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當天,妻子故意找我麻煩,要我把手上的研究項目讓給白月光。
我不怒反笑,直接將可以升職的出差機會讓給白月光。
「做研究哪能熬出頭啊,出去一趟,回來你就是副總!」
所有人都覺得我氣瘋了,竟然把最後晉升的機會讓給妻子的小情郎。
隻有我知道,這次出差去的地方是一片輻射禁區,十死無生。
而妻子不惜用命簽回的單子,隻不過是一場騙局,她很快就麵臨起訴,永無出頭之日。
......
「沈清合,你把手上的研究項目給斯年吧。」
臨出發的餞別宴上,妻子顧詩雨突然向我拋過來一紙轉讓書。
屋內正舉杯,掛著一臉笑容的同事們聞言一愣,齊齊看向我。
本來還算熱鬧的氛圍瞬間凝固了。
看著顧詩雨冰冷的眼神,我咬緊後槽牙。
平時顧詩雨根本不在乎我的消息,這次我要去國外出差她卻特意舉辦了餞別宴。
我還以為她這是回心轉意了,要和我好好過下去。
沒想到在這裏等我呢。
我手上的那個研究項目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就差彙報成果。
顧詩雨幾乎就要把“拿成果給秦斯年鍍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她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回過神來,我冷笑一聲:
「顧詩雨,你這是要拿著我的成果給秦斯年鋪路?」
被戳中了心思,顧詩雨拍案而起,指著我罵道:
「怎麼,你還不服氣了!」
「你出國一趟十天半個月的,實驗室誰管,公司還能因為你一個人不開了?」
「做人不能太自私,我也是為了公司的前途著想。」
「秦斯年他年輕,在科研方麵的能力也比你強,我是秉公辦事,你別說的我們有什麼似的。」
顧詩雨掩耳盜鈴似的一通長篇大論,猶覺不夠,還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還有,沈清合,我都說了讓你當副總,你究竟還有哪裏不滿足的。」
「我看你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看著同床共枕五年的顧詩雨一張精致的臉上滿是刻薄嫌棄。
我就像被人從頭澆下一盆冰水,周身寒徹,心也涼了半截。
在她眼裏,許我一個副總之位,仿佛是天大的好處。
但這明明是我應得的。
當年她說想要自己創業,我就放棄年薪百萬的大好前程,拿出所有積蓄陪她白手起家。
怕她辛苦,我讓她做管理層,臟活累活都由我一個人包辦。
自從公司創立以來,我宵衣旰食,沒有一天休息,大半個公司都是我用雙手打拚下來的。
別說一個區區副總職位,就是總裁位置,我也名副其實。
胸中悶著一口氣,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隻見既得利益者秦斯年眼珠一轉,拿出慣有的伎倆。
「好了,小雨,沈哥,你們不要因為我吵架了,我會良心不安的。」
明明是個大男人,卻矯揉造作,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沈哥,我知道這個項目你跟進很久了。」
「小雨她不是要我搶走你的成果,是怕你辛苦,想讓我給你打打下手。」
「如果你生我氣的話,我走就好了,隻是希望你不要誤會小雨的一番好心......」
聞言,我心中冷笑。
一片好心?
好一個狗腿子,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秦斯年表麵冰清玉潔,事實上他仗著自己是顧詩雨的初戀,沒少在公司裏指使其他員工替他幹活,自己卻包攬所有功勞。
大家找到我要我給個公道,我不過說他兩句。
顧詩雨就衝上來維護,大罵我這是拈酸吃醋,公報私仇,嫉妒秦斯年的優秀。
從此,公司上下都知道顧詩雨和秦斯年關係匪淺,更是不敢讓他幹活,話裏話外也將他捧得飄飄然。
秦斯年不過一個入行一個月的新手,顧詩雨就給他越級升職加薪,眼看著都要趕上我的主管位置了。
愛與不愛,其實真的很明顯。
可笑我今天才徹底明白過來。
回過神來,顧詩雨一看秦斯年如此善解人意,目光越發欣賞。
「斯年,你別太謙虛了,憑你的能力,什麼工作都能勝任,你啊,就是太淡泊名利了。」
餘光斜我一眼,顧詩雨一臉厭惡,哼了一聲。
「不像某些人斤斤計較,眼裏都是算計。」
她厲聲道:
「沈清合,我以總裁身份命令你,這個研究項目你必須讓出來!」
「否則你也不用去出差了,這副總職位你也別要了!」
將顧詩雨的威脅聽在耳中,我滿眼失望,一顆心仿佛墜入寒潭,冷了個徹底。
她到底把公司當什麼了。
副總可以左右公司的大部分決策,在公司裏何其重要。
我記得她曾經心疼地撫摸我因為實驗出差錯而受傷的手臂。
哭著說以後公司走上正軌了,要和我一起共享成果,遊戲天下。
這次出差機會我已經等了很久。
隻要簽成合同,公司就能跨越一大步。
我怎麼也沒想到顧詩雨為了秦斯年竟然隨隨便便就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深吸一口氣,我猛地站起來。
徑直向秦斯年走去。
秦斯年估計以為我要打他,一臉驚恐,下意識地伸出手臂來格擋。
全場人屏息以待,眼珠不停在我和秦斯年之間轉悠,估計以為我們會打起來。
連顧詩雨都往他身前一站,柳眉微皺,質問我想幹什麼。
我卻直接將身側的行李箱拉到秦斯年手邊。
強製性地將他的手搭在行李箱上。
我大方一笑。
「秦斯年,一個研究成果算什麼,我把升職的機會讓給你,出去一趟,回來你就是副總!」
全場眾人一臉錯愕震驚地看著我。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把升職的機會拱手讓給妻子的小情郎。
畢竟從前的我最厭惡裙帶關係,和秦斯年也不對付,都以為我是氣瘋了,已經失去理智。
而顧詩雨回神,看著我卻神情莫辨,咬著嘴唇問道:
「沈清合,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輕笑一聲。
「字麵意思,顧總。這次升職的機會,我讓給他了。」
不知道我哪個字觸及到了顧詩雨敏感的神經。
隻見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酒水都撒了出來。
眼中燃著灼灼火光,一臉憤怒。
「沈清合,我不過說你兩句,你就要鬧。」
「一把年紀了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
「你感情用事,難怪這麼久了做不出什麼成果,比不上人家秦斯年成熟穩重!」
顧詩雨的反應讓我有些始料未及。
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她想要的不就是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秦斯年,讓我當秦斯年的墊腳石嗎?
如今我如她所願,她反而一臉鬱氣。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秦斯年也才從震驚中回神,他咽了咽口水,勸說顧詩雨。
「小雨,別生氣了。」
轉頭,他一臉誠懇地把行李箱往我身前一推。
輕聲道:
「沈哥,我一個入行沒多久的新人根本不配副總這個職位。」
「你在公司這麼多年勞苦功高,這寶貴的升職機會當然是你的!」
「你就別和顧詩雨置氣了,來,把行李拿回去。」
我明白他表麵善解人意,其實暗中諷刺我沒能力,全靠著工齡熬到了升職的機會。
反手將行李箱推過去,我勾唇一笑:
「秦斯年你就別推辭了。」
「顧總說得對,你比我年輕比我能力強,我怎麼能鳩占鵲巢?」
一旁一臉狐疑死盯著我的顧詩雨見我是真心實意,也不好發作。
隻能一撅嘴,賭氣似的對秦斯年說道:
「斯年,副總你當之無愧。」
「以你的能力,這位置本來就是你的。」
我心中冷笑一聲。
是嗎?
希望對秦斯年如此寄予厚望的她到時候不要跪在地上哭。
我也是今天才發現,顧詩雨讓我出差的地方是輻射區。
那家說要和我們簽下數億合約的公司也是假的,全是包裝出來的。
隻是她剛愎自用,自以為天上掉餡餅了,早就在公司大肆宣揚。
我原本想私下裏和她說這件事。
可現如今她如此絕情,我又何必提醒。
我翻個白眼,轉身就走。
顧詩雨卻叫住我。
「慢著,你這麼急著走幹嘛?」
似乎是因為我老老實實交出了副總位置,她想給我個台階下,輕咳一聲。
「斯年要去出差,我要帶他去買東西。」
「你也跟著去吧,看你穿的這都是什麼啊,別在公司給我丟臉了。」
我輕笑一聲。
我的西服早就是前幾年的衣裳,舍不得買新的。
她倒好,時不時就給秦斯年定製高級西服,說男人就得有充門麵的衣服。
導致一起去談合同的時候,別人都優先和秦斯年握手。
可顧詩雨從不在意我的麵子,即使每天同床共枕,到底是同床異夢。
現在我把副總位置讓出來了。
她拿兩件衣服打發我,以為我是叫花子嗎?
我冷聲說不必。
顧詩雨皺眉,一臉不耐煩道:
「沈清合,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你究竟想怎樣!」
秦斯年眼波流轉,似乎想到了什麼。
竟然湊上來抓住我的胳膊,熟絡道:
「沈哥,你就跟我們去吧,你平時就這麼幾身衣服來回穿,小雨這是心疼你呢!」
「不過外麵雨大,沈哥你一臉憔悴想必沒睡好,不如先坐下來喝杯茶吧。」
說著,他的手端起茶壺。
顧詩雨也順勢道:
「沈清合,看看人家斯年多體貼,再看看你,真是雲泥之別。」
在顧詩雨一臉嫌棄的表情中。
秦斯年故意將茶水倒在了我的鞋麵上。
他勾唇一笑,滿眼得意看著我。
下一秒,卻一臉驚慌失措,連連說著不好意思。
懊惱自責道:
「沈哥,都怪我最近加班加的頭暈眼花,不小心撒了,要不......」
看著鞋子上的水漬。
我心中冷笑一聲。
秦斯年還敢得寸進尺。
真以為沒人收拾他嗎?
我直接打斷秦斯年矯情的道歉。
「頭暈眼花了?那我幫你清醒一下!」
隨即反手抄起桌上的湯盆,直接潑他一身。
嘩啦啦。
秦斯年躲閃不及,被潑了個正著,西服上還掛著兩片菜葉子。
良久,才尖叫一聲。
顧詩雨也看愣了,一邊叫人拿紙給秦斯年擦臉,一邊對著我惡狠狠說道。
「沈清合,斯年好心給你倒茶,你不領情就算了,心腸竟然這麼歹毒!」
「我看你是後悔讓出副總位置了,想燙壞他讓他沒法出差!」
「道歉!你要是不向他道歉,就滾出公司!」
我無語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還真是選擇性眼瞎。
沒看見是他先故意把茶水倒我鞋麵上的嗎?
我冷笑一聲。
「好啊,反正我早就不想伺候你了。」
顧詩雨氣得小臉漲紅,死死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離開。
爭執間,一枚晶亮的戒指從我的衣兜裏掉了出來。
我渾身一顫。
這是我臨行前想送給顧詩雨的禮物,想讓她心中掛念著我。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記憶像穿梭了時間,把我帶回了七年前那個下午。
那時候的我突然遭遇了父母去世的打擊,走上天台想要輕生。
是她把我從天台上拽下來,氣喘籲籲看著我,告訴我人要為自己而活。
她隨手為我編織了一枚草戒指,遞到我的掌心勸慰我。
「就連一根草都能因為人力呈現各種的形狀,你還有大好人生,何妨一試呢?」
那時逆光而站的她,是我心中新的光芒,比太陽還要耀眼。
後來我才知道,她的父母就是因為破產跳樓去世的,但她卻如此堅強,保持著自信和樂觀。
就像是溪邊獨自開放的蘭花一般,默默散發幽香,吸引著我。
我和她越走越近,越來越熟悉。
卻沒想到,在我告白的前一天,顧詩雨卻被診斷出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看著她虛弱躺在病床上的模樣,我心如刀割。
好在上天庇佑,我和她配型成功。
從骨髓移植的手術中醒來後,我一臉欣喜地找到顧詩雨。
卻發現她和秦斯年十指相扣,手上還捧著一大束玫瑰,一臉嬌羞地感謝秦斯年的救命之恩。
她滿臉幸福不像作假,和秦斯年親密無間。
我心痛至極,隻能咽下所有委屈,祝她幸福。
誰知她看錯了人,秦斯年就是個人渣,竟然嫌貧愛富離她而去。
從此她得了抑鬱症,在我的陪伴下才康複振作起來。
在一起後,她不止一次說要開大公司,變得有錢不讓別人看不起。
我就辭掉百萬年薪的工資,放棄海外深造的機會,利用自己的天賦幫她把公司開得紅紅火火。
轉眼間,我們結婚快五年了。
一切都朝著幸福的樣子走去。
原以為我會和她攜手到老。
卻沒想到秦斯年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秦斯年不過裝幾下可憐,說自己有苦衷,再苦肉計似的扇自己幾個巴掌。
顧詩雨就心疼至極,丟掉了一切原則,輕而易舉地原諒了他,甚至高薪將他聘入公司。
現在,為了秦斯年,她終於也把我一腳踹開了。
這樣也好。
長痛不如短痛。
回過神來,我垂著眼眸,放棄掙紮。
顧詩雨見我不再掙紮,麵上閃過一絲得意。
劈頭蓋臉罵出聲來:
「沈清合,我給你臉了是嗎?竟敢給我甩臉色!」
「你還想不想過下去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們就離婚!」
她身後的秦斯年眼中滿是看笑話般的戲謔。
麵上卻一臉焦急,急聲勸道:
「沈哥,你就別和小雨置氣了,快和她說兩句好話呀!」
「小雨這樣好的老婆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如果是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她,聽她的話,不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
說完,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深情看著顧詩雨。
顧詩雨聞言一臉得意,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正要開口。
我搶先一步,對著秦斯年淡漠一笑。
「這麼喜歡啊,送你了。」
說罷,我直接甩開她的手,忽視身後歇斯底裏的叫喊聲,徑直趕回了家。
經過這麼一遭,我對顧詩雨已經徹底死心。
現在隻想和她劃清界線。。
可正當我收拾到一半的時候,家門卻轟地一聲被踹開。
我循聲看去,隻見顧詩雨黑沉著張臉,死死盯著我。
她壓抑著怒火,冷聲質問我。
「沈清合,你什麼意思,我不就是說了你兩句,你就要跟我鬧離婚?」
「你知不知道,剛才大庭廣眾下,多少人看我笑話!」
我嗤笑一聲。
鬧離婚的人究竟是誰啊?
自從秦斯年回來後,我每次和顧詩雨發生爭吵,她就用離婚這件事拿捏我。
以前的我生怕她棄我而去,百般忍讓,早就心神俱疲了。
如今看著她熟悉的臉龐,我再也沒有絲毫悸動,滿目冰冷。
見我不語,顧詩雨氣不打一處來。
她叉著腰故意威脅我道:
「你要耍脾氣是吧!好!等斯年出差回來,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說完,她悄悄觀察我的反應。
以前顧詩雨就這樣,就喜歡看我為她爭風吃醋。
可惜從此以後,她不會如願了。
我壓根懶得看她演戲,冷漠道:
「隨便,不用知會我。」
把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的她的行李扔出去。
我淡淡道:
「這都是你的東西,慢走不送。」
見我不為所動,顧詩雨氣急敗壞,嘶吼道:
「沈清合!這是我家!該滾的是你!」
「是嗎?」
我嘲諷一笑,反手拿出房產證。
「顧詩雨,你最好別挑戰我的耐心。」
「房產證上隻有我的名字,還是婚前財產,你別忘了!」
顧詩雨雙目瞪大,咬著唇瓣,似乎想起了什麼。
那時我還在和她戀愛,用自己的積蓄買下了這個房子,確實是婚前財產。
旋即,她眯了眯眼,斜倚在門口,雙手抱臂,不屑道。
「哼,是你的又怎麼樣?」
「一個房子而已,你的格局也就這樣了!」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女人可真夠不可理喻的!
見我不理她,她撅著嘴,炫耀似的對我說:
「人家斯年現在都到國外了,說不定合同都簽好了!」
「事成之後,公司分分鐘就要進500強了!」
「某些不長眼的家夥,就等著找不到工作流落街頭吧。」
我心中嗤笑一聲。
顧詩雨想的還真夠美的。
還500強。
到時候公司破產重組,進負債500強倒是可以!
顧詩雨見我不語,以為我怕了,眉眼飛揚,愈發得意起來。
「哼,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沈清合,無論你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再收留你!」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故意大聲道:
「哎呀。算算時間,斯年也該談完了。」
話音未落,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看見來電的人,她眼中放光,嘴上不住的誇耀:
「你看,這不就來電話了?十個億啊~」
「沈清合,你就羨慕嫉妒恨吧!」
說完,她一臉喜氣洋洋地接通。
電話那頭,卻傳來秦斯年的鬼哭狼嚎:
「小雨,我們被騙了!」
「這裏是輻射區,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