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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天氣詭異莫測。
前一分鐘還是晴空萬裏,下一分鐘,微涼的小雨便傾瀉而下。
“流箏,天氣太涼了,我們回房間好不好?”
陸晟將手放在阮流箏身後的輪椅上,姿態溫柔。
自從阮流箏住院以來,他每隔三個小時就會推阮流箏出門走走散心。
長久下來,整個醫院都知道阮流箏有一個極其愛她的老公。
每天聽著旁人在耳邊誇讚陸晟,阮流箏愈發覺得自己可憐可悲。
“沒事的,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陸晟立刻著急地蹲下身子,目光焦急地上下掃視。
“怎麼了流箏,是身體不舒服嗎,需不需要......”
“陸晟,我隻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阮流箏微微低頭,她看著陸晟,鄭重其事地重複了一遍。
陸晟的眉毛微微一挑,最終無奈歎氣。
“我就在不遠處,你有事直接叫我。”
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陸晟將其輕輕蓋在了阮流箏的肩頭。
帶著餘溫的外套讓阮流箏的肩頭一燙,陸晟總是這樣細節,細節到阮流箏以為他會愛自己一輩子。
阮流箏抬頭看著麵前的雨水,恍惚間看到了曾經的陸晟。
那時的陸晟意氣風發,是學校所有女孩的夢中情人。
每當有人向陸晟告白時,他總是神神秘秘地表示自己心有所屬。
直到畢業那天,陸晟在操場上擺滿了蠟燭,花費十天時間安排了精美裝飾,最後在眾目睽睽下抱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向阮流箏求婚。
那是他們相愛的第五年。
“陸晟哥哥,肚子裏的寶寶好像在踢我呢。”
“真是個調皮的小家夥。”
阮流箏的耳朵微微一動。
陸晟是在和誰說話?
將聲音盡收耳底的阮流箏瞳孔驟然收縮。
她操縱著輪椅,緩緩走向了牆角。
心裏驟然一疼。
阮流箏看著陸晟親密無間地摟著白冉,眼睛流露著疼惜關切。
明明他曾經許諾過,這輩子隻會疼惜阮流箏一人。
放在身邊的手指忍不住攥緊,阮流箏下意識就想避開二人走開。
可她躲不過白冉敏銳的目光。
“陸晟哥哥,你快摸摸我們的寶寶,他好像很想念爸爸呢。”
白冉拿起陸晟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微微側過身體,恰好遮住了陸晟看向的視角。
陸晟寵溺地笑了笑,他掐了一把白冉柔嫩的臉蛋,呼吸急促地說道:“還是我們冉冉帶勁,當初一見到你,我就忍不住心臟跳動。”
“有你這樣貌美動人的媽媽,我們的寶貝兒子必定英俊帥氣,能夠繼承我們的優良基因。”
阮流箏麵無表情地坐在原地,她心裏的刺痛已經將近麻木。
曾幾何時,陸晟對於她的“稚嫩”萬般迷戀。
可到頭來,無趣的舊人最終抵不過新鮮的新人。
“陸晟會愛流箏一生一世,流箏隻要做自己就好。”
雲雨過後,陸晟總會靠在阮流箏懷裏撒嬌吐露情話,動不動就哄得阮流箏麵紅耳赤。
阮流箏不解得紅了眼眶,滾燙的眼淚不自覺地砸落來。
“你明明說過最愛我了,是你讓我做我自己。”
“怎麼到頭來,你卻嫌我木頭,將我和孩子一同拋棄了呢?”
眼淚無聲地落下,逐漸打濕了阮流箏身上的外套領口。
真正的哀傷莫過於心死。
在看到事實麵前,阮流箏總是心軟的。
但當真相赤裸裸地擺在自己麵前,阮流箏隻覺得心痛難忍,她恨不得用刀捅進胸口用力攪動。
既然陸晟真的“臟”了,那阮流箏,也不會再要他了。
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厲,阮流箏冷靜地掏出手帕,她將自己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擦幹。
最後整個人麵帶笑容,除了眼眶微紅外毫無違和感。
再次回到原地,阮流箏拿起手機給陸晟打去了電話。
她神色冷漠,但是語氣卻柔和至極。
“陸晟,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回病房吧。”
手機對方傳來陸晟略帶笑意的喘息聲。
“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我還給你帶了你愛吃的板栗酥。”
掛斷電話後,阮流箏直接聯係律師和中介,直接將陸晟贈予自己的所有財產收拾變賣了。
“阮小姐,這些資產加起來不是一筆小數目,您丈夫知道您這樣做嗎?”
麵對他人的詢問,阮流箏淡然一笑,語氣卻不置可否。
“這是我的資產,我想怎麼處理就這麼處理,除了部分不動產外,其他全部用來資助貧困山區女童。”
阮流箏掛斷電話後,陸晟剛好拎著板栗酥回來。
將板栗酥拆開喂到阮流箏嘴邊,陸晟笑著發問。
“你剛才是在和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