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洲力排眾議,把沈清鳶送進了拘留所,還收走了她的所有通訊設備。
被關在拘留所的那十天。
沈清鳶心死了。
走出拘留所那天,下了雨。
很冷。
霍宴洲撐傘等在車邊。
沈清鳶一言不發走到他身邊,雙眼低垂。
“以後不要任性,薇薇她是影後,你傷害她的事捅出去,我護不住你......”
霍宴洲難得耐心解釋。
沈清鳶卻打斷他,
“知道了。”
她嘴唇幹裂,嗓子沙啞,像是很多天沒喝水的狀態。
確實也如此。
拘留所裏有宋薇打點的人。
這十天,沈清鳶被扇耳光、被磨透指甲、被搶走所有的食物......
直到她哭著磕頭說再也不會搶宋薇的東西了,才被準許睡覺。
她為了得到霍宴洲的愛,吃了太多苦頭。
她怕了。
司機啟動車輛,霍宴洲和沈清鳶擠在後座。
他很關心她。
“怎麼瘦了?”
霍宴洲蹙眉詢問。
沈清鳶眸色淡淡,盯著窗外的景色,平靜道:
“餓的。”
“他們不給你吃的?”
霍宴洲竟有些生氣。
沈清鳶冷笑:
“我不是去度假的。”
霍宴洲不說話了。
車廂內氣氛有些凝滯。
回到霍家,沈清鳶麵無表情下車,卻被霍宴洲拉住手腕。
“你還是住回原先的臥室吧,養好身體。”
“嗯。”
沈清鳶掙脫開他的桎梏,大步遠去。
摩挲著剛剛指尖感受到的過分瘦削的手腕,霍宴洲擰眉思索片刻,撥通秘書的電話:
“查一下鳶鳶這十天的具體生活細節。”
沈清鳶沒有住回原先的臥室。
而是選了個離霍宴洲和宋薇最遠的房間。
她沒有改簽機票,距離回家隻剩下十天不到,她得趕緊養好身體,不能讓小姨他們擔心。
霍宴洲和宋薇的婚禮定在十天後,兩人每天都很忙。
尤其是宋薇,她似乎有意不讓沈清鳶和霍宴洲見麵。
沈清鳶並不在意。
距離離開倒數第七天。
沈清鳶把和霍宴洲這十一年來,一起拍過的照片、一起做過的紀念品,全都收集了起來。
然後扔在了後院的鐵皮垃圾桶裏。
和她先前因為心疼而藏起來的幹枯的鳶尾花們一起,放火燒了。
親眼目睹照片上自己和霍宴洲燦爛的笑容,被烈火舔舐卷曲成灰燼。
她心底卻平靜如水。
......
拘留所的監控調查結果還在走流程。
霍宴洲想到最近沈清鳶難得乖巧的樣子,心下多了幾分柔軟。
“晏洲,哪條項鏈更適合我?”
不遠處,宋薇穿著婚紗正在試珠寶。
霍宴洲抬眸掃了一眼,興趣乏乏。
“你自己決定。”
婚紗店外晴空萬裏,卻突兀炸響驚雷。
霍宴洲眉心一跳,莫名升起煩躁。
他單手鬆開西服領帶,打開和沈清鳶的聊天框。
最近一次聊天停留在三天前,他路過沈清鳶過去很喜歡的一家糖水鋪子,問她吃不吃。
沈清鳶沒回。
看來自己最近是冷落她太狠了。
霍宴洲想到這兒,抬腳離開。
絲毫不顧身後臉色青黑的宋薇。
結果當他拎著一袋小吃趕回家時,看見的就是後院升起的黑煙,以及站在火焰旁,臉色淡漠的沈清鳶。
“你在燒什麼?”
霍宴洲擰眉趕過去拉開她,餘光卻在瞥見照片內容時整個人僵住。
“誰讓你燒掉的?!”
霍宴洲暴怒。
他很清楚那些照片和紀念品對沈清鳶的含義,他咬緊牙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你能不能不要再耍小性子了?我最近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卻是冷落了你。但你——”
“照片發黴了,紀念品也被蟲子咬壞了。”
沈清鳶麵不改色地撒謊。
霍宴洲聞言頓住,他下意識覺得哪裏不對,卻在沈清鳶臉上看不見破綻。
二人間的氛圍再次陷入沉默。
這時,宋薇打來電話。
想了想,霍宴洲按下接通。
宋薇嬌滴滴的哭泣聲傳來:
“晏洲你人在哪兒?我的肚子好疼啊......”
霍宴洲臉色微變,隨手將手裏的小吃塞進沈清鳶懷裏,轉身往外走,
“我去找你。”
沈清鳶不記得,這是18歲以來,自己第多少次看見男人遠去的身影。
幸好。
現在已經不會心疼了。
沈清鳶掃了眼懷裏的小吃——她最愛的條頭糕。
抬手也扔進了火焰中。
霍宴洲忘了。
兩年前,他的前前任小女友因為沈清鳶和她用了相同色號的口紅發脾氣。
沈清鳶和她吵了起來。
事後,那個小女友假惺惺買了那家條頭糕來賠罪。
結果裏麵夾著蟑螂。
霍宴洲卻還是當著他爸媽的麵,逼沈清鳶吃了下去。
自那後,沈清鳶就再也不吃條頭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