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菜籃路過車棚,意外聽到老伴的名字。
我從門縫看去,正好目睹他和鄰居老太糾纏在一起。
汙言穢語不斷傳入我的耳中。
自從我為何家生下兒子後,老公就好像完成了任務一樣,整整三十年再也沒有碰過我。
本以為他無心情愛,可看著眼前的一幕,我明白,這不過是一場騙局。
我強壓下胸口的惡心,轉身離開。
回到家中,我走進臥室,突然看到那本何洲每天都在記錄的日記居然放在床頭。
猶豫片刻,我還是拿了起來。
打開封皮,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撿起一看,我瞬間驚叫出聲!
那竟是一張辣眼睛的藝術照!
白發蒼蒼的兩人赤裸相擁,滿是褶皺的雙眼深情對視。
標注在右下角的日期,連墨跡都沒幹。
而整本日記,都是何洲親筆記錄關於他和孫繼妙激烈的動作場麵。
越往後翻,時間越近,最後一次竟是昨天下午我在家幫何洲洗內褲時。
這樣的日記,閣樓上還擺著整整五箱。
我脫力跌坐在地上,窒息感湧上心頭,惡心的一陣陣幹嘔。
眼淚打濕書頁,揪心的疼痛令我渾身發顫。
明明我才是他的妻子,可結婚後,何洲隻是像完成任務一樣和我圓了幾次房。
我懷上孩子的第二天,他立刻分床,甚至連我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都厭惡到怒斥我饑渴。
得知這個情況,老友紛紛勸我和他離婚,可我深愛著他,為此寧可獨自承受長達數十年的寂寞。
卻不想,得到的是無盡的背叛。
我爬上閣樓,在箱子裏瘋狂翻找起來,終於在其中一本上看到了這段婚姻的真相。
“我愛繼妙,可何家需要後代,不得已,我娶了那個惡心的女人。隻要她懷孕,我和繼妙就能好好談戀愛了!”
突然想起孫繼妙第一次做客時。
明明是剛搬來的鄰居,卻對我家了如指掌,甚至連衛生間裏放了套子都一清二楚。
那時的我沒看出她眼中的挑釁。
攥著書頁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我去開門,兒子把裝魚的袋子扔在我懷裏,大聲抱怨。
“慢死了!”
看到我臉上的淚痕,他頓了一秒,還是裝作若無其事。
“翔翔想吃鬆鼠魚,上次你做的有刺,記得挑幹淨。”
說完,他把鞋隨便一甩,走到沙發邊坐下,敲了敲桌子,“煮點茶。”
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我突然很想笑。
我把袋子放在地上。
“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刺了,你來廚房,我教你怎麼做。”
兒子表情有點難看。
“我明天還要工作呢,手上要是有魚腥味,該被同事嫌棄了。”
可我明明記得上次在何洲的朋友圈看到兒子親手做燉魚的照片。
不願替我打雜的兒子,卻在孫繼妙那裏賣力表現。
在他心裏,我這個操勞半生的母親,恐怕和一個保姆沒什麼區別。
認清這家人的嘴臉後,我突然清醒。
憑什麼我要為了他們犧牲自己的一生!
兒子怕我再提什麼要求,趕忙找借口走了。
我打電話在樓下的小菜館訂了幾道菜,隨手堆在廚房,約上老姐妹出門逛街。
直到傍晚,才拎著大包小包回家。
何洲從臥室出來。
和日記中那個柔情蜜意的人不同,麵對我,他的臉上隻有不滿、狠戾。
看著我手裏的袋子,他臉色一沉。
“你買了這麼多東西,得花多少錢?”
“劉琳你知道你現在多大歲數了嗎,能不能別自取其辱?”
我看著他未曾換下的名牌襯衣,隻覺匪夷所思。
何洲曾是大學教授。
退休後,他不習慣老頭衫,是我把自己買衣服的錢省出來,維持他的體麵。
這五年,我一件新衣服都沒買過。
而他不僅從未留意,甚至覺得我不配!
我正準備反駁,兒子一家回來了。
孫子一邊進門,一邊大聲嚷嚷。
“鬆鼠魚,奶奶,我要吃鬆鼠魚!”
“在廚房。”
孫子一聽,立刻跑去,從盤子裏抓了一大塊魚肉,一口咬下。
“哇”的一聲,鮮血順著他的舌頭流了出來!
兒媳嚇了一跳,立刻衝過去,抱著孫子仔細檢查起來。
看到是一根透明的魚刺紮的他嚎啕大哭,兒媳心疼得不行,用紙巾捂住他的傷口。
兒子則端起盤子,一臉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著我。
“媽,我不是已經叮囑你一定要把魚刺都挑幹淨了嗎,你怎麼還給翔翔吃這種東西!”
“怕你忘了,我下午還特地給你發消息,你不僅不回,現在還用魚刺傷了翔翔的舌頭,你真是連我們家請的保姆都不如!”
他氣急敗壞地指責著,把一切錯都推到我頭上,仿佛我真是他花錢過來的傭人一樣。
我冷冷地看著他。
“既然你兒子愛吃魚,你不應該自己做嗎,怎麼拚命使喚我這個老婆子?”
兒子被問懵了一下,隨後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頭發。
我把樓下餐館的包裝袋甩在他麵前。
“這魚不是我做的,是我從樓下買的,我沒有資格要求廚師挑魚刺,你要是不滿,下次可以自己做。”
“什麼?”
兒子急了,“小孩子身體弱,老是吃這些餐館的東西能健康嗎?媽你現在怎麼能這麼懶,一頓飯又要不了你多長時間!”
我冷笑。
“你也知道啊,那你怎麼在別人家做魚,回家就什麼都不會了?”
兒子臉色一變,目光忍不住和何洲對視了一下,嘴硬道:“那不一樣!”
“孫嬸那次是林叔不在,手又受傷了,我在她的指揮下做的飯,跟你有本質區別。”
“而且媽你不是常說鄰裏之間要助人為樂嗎,我去幫忙你怎麼還要責怪!”
我攥緊雙手,手心的疤痕此時又開始疼痛起來。
兒子早就忘了,去年過年,他說想吃燒豬蹄,我淩晨四點起床,幫他做。
因為一個失誤,剁豬蹄時,刀尖砍到我的手掌,登時血流如注。
聽到我喊痛,兒子進來問我發生了什麼。
看到我見骨的傷口和滿桌子的血,他第一反應不是找醫藥箱止血,而是皺了皺眉,十分嫌棄的開口。
“媽你怎麼搞的,居然能把自己傷成這樣,我們還能吃到年夜飯嗎,不行的話我就趕緊帶著翔翔去他姥姥家了。”
“多大的人了,還能出這種狀況,唉!現在就是出門訂飯館都沒地方了,媽你怎麼每天都能添麻煩啊!”
那時的我,看著孫子期待的眼神,咬咬牙回了句沒事。
整整十八道菜,都是我忍著疼痛堅持完成的。
那時的兒子,從沒想過來搭把手。
哪怕他知道,我一定會在他身邊,幫他準備好食材。
他隻覺得我就應該為這個家付出,在我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之時,出口傷人。
我冷漠地看著他。
“以後你去做孫繼妙的兒子吧。”
他有些嫌棄地看著我,好像我在說什麼不可理喻的瘋話一樣。
一旁的何洲此時也有些尷尬。
他氣急敗壞地扯著我的肩膀向後一推。
“劉琳你究竟在幹什麼,本來孩子們周末回來高高興興的,你非鬧成這樣,不就是讓你做條魚,矯情什麼呢!”
我掙脫何洲的束縛,平靜地通知他。
“何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破事嗎?我忍夠你了,我要和你離婚!”
何洲愣住了。
他怎麼都想不到,我這個已經愛了他四十年,默默為他付出四十年時間的人,竟然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說出這樣的話。
他聲音中充滿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什麼?什麼破事!劉琳,你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你照照鏡子,臉上的褶子都能夾蒼蠅了還在這裏撒潑,傳出去不讓人笑話!”
兒子更是一蹦三尺高。
“媽你太過分了,明明是你懶得做魚,現在居然往我和我爸頭上推責任!”
“我看你真是欠教訓!”
“我就一句話,你趕緊給爸道歉,以後不要再提什麼離婚的事,我絕不會答應!”
兒子聲嘶力竭地警告著我。
看著他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直接給了他一個耳光。
“有你這麼和自己親媽說話的?還敢在這裏指揮我?”
我從小對兒子一句重話都沒說過,今天忽然和他動手,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凝重的氣氛。
打開門,孫繼妙走了進來。
看著兒子陰晴不定的樣子,她趕緊詢問發生了什麼。
孫繼妙平日就喜歡參與我的家事,之前我隻當她熱心,如今仔細回憶一下,發現她分明是想在我家做主人。
那正好,一起收拾。
得知我因為一條魚鬧離婚,孫繼妙立刻開口數落我。
“可這肯定是你不對!”
“翔翔隻不過要的複雜點,你就懶得做,我要是他奶奶,肯定把翔翔寵上天……”
我冷笑。
“你那麼愛做,你來做。反正你想和他們做一家人的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孫繼妙的心思被我戳穿,此時麵子有點掛不住。
“劉琳你說什麼呢,我這是作為你好友,公正地說一句。”
何洲也嚴厲地訓斥我。
“劉琳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居然對鄰居說這種話,真是個沒教養的潑婦!”
他的話再次點燃了我的怒火!
同為老師,當初若不是我為了家庭考慮放棄評職稱,何洲怎麼可能當上大學教授!
可他現在卻用如此厭惡的語氣鄙視我!
“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潑婦!”
我拿起花瓶,狠狠往地上一砸。
眾人頓時驚詫不已。
而後,我又在何洲“瘋婆子”的怒罵中掀翻餐桌!
頓時,帶著熱氣的飯菜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飄散。
“啊!”
一盤辣椒炒肉不偏不倚蓋在她身上,孫繼妙的皮膚瞬間紅腫一片。
何洲見狀,立刻氣急敗壞地衝過來給我兩記耳光。
“賤人,你居然敢傷繼妙,我打死你!”
我咬緊牙關,一拳砸在他頭上,拚命扭打在一起。
兒媳的勸誡、兒子的怒罵、孫繼妙的哭喊在耳邊混成一團。
而我眼中,隻剩下何洲這張哄騙了我四十年時光的醜惡麵容!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聲打破了混亂的局麵。
我扭頭一看,翔翔不知何時掙脫了兒媳的懷抱,此時正摔在立櫃的玻璃上。
一片玻璃插在他的腹部,鮮血流出,翔翔臉色蒼白,拚命哭喊。
“爺爺壞,為什麼推我,嗚嗚,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