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大口地喘氣,想要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沈雯嫚的目光頻頻朝主駕駛看來。
肉眼可見的心虛和慌張。
到了醫院,我剛下車。
沈雯嫚就緊抓著我的手臂。
“靳言,你聽我解釋——”
“小嫚,你陳叔疼得很,咱們快走吧!”
我冷笑一聲,甩開了她的手。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怎麼騙我,從我這兒拿的十萬送給陳逸塵做人情嗎?”
沈雯嫚抿了抿唇。
半晌,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
“周靳言,那是你自願給的,你願意給我,我怎麼用那也是我的事,不是嗎?”
她轉身向前走,可走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她蹙眉回頭看我,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我知道,她在等什麼。
沈雯嫚在等我的主動認錯。
這是這麼多年來,我和她之前形成的不成文規定。
無論是非對錯,隻要我惹到她不高興。
我就要向她承認錯誤,去哄她,去逗她。
可我的心太累了。
我已經折騰不動了。
“周靳言,你有種!”
我眼角餘光,落在了我身旁的這一輛老車上。
我和沈雯嫚還有陳逸塵都是同一個大學出來的。
陳逸塵不僅僅是沈雯嫚的初戀。
更是我的舍友。
大學畢業,陳逸塵選擇離開鹿城,而沈雯嫚則是不想離開。
二人商談不攏,沈雯嫚不能理解陳逸塵為什麼不能為了自己留在鹿城。
而陳逸塵也不能理解,沈雯嫚為什麼也不能為了他,一起去檳城。
我是他們之間的說客。
卻勸不動任何一個人。
直到陳逸塵離開。
我看著沈雯嫚醉生夢死地過著每一天,我心痛難忍。
沒人知道,我一直在偷偷暗戀著自己舍友的女朋友。
其實,我對沈雯嫚的喜歡,要比陳逸塵還要早。
隻是,他們是青梅竹馬,沈雯嫚一直喜歡他,她對陳逸塵的喜歡,是我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可忽然有一天,沈雯嫚找到我。
“靳言,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喜悅砸中了頭,不知作何反應。
沈雯嫚又拉著我的手,複述了一遍。
“靳言,我現在才知道,誰才是真正適合我的人!”
現在想來,沈雯嫚從一開始就說的就是適合。
而不是喜歡,不是嗎?
我媽腰扭著了,要留院觀察。
醫院病床緊張,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床位。
“爸,辛苦你在這兒等會兒,等人家收拾好了出院,護士就安排我媽住進去,我先回家拿東西,晚上我陪媽在醫院,你回家休息。”
我爸點點頭,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直到我要走,我爸叫住了我。
“靳言,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姑娘?我聽你媽說,你這次叫我們來,其實就是想兩家人見見麵?”
“有些話,你媽本來不叫我說,可爸總覺…覺得那姑娘不喜歡你,是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和你媽?是不是我和你媽又給你拖後腿了?”
“......”
我爸當了一輩子的老農民。
對誰都是彎下脊梁說話,為的就是能掙夠給我上學的學費。
我考上鹿港大學,是他和我媽這輩子最驕傲自豪的事。
也是他們人生中第一次挺直了腰杆!
沈雯嫚不該那麼對我父母。
我眼睛有些濕紅。
卻又不想讓他瞧見。
我狠狠吸了一把鼻子,將酸澀壓下。
“爸,我那天和我媽說笑呢,我沒打算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