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許江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江羨好的失望,他強忍著自己想上前保護她的衝動,死死掐住已經要陷進肉裏的手指。
林若雪卻在江羨好耳邊說了一句:“你可真丟你師父的臉。”
江羨好苦澀一笑,想要說什麼卻沒有再開口,轉身要離開。
“站住,江羨好,我現在臉上都還有一道傷痕你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林若霜起身走到她身側,猙獰的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笑意。
“我沒有做錯,我為什麼要道歉?”
江羨好停下腳步,抬頭看看麵前林若霜,倔強地開口道。
在林若雪準備開口之際,卻被許江樹搶先了一步。
“江羨好,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我這麼多年隻教會了你穿得這麼風騷來勾引男人和知錯不改嗎?你動手打了人就是錯了!”
“小好,聽話,道歉。”
許江樹的聲音有些顫抖,額頭上沁滿著密密麻麻的汗珠,緊閉著雙眼,似乎極力在掩飾著自己內心深處心疼又無奈的情緒。
江羨好心如刀割一樣難受,走到林若霜麵前不帶溫度地說道:
“對不住。”
林若霜自上而下地看著她,眼神是滿是囂張,戲謔地開口道:
“江羨好你一個農村人,應該最懂的節約精神吧,那你把自己碰倒在地的香蕉吃掉,我就原諒你......”
許江樹眼神裏閃過一絲詫異,抬腳準備走向她身邊,卻被林若雪挽住了手臂。
她貼在許江樹的耳邊輕聲說:“阿樹,這裏人多眼雜,別讓人起疑心。”
聽到這話的許江樹收回了那隻跨出半步腿,強忍著心痛抬眸望著麵前孤弱無助的江羨好。
隻見林若霜一腳踩在了香蕉上,踩得稀碎,一灘稀水落在地上,卻姍姍得開口道: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沒看清......”
江羨好知道,無論如何今天他們都不會放過自己,為了逃走,她麻木地跪坐在地上,雙手握著地上的香蕉往嘴裏一把一把地塞。
淚水的鹹味混雜著香蕉發爛的味道充斥著味蕾,讓她胃裏一陣翻湧,她雙手捂住想要嘔吐出來。
自此,她那卑微的自尊心隨著一陣陣眾人的哄笑逐漸被打散跌進了塵埃裏。
“吐了可不作數哦!”林若霜輕飄飄地說道。
江羨好強忍著惡心,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說道:
“你們滿意了嗎?可以放過我了嗎?許老師,許師母,許小姐?”
許江樹從未見過這樣的江羨好,心裏像是被萬隻螞蟻叮咬著,但是嘴巴上依舊狠毒。
“小好,聽你這語氣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江羨好冷哼了一聲,大聲將心裏的怒火發泄出來,嘶吼道:
“我從來不覺得我錯了!我隻覺我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這是我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你教我人和人是平等的,不要和別人一起欺負自己,但是你卻默許著別人一次次傷害我,你甚至是加害者!”
“你教我遇到事情要學會反抗,可是我第一次學會反抗的時候等來的是你的斥責,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看不起我,為什麼要把我帶出來?”
“這些都是你教的!你教的!”
她一口氣地發泄著這一個月以來心裏的委屈和痛苦,說完便自顧自地捂著臉跑了出去。
許江樹愣在原地,一時竟回答不上來,身體向後一頓。
在江羨好走後,他甩開了林若雪的手,毫不猶豫地跟著她離開了包廂。
夜晚昏暗,路邊的灌木樹叢在夜風裏瘋狂搖曳,發出陣陣呼嘯的聲音。
江羨好走在馬路上,哆嗦著肩膀。
她彎著背蜷縮著身體趴在垃圾桶旁瘋狂地嘔吐著,心卻被人抽空了似的,不再有任何波瀾,隻能感受到胃裏惡心的翻湧。
卻不知道在不遠處,許江樹躲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望著她走遠,紅了眼。
江羨好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地回到家裏,看著鏡子裏,雙眼紅腫,頭發蓬亂,衣裝不整的自己。
不禁失笑。
什麼時候自己開始變得這麼狼狽,
為什麼十多年的相處都抵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她自顧自地回憶著這些年來許江樹對自己的好,卻發現越回想越苦澀。
江羨好看到手邊的錄取通知書,擦幹淚,將大大小小的東西全部打包好。
看著這個沒有自己留下絲毫生活過的痕跡地許家別墅,她滿意地將當年許江樹親自交在她手裏的鑰匙放在茶幾上。
最後江羨好拿上錄取通知書,提上行李箱,跨出那道大門,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再也沒有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