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了配一副好點的拐杖，我特地坐車去了一趟縣醫院。

醫生正在給我檢查，就被突然衝進來的黃媛打斷了。

“醫生，先看看他，他流血了！一定疼死了！”

她看是我，二話不說，讓手掌被割傷的王青進來，拉著醫生給他們檢查。

“他流這麼多血，會不會死啊？你快幫我看看。”

醫生被纏得無法，隻得先處理王青的傷口。

那麼小的一個傷口，黃媛緊張得忙前忙後，還特地來了大醫院。

原來她能請假的。

原來她懂如何簡單預處理傷口。

原來她眼裏是可以浮現擔憂的。

可這一切，都未曾給予我半分。

哪怕我斷腿那段日子，她也借口怕血，不來看我更別提照顧了。

等王青縫針完，他特地向我“訴苦”：

“季哥，我這傷沒必要來這裏看，奈何拗不過媛兒。她這麼熟悉這裏，想必平時也經常陪你來這裏複檢吧。”

當然沒有，他知道，她也知道。

黃媛給他整理完衣袖，“和他說這麼多幹嘛，你好好養傷。”

然後她徑直走了過來，和過去一樣，當麵伸手向我要錢。

“給我二十塊。”

語氣生硬，理所應當，好像供養她是我的榮幸。

“為什麼？”

“季遠，現在是月初，你發工資了不給我難不成給別人？再說了，難得來縣裏，我準備和王哥逛逛再回去。”

黃媛手裏拿著報告單和碎錢，我大概明白這一趟折騰都是她花的錢。

交往四年，我當她是媳婦，寵上了天，而她當我是冤大頭。

但以後，我再也不會犯蠢了。

“昨天說得很清楚了，我和你沒有關係了，錢是我自己的。”

我第一次反駁了她的話，她愣在原地。

“你瘋了嗎？昨天的氣至於生到現在嗎？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小肚雞腸的男人！哪裏像王哥......”

又是別人！

她總有一千個理由在我身上挑刺，能指出一萬個我比不上別人的短處。

可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會痛，我的自尊也會碎......

我嗤笑出聲：

“我小肚雞腸？我每月給你二十塊錢！銀手鐲、金戒指，哪樣不是我買的！”

“我小肚雞腸？我容忍你和王青相處，你們呢！幹著見不得人的事，真當我瞎了！”

“我小肚雞腸？我不用一條腿換自己的前途？而為你換一份鐵飯碗！”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我不願再回憶。

王青見黃媛沉默，“嘶”得叫了一聲，將她引了過去，轉瞬即逝的愧疚煙消雲散。

“王哥，哪裏痛？我去叫醫生，你等著。”

他等黃媛走遠了，才掀下假麵。

“季遠，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配得上黃媛嗎？我和她一同長大，這次回來我就是要娶她的，她也早就不愛你了。你既然說放她自由，就別食言。”

“我馬上就要走了，可你真的會娶她嗎。”

男人更懂男人，我在王青的眼裏沒有看到愛意，隻有玩味。

忽然，身後傳來黃媛的聲音，“季遠，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