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伯家裏正在布置幾天後的婚禮現場。

草坪婚禮，卻給媽媽準備了中式旗袍，洋不洋，鬼不鬼。

“吳瑩，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哪裏不舒服嗎？”

二伯滿臉關心。

我冷冷得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了我媽的房間。

“我不許你嫁給他！”

我雙眼怒目，瞪著這個雖然已經四十好幾，卻風韻猶存的女人。

老公明明才死了一個月，居然現在就有心情在鏡子前描眉畫麵。

“瑩瑩，你就成全媽媽吧。以前的媽媽太苦了，我就想以後的日子為自己而活......”

她濕了眼眶，語氣帶著懇求。

可是我一點都聽不進去，此時的她在我眼裏，就是個背信棄義、貪圖錢財的壞女人。

“瑩瑩，這件事情都是伯伯的錯，是伯伯喜歡你媽媽，逼著她嫁給我的。”

剛進來的伯伯扶著哽咽發抖的媽媽，她順勢癱軟在他的懷裏，那一副恩愛的樣子，刺痛了我的雙眼。

“不許這麼叫我！”

除了我的爸媽，都不許這麼叫我！

“你們對得起我爸爸嗎？你們午夜夢回的時候，不怕他來找你們嗎？你們休想把我爸一個人丟在冰冷的墓地裏，自己卻享受偷來的幸福！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吳瑩，你......她可是你的媽媽，她......”

大伯的聲音發顫，他高舉的手被媽媽拉住。

無聲的眼淚，弄花了她幸福的妝容。

嗬嗬，我的目的達到了，但是還不夠。

我發瘋似得衝向了沙發上的旗袍，一件暗紅色的舊式樣。

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休想舉行什麼狗屁婚禮！休想！

我拿起手邊的剪刀，一刀一刀，就像是戳進他們的心窩，狠狠用力。

“瑩瑩，你停手，停下來......媽媽求你了！”

“吳瑩，你別太過分了！”

看著他們痛苦的臉，我突然覺得特別解氣。

手下的動作一點都沒有停頓，直到那件漂亮的旗袍在我手裏變成一堆碎片。

啪！

媽媽一臉驚詫，她揮在半空的手，抖得厲害。

果然有了後爹就有後媽。

我冷笑，衝著他們歇斯底裏得喊著，“我恨你們！”。

媽媽看著我衝出去的背影，埋頭在伯伯的胸前嚎啕大哭。

“吳柏，終究是我對不起她，我不是個好媽媽......”

“亞芹，這些年你已經夠苦了。現在是老天爺可憐我們，終於給了我們這次機會。我們想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機會，有什麼錯？”

一米八的大漢，此刻老淚縱橫。

酒吧裏的音樂，震的心臟快跳要出胸口。

砰砰砰，我喜歡這種靈魂被震出去的感覺。連帶我這汙泥般的人生，醉在這一片荼蘼。

“喲，小妹妹長得真不錯啊。來，讓哥哥們請你喝杯酒啊。”

“走開！”

一群蒼蠅。

我冷冷得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現在的小妹妹，都這麼有個性啊。自己一個人來的？”

戲謔的眼神，從上到下的打量。

不安分的手，勾在了肩頭。

盡管我想躲開，卻還是低估了自己跟成年男人的力量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