明顯的蒼老了許多,頜下雪白的胡子已經剩了不幾根,兩個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

那黃太醫看到趙秉天不言語,不禁更加著急起來,接著說道:“公子爺,是不是夫人已經有了什麼不測?不要緊的,隻要有小還魂丹,老夫有把握能起死回生的。”趙秉天不能再不說話了:“娘子,還沒那麼嚴重,隻是那孩子卡住了,娘子正在大出血。黃太醫,你看有什麼辦法?”黃太醫一聽,生起氣來:“公子爺,這麼嚴重的情況,你怎麼不早說。快帶我去看看1黃太醫說著就急著往外走,不想走的太急,柳葉兒沒扶住,打了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趙秉天一見,連忙加一隻手扶住了黃太醫。

到了婉妹房裏,隻見婉妹已經昏了過去,劉嬤嬤正在著急的轉來轉去,一點辦法也沒有。綠兒則等在門邊,一見到他們進來,急忙迎了上來。

黃太醫近前仔細看了看,情勢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再不采取措施,大人孩子非死不可。原來,常人出生的時候,手都是握成拳頭的,每個人都緊緊攥緊自己的手,因為每個人都想擁有一切,抓住一切,恨不得把整個世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而這個孩子的手卻是伸開著的。黃太醫一見,婉妹已經昏了過去,失去了反應,鮮血卻不停的流出來,知道現在已經到了危急關頭。七十年的從醫經驗,使黃太醫很快的鎮靜下來,知道隻要做為醫生的一亂,那整個局麵將更加難以收拾。

黃太醫沉聲說道:“綠兒,去我以前住的房裏把我的銀針拿來,在床下麵是一個小鐵皮箱子。公子爺,你一會兒抓緊夫人,別讓她亂動。劉嬤嬤扶住孩子。我要使“七禽針法”銀針刺穴,止血救人。”在等綠兒的這段時間裏,黃太醫平靜的說道:“公子爺,請放心,夫人身具武功,體力絕佳,一定不會有事的。”趙秉天看到黃太醫那平靜的神態,心下穩定了不少。不一會兒,綠兒就取來了鐵皮箱子,黃太醫接在手中,打了開來,隻見裏麵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排的銀針,各種大小的都有,恐怕要有幾百枚,長的在箱的裏折了幾折,短的卻還不如一枚繡花針,每一枚銀針都如新的一樣,沒有一點鏽跡,閃著柔和的光輝。

綠兒和黃太醫在一起這麼久,從來沒見過這個箱子,更沒見過這麼多的銀針,不禁吃驚的張大了嘴。那柳葉兒和劉嬤嬤就更不用說了。

黃太醫麻利的取出銀針,雙手飛舞,很快婉妹身上便插滿了銀針。黃太醫認穴之準,手法之精妙,連見多識廣的趙秉天見了也讚歎不已。說也奇怪,銀針刺入穴道之後,血便不再流出了,婉妹輕輕的呻吟起來。最後一針是要刺入頭頂的百會穴,百會穴是人身五大死穴之一,力道不能輕也不能重,輕則無效,重則至人死亡,最是緊要不過。黃太醫右手拿著銀針,平靜了一下心情,迅猛的把銀針插入了婉妹的百會穴。就在這時,婉妹突然大叫一聲,猛的坐了起來。一聲響亮的啼哭傳了出來。那個嬰兒已被劉嬤嬤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中。

綠兒和柳葉兒同聲興奮的喊道:“出來了!”趙秉天也是一臉興奮,不過趙秉天首先關心的卻是自己的娘子——婉妹。一把扶住就要往後倒去的婉妹,叫道:“娘子,娘子”。婉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問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趙秉天急忙從劉嬤嬤手裏接過孩子遞到婉妹的麵前,說道:“孩子出來了,是個男孩1婉妹睜開眼,愛憐的看著自己曆經一死才出世的孩子,心裏也是充滿了無限喜悅,想伸出顫抖的手來摸摸孩子,卻是無力伸到那孩子麵前。趙秉天一見,急忙把孩子湊在婉妹的手上,讓她摸了一下。

“咳,咳,恭喜公子爺,孩子雖然出生的晚,但以老夫看來,卻是比較健壯,不會有事的。至於夫人,也已經止住了血,隻要再吃一粒天心保命丹,也就沒事了。”黃太醫看到孩子平安的出世了,也抑製不住喜悅之情,一直提著的一口氣忽然一鬆,身體猛然向後倒去。柳葉兒本來一直在黃太醫背後扶著他,在孩子出世之時,卻跑到一邊看孩子去了。這時,看到黃太醫突然摔倒,心裏一驚,急忙伸手來扶,卻隻抓住了衣服,黃太醫還是摔在了地上。

趙秉天一見,不禁大吃一驚,急忙把孩子遞給劉嬤嬤,讓綠兒扶住婉妹,自己跑過來看黃太醫。隻見黃太醫直停停的躺在地上,麵如白紙,人事不知。趙秉天一看這種情景,即知大事不好,連忙又是聽心跳又是查脈博,又是掐“人中穴”的,卻是毫無效果。黃太醫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生同自己的親身父母,而婉妹和那孩子自不用說,一個是自己的娘子,一個是自己的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此時,一家四口,三口都危在旦夕,隻把趙秉天急的兩眼血紅,一邊忙著救治黃太醫,一邊急急的下達著一道道指令:“綠兒,快把夫人的藥囊拿出來,給夫人服天心保命丹。劉嬤嬤看好孩子,柳葉兒快去把小還魂丹拿過來,再去端一碗水過來。”婉妹服下天心保命丹,精神好了點,伸手要孩子。劉嬤嬤連忙把孩子放到婉妹懷裏,卻一邊用手托著,生怕有什麼意外。婉妹張開眼,看到了地上的黃太醫,用虛弱的聲音問趙秉天:“黃師傅,怎麼了?”趙秉天手下一邊忙碌著,一邊回過頭來,溫和的說道:“沒什麼,可能是太累了!讓黃太醫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婉妹也無心細想,誰家休息有躺在地上休息的?又去低頭看自己的孩子去了。

趙秉天連忙給柳葉兒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把黃太醫抬了出去。黃太醫上一次就元氣大傷,已是昏死過去,能活過來,全是靠著小還魂丹的功效。這一次,在自己身體尚未複原的情況下,強行使用絕技“七禽針法”,把最後一口氣也耗盡了,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體內已是一絲生機也無,趙秉天如何能救的活?

趙秉天在淨心閣忙了兩個多時辰,小還魂丹堵在喉間,無論如何也下不去,各種方法都用盡了,黃太醫的身體已經完全冰冷了。趙秉天也知道黃太醫年紀已大,恐怕是不行了,隻是不願就這樣放棄。最後,兩眼之中流出血來,一滴一滴的滴在黃太醫的身上,柳葉兒看了不禁暗暗心驚,隻是不敢出聲勸阻。

趙秉天心裏還記掛著上麵那母子倆,便把水碗交給了柳葉兒,讓柳葉兒繼續給黃太醫灌水,自己到上麵去看看她們的情況。上麵卻極其平靜,婉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那小家夥正在他母親懷裏安靜的吃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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