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去最後一條尾巴，我的生機從體內消失，而我的靈魂從我的身體裏爬起來，並沒有隨著我的身體灰飛煙滅。

我被困在李婉柔身邊，不能遠離她。

李婉柔將我的尾巴混合著藥材熬成湯藥，小心翼翼的捧到趙軒延麵前。

趙軒延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對李婉柔說：“柔兒，我這個身體你不要費心了，聽我的話把尾巴還回去，顏續也是無辜的。”

李婉柔臉上露出我從來沒有見到的溫柔和痛惜，她安撫趙軒延說尾巴是我自願割下來的，在李婉柔的堅持下，趙軒延終於勉為其難的喝下她手中的藥。

可剛喝完，趙軒延便吐出一口鮮血，嚇得李婉柔尖叫一聲，焦急的抱著失去意識的趙軒延。

李婉柔身邊那個穿著道袍的男人擰著眉頭為趙軒延把脈，隨後歎了一口氣說：“入藥的狐尾必須是九尾狐自願的，你割狐尾的時候刺激他，讓他充滿怨恨，以至於趙公子的病情更重了。”

聽著道士斥責的話，李婉柔臉上露出羞愧不安的表情，她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趙軒延放平，帶著婢女匆匆來到我們的婚房。

可她到了婚房後，沒有發現我的身影，麵色冷厲下來：“顏續人呢？”

看到李婉柔的臉色實在不好，下人連忙跪下來說他們也不知道。

李婉柔死死的捏著拳頭，可她實在忍不住了，狠狠的砸向梳妝鏡：“挖地三尺也給我找到，阿延還需要他的尾巴，他剛斷尾，跑不了多遠。”

我的目光卻凝聚在她手上的傷口，反應到我做了什麼，我不由唾棄自己。

顏續你真的沒出息，她都這麼對你了，你竟然還放不下她。

下人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我的蹤跡，聽到這個消息李婉柔氣得小臉通紅，她狠狠的踢了領頭的下人一腳：“廢物！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她眼睛一轉，看到一直服侍我的婢女小桃，死死的捏著小桃的下巴問她是不是把我給藏起來了。

小桃吃痛，眼淚掉了下來，她膽怯的搖搖頭。

可李婉柔並不相信小桃的話，因為在偌大的李府，隻有小桃跟我交好。

李婉柔的心腹神秘兮兮的湊上來，對她耳語了幾句，聽到心腹的話，李婉柔的臉色好看許多。

她看了一眼小桃，說：“小桃，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你是我的奴婢，你竟然背主，我也容不下你！”

李婉柔的心腹使了一個眼色，好幾個下人便搓著手色迷迷的靠近小桃。

看到這一幕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李婉柔以為是小桃把我藏起來，想利用小桃把我逼出來。

看著那些下人毛手毛腳的撕扯小桃的衣服，看著小桃絕望的眼神，我伸出手想要把那些下人推開，可我的手卻穿過他們的身體。

我又忘了，我已經死了。

可看著小桃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還是很痛。

李婉柔還在欣賞小桃的慘狀，小桃的尖叫聲漸漸弱下來，她發現我還是沒有出現，臉色不由冷了下來：“顏續，你的心比我還狠，你就看到底誰的心更狠。”

我站在李婉柔麵前，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我就在你麵前。

可李婉柔沒有聽到，冷著臉離開院子。

那幾個下人一臉饜足的從小桃身上爬起，笑嘻嘻的提著褲子也離開了。

小桃衣不蔽體的躺在地上，平日笑著的眼睛沒有一絲光，我顫抖著手想要把小桃的衣服拉上，可一次又一次的穿過那些衣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桃回過神，她慢慢的坐起來，麻木的將已經撕破的衣服攬在身上。

我無助的看著小桃如同幽靈一般坐在湖邊，她撩起湖水仔細的清理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隨後毫不猶豫的往湖水深處走，我在她身邊怎麼叫她都沒有用，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桃消失在湖中央。

我又忘了，我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死後還能跟在李婉柔身邊，每當看到她，我胸口的痛意就加深，痛到最後已經麻木了。

李婉柔每天都會為趙軒延熬一碗補藥，在他麵前收斂自己驕縱的性子，若不是我成為鬼魂，我可能永遠看不到她這一副溫柔的樣子。

趙軒延的身體越來越差，李婉柔也越來越急切了，她每天都會杖殺一個下人，隻因為他們找不到我的蹤跡。

趙軒延知道這個事後，還勸李婉柔放過我，他溫柔的抱著李婉柔說：“算了吧柔兒，能陪你這麼久我已經很滿足了，就讓顏續回到他族裏和他的親人團聚吧。”

聽到趙軒延的話，李婉柔臉上悲切，但她很快想到什麼，笑著讓趙軒延放心，她一定會治好趙軒延的。

看著李婉柔匆匆離去的背影，趙軒延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被迫跟上李婉柔，李婉柔帶著一隊身手敏捷的私兵，打開狐族領地的陣法。

我看著李婉柔把猝不及防的族人一網打盡，曾經山清水秀的桃源之地變得一片狼藉，血液流成河，我氣得全身發抖！

她竟然利用我得知狐族的下落，對我的族人下手。

看著族人奄奄一息的樣子，我心中大慟，比起恨李婉柔，我更恨我自己，若不是我對李婉柔不設防把陣法交給她，我的族人就不會受到這些無妄之災。

李婉柔獰笑著擰斷我們狐族的狐崽，看著族人悲憤的眼神得意洋洋的說：“你們要恨就恨顏續，如果顏續肯出現，我就放過你們，如果......”

李婉柔頓了頓，又撈起一個狐崽：“我就把他的族人一個一個的殺了。”

狐崽在她手中無助的掙紮著，突然稍大一點的狐崽喊著放開我妹妹，一邊撲上來死死咬了李婉柔一口，李婉柔吃痛鬆開狐崽。

她看著抱在一團的兩個狐崽，氣笑了，抽出劍想要殺死他們。

狐崽的母親連忙向她磕頭認錯，李婉柔看著狐崽母親圓滾滾的大肚子，好看的嘴唇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