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湯太鹹了,你是不是又放錯調料了?”
我看著丈夫嫌棄的眼神,默默咽下所有解釋。
淩晨三點,當我刷到他初戀的朋友圈時手指都在發抖:
【這世間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廚了。】
配的照片是和劉時遠在烤箱前相擁熱吻。
可笑啊,我可是全球最年輕的米其林女主廚,
為了一個男人,在家裝了五年的傻白甜。
既然你們想要我的一切,那我就讓你們看看——
一個失去所有的女人,能把這場戲演得有多瘋。
1.
又一次收到律師的侵權通知。
我冷笑一聲,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嗬,我的律師團隊終於摸清了他們的把戲。
婚禮蛋糕、草莓慕斯、鬆露巧克力......
那些配方裏,有我熬了無數個夜研發的,也有父親臨終前留給我的絕密筆記。
他們怎麼敢,連這個都要偷。
手機又傳來了震動聲:
“米夏,你真的要看著一個網紅把你的配方說成是自己原創?”
推開辦公室的門,我聽見他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誇讚:
“桑桑,這蛋糕簡直絕了!比米其林餐廳的還要棒!”劉時遠的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時遠哥,我還給蛋糕加了玫瑰味呢~”他的初戀——林桑桑撒嬌地往他懷裏鑽,“就是用你每天送給我的那種法國玫瑰......”
我死死掐住掌心。
“對了時遠哥......”她眨著天真的大眼睛,“上次你太太做的那個蛋糕,我看你一口都沒吃呢,會不會太浪費......”
他寵溺的聲音繼續傳來:“味道太膩,對了,以後家裏的廚房給你拍視頻用。反正她也就會做些家常菜,還是省省力氣以後帶孩子吧。”
“那我要把廚房重新裝修哦!”門裏傳來嬌滴滴的歡呼聲,“聽說你太太的廚具都是地攤貨,看著就礙眼......”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那些廚具,全是我拿米其林三星時歐洲頂級大師親手打造的私人訂製款。
“時遠哥,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她故作害羞地低頭,“明天我上《味覺》雜誌的專訪需要拍照,能不能......把你們婚禮時她戴的那對鑽石耳環借我用用?”
“好。”他寵溺點頭,“我一會就去拿。”
五年了。
我在家裝賢妻良母,把自己活成一潭死水。
隻因為他說:“最喜歡居家小女人。”
而他,不僅把我的配方給了別人,還讓那個冒牌貨當著我的麵炫耀。
自創品牌瀕臨破產。我五年的心血,要毀在最親近的人手裏。
我轉身離開,眼淚卻一滴也流不出來。
身後的笑聲那麼甜蜜。
他們怎麼會知道,最擅長做甜點的那個人,正在品嘗最苦的滋味。
2.
剛拿到米其林三星那年,我才二十四歲。
那時的我,除了繼承了父親的手藝,還繼承了他所有的夢想和追求。
他說:“真正的廚師,要用一生去守護自己的創新。”
我沒想到,守護這個夢想的過程裏,會失去那麼多。
當時為了慶祝獲獎,我去音樂節擺攤時遇見了劉時遠。
“這簡直就是米其林級別!”他的笑容幹淨得讓我心動。
他是最專業的美食評論人,後來靠著社交媒體轉型做了美食達人,
再後來開始投資扶持新人,卻唯獨對我的事業嗤之以鼻。
隻因為他一句話,我就把自己的獲獎證書鎖進了抽屜:“最煩那些米其林大廚了,一個個傲得跟孔雀似的,還是居家小女人可愛。”
那一刻,我做了這輩子最傻的決定。
把自己活成他喜歡的樣子。
表麵上,我改掉所有精致做法,學著做溫柔的家常味。
可每天深夜,我都會偷偷溜進地下室的備用廚房。
那裏藏著我的實驗台,我的筆記本,和我永不停歇的創新。
他以為我放棄了米其林,殊不知我一直在進步。
那年去法國進修,為了緩解壓力,教練帶我去跳傘。
站在雲端的感覺,讓我找回了最初的自我。
可回國後,我還是把跳傘服和證書,跟夢想一起鎖進了衣櫃。
我把全部熱情都獻給了這個男人。
換來的,卻是他把我的配方送給別人,還在那個女人身上尋找他理想中的“天賦”。
可笑啊。
他哪裏知道,
真正有天賦的人,正在他身邊裝傻。
手機消息再次跳出來:
【米夏,林桑桑又發新視頻了。】
【她說要用你的配方,打造全球最大甜品帝國。】
【你真的忍心看著一個小偷,毀了你的一切嗎?】
我攥緊手機,渾身發抖。
原來他最愛的不是我做的味道,而是看我在廚房裏日複一日地消磨鋒芒。
原來他要的根本不是什麼居家小女人,而是一個任他掌控的傀儡。
夠了。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梳妝台前。
鏡子裏的溫柔賢淑,是他最愛的樣子。
可他怎麼會知道,這皮囊下藏著的是個——
敢在二十四歲就拿下米其林三星的瘋子。
3.
我正在收拾行李箱,他拿著限量版甜點模具進來時,
“嘗嘗這個新品,我讓桑桑特意給你做的。”
我冷笑。
上周的品牌發布會,他讓她站在台上說自己是最有天賦的甜品師。
全場內行人都知道那些配方是我的。
“你最近怎麼了?”他皺眉,“人家好歹學了米其林課程有專業背景。你倒是說說,除了在家做飯,你還會什麼?”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插進心裏。
原來在他心裏,我永遠是那個上不了台麵的家庭主婦。
“你要是有她一半上進,也不至於隻能做個家庭主婦。”
我平靜地看著他:“你想多了。”
這是他最常對我說的話。每次我質疑他和林桑桑的關係,他都是這樣搪塞。
他愣住了,似乎沒想到那個總是掉眼淚的女人,也學會了他的敷衍和冷漠。
“你......最近很奇怪。”他盯著我的行李箱,“要去哪?”
“米其林的交流會。”我輕描淡寫地說。
“米其林?你去那幹嘛?”他輕蔑一笑,“就你那手藝,連個小飯館的甜點都做不像樣......”
停頓片刻,又道:“要不跟桑桑學學?人家可是拿過獎的呢。”
好像生怕我聽不出嘲諷似的,又補了一句:“畢竟不是誰都有那個天賦的,對吧?”
我扯了扯嘴角:“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隻是去學習。”
“畢竟像你說的,我該上進一點。不能總做個家庭主婦。”
劉時遠一噎,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猛地站起身,丟下一句“我今晚加班”就摔門離開了。
我繼續收拾行李,連頭都沒抬。
不糾纏他和初戀的關係,不計較被偷走的配方,不為自己申辯。
這不就是他想要的“懂事”嗎?
4.
今天,他居然下廚給我煮了一碗清湯麵。
看著碗裏熟悉的配料,我突然恍惚。
以前我每次痛經,他總會煮這碗蘇式清湯麵給我。
那時他說,這是他的獨家配方,隻給最重要的人。
可上個月我重感冒發燒,求他煮碗熱乎麵都被嫌棄:“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嬌氣。”
我一口一口咽著麵條,突然不知道是麵太燙,還是心太涼。
“今天陪我去趟公司。”他難得溫柔,“桑桑的品牌要簽約了,想請你給點建議。”
突然手機彈出那個人的美食Vlog更新:
【今日份打卡超高難度的米其林甜點!
這可是很多專業甜品師都做不好的呢!
不過時遠哥說人家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我看著評論區的狂歡:
【天才甜品師沒有之一!】
【時遠哥也太寵了叭!】
【某些人估計這輩子都達不到這水平...】
一眼就認出她小號在底下瘋狂點讚。
我看著碗裏的麵,突然沒了胃口。
原來他的“獨家”,是給每個人都說獨家。
推開展廳的門,一屋子草莓甜點的香氣撲麵而來。
“桑桑的手藝很不錯吧?”他替我拉開椅子,“你懂這個,快嘗嘗。”
我端詳著眼前的蛋糕。
配料比例,裝飾手法,連擺盤角度都一模一樣。
這是我花了五年時間,一點點完善的配方。
而她,隻用了五個月就全部偷走。
最諷刺的是,他還在為她的“天賦”自豪。
就在我要開口時,那人蹦蹦跳跳地跑來:“時遠哥,這次我改良了鬆露味的,你最愛的那款~”
我手一抖。
上周他還在誇我:“你那個鬆露味的蛋糕真好吃。”
可我從沒做過鬆露味的。
甜膩的聲音繼續傳來:“姐姐,要不要也教教你啊?不能總做些家常口味嘛~”
“哦對不起,我都忘了,你連三星酒店的標準都達不到呢~”
空氣突然凝固,整個展廳隻剩下咖啡機運轉的聲音。
我優雅地站起身,輕輕拂去裙擺上不存在的褶皺。他的臉色一點點發白,像是意識到什麼。
“交流會要遲到了。”
他追上來拽我手腕:“什麼交流會?”
我轉身,目光冷得像冰:“米其林的交流會。”
看著他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我突然笑了:“一個人吃兩家的麵,記錯味道也是難免的。”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插進他心裏。他手一鬆,我轉身離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是踩在他引以為傲的自尊心上。
5.
不知怎的,他最近特別殷勤。
從米其林限量甜品工具到法國進口香草,開始瘋狂補償。
“米夏,陪我去看新開的甜品店好不好?”他的聲音溫柔得不真實。
其實我並不怎麼在意,為了林桑桑放我鴿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他真的準時來了,還特意給我帶了限量版奶茶。
我剛要坐進副駕駛,他的電話就響了,耳邊傳來女孩嬌滴滴的聲音:“時遠哥......人家好害怕......”
“米夏,咱們先去接桑桑好不好?一個女孩子在高速上拋錨太危險。”
他語氣輕柔,像在哄著一個受驚的孩子。
趕到高速時,我看到她正靠在車前蓋上擺弄手機,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見到車來,她眼睛一亮。
“時遠哥!”她猛地撲進他懷裏,甜絲絲的聲音帶著刻意的顫抖,“我好害怕...你看...人家心跳到現在都降不下來...”
說著,她拽過他的手,輕輕覆在自己的心口處,“你感覺到了嗎?撲通撲通的...”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纖細的手指纏繞在他掌心。
她故意偏過頭,朝我投來得意的一瞥,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啊,隻要我想要就可以得到呢。
我聽到了劉時遠公式化的冷漠聲:“米夏,你在這等下救援,照看一下桑桑的車。我先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的語氣平靜,仿佛再合理不過。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為她打開副駕駛的門,動作輕柔地扶她坐進去,甚至貼心地幫她別好安全帶。
望著她縮在座位裏小鳥依人的模樣,胃裏不禁泛起一陣強過一陣的惡心。
那個位置,曾經是我的專屬。現在卻成了別人的領地。
揚起的塵土裏,我看見她靠在他肩上,像隻終於得逞的貓。
夜風有些涼,我卻感受不到寒意。因為心,已經麻木了。
我從包裏掏出離婚協議書,手指捏得發白。
這是我準備了整整一周的“驚喜”。
他永遠不會知道,在高速路上拋下的不隻是一個溫柔賢淑的主婦,更是一個——
被他親手推向深潭的米其林主廚。
我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一步步沿著應急車道前行。
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風聲在耳邊呼嘯,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暢快。
原來,放下一個不值得的人,
比拿下米其林三星還要痛快。
既然你們想要我的一切,那我就讓你們看看——
一個失去所有的女人,能把這場戲演得有多瘋。
6.
“又鬧離婚?米夏你有完沒完?”收到律師函,劉時遠氣急敗壞地衝進家門。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發現他和林桑桑的“甜品研習社”。
第二次是撞見他給她試吃我的新配方,在半年前。
而這一次,是到該收網的時候了。
我抬手,示意律師先離開。
“每次都玩離婚這一套,你就那麼想擺脫我?”
我輕笑,這句話可真夠諷刺。
當初音樂節上那碗草莓慕斯,他說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甜點。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隻是在尋找林桑桑的影子。
那個從小就愛烤蛋糕的白月光。
而我,不過是個恰好會做甜點的替身。
第一次提離婚,是在他手機裏發現那個名為“甜品研習社”的置頂群。
我永遠忘不了那晚的爭吵。
“為什麼要和初戀一起開甜品店?”我聲嘶力竭地質問,“這算什麼?”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林桑桑隻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別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麼齷齪?”
我哭著摔出離婚協議。
那天晚上他直接住進了酒店,連著一周不聞不問。
最後還是我捧著親手做的蛋糕去找他:“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他連看都沒看我,隻丟下一句:“知道了。”
這一年,我足足道了十二次歉。
直到上周,我在他們的甜品店後廚,親眼看到他摟著她的腰,一勺一勺喂她品嘗我的配方。
我手裏提著特意做的周年紀念蛋糕,幾乎要捏碎。
所以這一次,我讓律師來談。
正收拾行李,他的死黨打來電話:
“米夏,來給時遠煮碗醒酒湯吧,你知道他最近壓力大......”
我冷冷打斷:“讓他新歡煮去。”
“他醉得一直喊你名字......”
“得了吧,上次他喝醉可是滿嘴的'桑桑最棒'。”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走進衣帽間收拾行李,角落裏那套塵封的跳傘服還在。
手指撫過布料,想起以前在雲端翱翔的感覺。
那時的我,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孩。
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困在這座城市的牢籠裏。
現在想想,或許該帶上它。
巴黎的天空,應該比這裏更適合飛翔。
第二天清晨,林桑桑扭著腰來敲門。
“米夏姐~”她故意嬌滴滴喊我,“時遠哥喝多了,我來給他拿套換洗衣服......”
她倚在門框上,刻意扯開領口,露出斑駁的紅痕:“抱歉啊,昨晚太瘋了,他衣服都濕透了。”
我攥緊拳頭:“睡到了男人就從破鞋升級成玻璃鞋了?”
“米夏姐,你這話就太粗魯了。”她僵住的臉瞬間冷掉,“要說上位,明明是你半路截胡。”
“知道他為什麼喜歡吃甜點嗎?那是我們十五歲的約定。”
“要不是你在音樂節上故意勾引,現在站在這裏的就是我了。”
她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往裏走,踱步到廚房島台前,輕蔑地用手指劃過大理石台麵:“這房子,這廚房,本該是我的。”
“知道為什麼時遠會選擇你嗎?”她突然轉身,“因為你剛好會做甜點,剛好像我。”
我握緊拳頭:“所以你就偷我的配方?”
“偷?”她笑得張狂,“我隻是在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我被撞得一個趔趄,腦袋狠狠磕在門框上。
血順著額頭流下來,我卻感覺不到痛。
原來在他心裏,我才是那個不懂事的第三者。
我轉過身正要抓住她的衣領把人推出去,劉時遠突然闖進來。
“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