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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慶功宴前一天,為了幫她新招的白月光轉正,妻子便將我辛苦一整年的業績劃給她的白月光。

對此,我卻隻是將手裏的協議遞給妻子,催她趕緊離婚。

妻子冷笑一聲,不以為然直接簽字:

「整個公司都是我的婚前財產,離婚後你分不到一毛錢,不出三天你就得乖乖回來向我低頭認錯!」

可我看著文件上妻子的簽名,卻差點沒笑出聲。

因為,她簽的並不是什麼離婚協議,而是公司的股權轉讓書!

-------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股權轉讓書,強行忍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自結婚以來,郝甜對我一直防備至極,生怕我會占她一絲便宜。

父母留給我的房子,要改成她的名字。

兩人一起創立的公司,最大的股東也要是她。

我以為她沒有安全感,便什麼都答應,什麼都依她。

久而久之,隻要我做了什麼讓她不順心的事,她就會拿離婚,拿工作威脅我。

後來更是為了自己青梅竹馬的白月光,一次次地讓我兜底。

我忍了又忍,以為她隻是為了還清兩人當年的情誼。

可誰想到,這次她居然要拿走我辛苦一年,好不容易才談成的合作。

隻為了讓她的白月光提前轉正!

回想這段時間郝甜一次又一次地違背自己的原則,毫無底線。

生怕她的白月光苦了,累了,受委屈了。

我終於明白,她的心,根本不在我這裏。

如今,股權已經到了我的手上,不知道等她發現的時候,臉上會露出什麼表情。

郝甜見我半天沒說話,還以為我認慫了。

她微抬下巴,大發慈悲道:「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向陳彥賠禮道歉,輔助他把這個項目完成,我就當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

我抬頭瞥了她一眼,還沒說話。

陳彥就拉了拉郝甜的袖子,委屈道:「甜甜姐,我哪敢讓沈哥道歉啊。」

「要不你還是把這個項目給沈哥吧?」

「畢竟現在公司裏的很多客戶都隻認沈哥,我們這些新人根本沒說話的機會。」

「要是惹沈哥不開心,說不定公司都要跟著倒黴了。」

說這話的時候,陳彥整個人都耷拉著,眉眼皺成一團,仿佛真的在公司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郝甜頓時心疼得拉起他的手:「客戶看重的是公司的產品,就算沈晨走了,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再說了,他哪裏比得上你?他不過是仗著自己資曆老,整天在公司裏渾水摸魚。上班的時間不見人影,快下班了才跑過來打個卡。」

「哪像你,那麼刻苦努力,每天都早早來公司,聯係顧客推薦產品。」

「你隻是沒有好的機會,不然你絕對做得比他還要好。」

陳彥嘴上說著自己沒有郝甜誇得那麼好,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挑釁。

我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隻覺得可笑。

想當初,我跟郝甜一起創業,我不忍心她辛苦勞累,就讓她安心坐在辦公室。

而我,則是抱著資料,一家一家地去推銷產品。

白天我在高聳林立的寫字樓間穿梭,晚上,我就回到公司整理資料寫方案趕進度。

有時候為了多爭取一些合作機會,我還要參加大大小小的酒局。

刮風下雨,全年無休。

我通宵達旦,不知道改了多少項目資料,喝吐了多少回,進了多少次醫院。

才終於帶著公司走上了正軌。

為了讓郝甜安心,我甚至沒有要公司一分股權。

我堅信我與她,不分你我。

公司拿到第一筆盈利的款項時,郝甜摟著我,眼中滿是感動的淚花。

她說:「沈晨,你永遠都是這家公司最大的功臣,我永遠都會記得你對我的好。」

可明明我現在跟以前一樣,每天雷打不動地去外麵跑客戶,晚上回來趕方案。

卻成了她嘴裏的「渾水摸魚」。

要是換作幾個月前,或許我還會覺得委屈,會跟她鬧,跟她喊,甚至會瘋狂地跟她解釋。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郝甜見我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作出過激的舉動,眉眼間閃過一絲疑惑。

想了想,她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

「隻要明天的慶功宴上,你主動承認這次的項目功勞是陳彥的,而你,隻是幫忙打了個下手。我就不讓你道歉了,並考慮一下要不要撤回那個離婚協議書。怎麼樣?」

高傲的姿態,仿佛這是對我的恩賜。

陳彥瞬間慌了:「姐?」

郝甜看向他,悄悄地眨了下眼。

陳彥立馬心領神會,轉頭看向我,眼裏滿是戲謔:「是啊,沈哥,隻要你承認這些都是我的功勞,我就不讓你道歉了。咱倆以後還是相親相愛的好同事。」

我扯扯嘴角,輕笑一聲:「知道了。」

*

我太了解郝甜了。

以前她有什麼想要的,但不方便自己出頭,就會快速地眨一下自己的右眼,讓我出麵。

如今她卻跟陳彥打著配合,將這些用在了我身上。

我隻覺得諷刺。

郝甜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見我聽話,她的臉色稍霽。

趁陳彥轉身去拿東西的時候,她湊到我跟前,輕聲道:「你知道的,陳彥家裏出了變故,他現在還在試用期,急需一些業績證明自己才好轉正。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她撩了撩自己的頭發:「你不是一直想去新西蘭嗎?」

「你先把手上的資源整理整理交給陳彥,等這個項目結束了,我就給你批個長假,陪你去新西蘭玩。」

她話裏充滿了施舍。

陳彥是郝甜的青梅竹馬,幾個月前家裏破產了。

郝甜得知後,不忍心他在外麵吃苦受累,就將他安排進了公司。

當時我還因為吃醋,死活不願意讓陳彥加入自己的團隊。

郝甜仿佛炸了毛的貓:「正因為我跟陳彥兩個人清清白白,問心無愧,所以我才會把他安排到你的團隊,你居然懷疑我?」

我聽信了她的話,甚至為自己的不信任而自責。

果斷同意讓陳彥接手我負責的項目。

結果他入職的第一個星期,就弄錯了項目書上的零件尺寸。

導致那一批生產出來的零件統統成了廢品,甚至因此延誤了項目交付日期。

以往新人出現類似的失誤,郝甜總是毫不留情地將對方辭退,並通過法律途徑追賠。

她總說,公司是來掙錢,不是來玩過家家賠錢的。

然而事情到了陳彥頭上,郝甜卻來勸我擔下這個責任。

那時,她也是口口聲聲說:「陳彥已經這麼可憐了,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見我依舊不為所動,她軟了語氣,「你不是一直想去新開的那家西餐廳嗎?隻要你幫陳彥打擔下這個責任,今晚我就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那家餐廳是我在郝甜的電腦上無意中看到的。

我以為她想去,便向她提過幾次,隻是每次都被她以工作忙岔開了話題。

但沒想到,她為了保下陳彥,竟然主動向我提起。

可即便是這樣,我依然欣喜若狂。

畢竟我跟郝甜結婚三年,她從不在外人麵前公開承認我們的關係,也從不跟我去任何跟情侶相關的地方。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當天,郝甜就發布了公司內部公告,將所有的責任歸到我頭上,並給我降職,薪資減半。

我找她要說法,她漫不經心地解釋:「這隻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你放心,等這事兒過去後,我會找個機會再給你提上來的。」

我安慰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公司。

將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待晚上的約會。

可沒想到,我等來的是她與陳彥兩人攜手離去的背影。

她帶著陳彥去了我們約定的餐廳,浪漫的燭光晚餐,配上悠揚的小提琴曲。

是我從來不曾擁有的待遇。

我給她打電話,話筒傳來的是她不耐煩的語氣:「陳彥剛進公司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多擔驚受怕啊。」

「我隻是帶他吃頓飯,緩解一下他的心情,這樣才能更好更快進入工作狀態。」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可你明明答應了陪我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歎了口氣:「沈晨,你能不能成熟點?」

「別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這樣我會很累的。」

當時的場景與眼前的重疊在一起,一切仿佛重演。

郝甜總喜歡給人畫餅,可她忘了餅畫多了,就沒有人會再信了。

我擺擺手:「再說吧。」

郝甜臉上浮現一絲不滿,剛想對我說些什麼。

旁邊突然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

轉頭一看。

桌上的一遝紙被茶水浸濕,地上一地玻璃渣。

陳彥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姐,我隻是怕你渴,想給你拿杯水。」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收拾幹淨。」

說著,他緩緩地俯下身。

郝甜急忙跑過去:「別傷了你的手。」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你的手是用來簽合同寫文件的,怎麼能幹這種粗活?」

她轉頭看向我,皺眉喝令:「你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把這裏收拾了!」

陳彥站在一旁,眼中滿是得意。

我懶得搭理,不顧郝甜的喊叫,轉身就出了房間。

然後,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撥通了一個號碼:「老許,文件拿到了,你可以把大家都聚到一起了。」

那頭頓了一會兒,隨後傳來爽朗的笑聲:「沈晨,還是你小子有本事!」

「行!我立刻聯係人!咱們明天見!」

*

老許是公司的股東之一。

當初我東奔西走到處拉客戶的時候,老許看中了我一身的韌勁,果斷選擇了投資入股。

隻是上個月陳彥又得罪了公司的一個客戶,老許忍無可忍,直接讓人事把陳彥開了。

這事兒鬧到了郝甜那裏。

郝甜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奪了老許的權,讓他回家頤養天年。

前幾天,老許突然聯係我,說想要聯合其他幾個小股東把郝甜逼走,問我有沒有興趣加入。

我本想提醒郝甜,讓她備好後手。

可偏偏,她非要把我這次好不容易談下的合作交給陳彥。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落下。

我最終還是答應了。

......

晚上我回到家,郝甜並不在家。

我想了想,打開朋友圈。

果然,不出所料。

陳彥發了條朋友圈。

是郝甜開車時的側影照片。

配文:美女老板真貼心!我隻是受了點兒小傷,老板就著急忙慌地送我去醫院,現在還要帶我去海邊兜風!愛了愛了~

底下一群人點讚,誇郝甜是世上最美最暖心的老板。

我冷笑一聲,把手機扔到一旁。

現在我滿腦子想得都是怎麼才能悄無聲息地跟郝甜離婚。

隻有這樣,才能徹底保住公司。

微信突然傳來震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點開。

陳彥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是他跟郝甜在海邊的合照。

照片上,郝甜依偎在陳彥的懷裏,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滿足的笑容。

兩人身後的不遠處停著一輛豪車。

我記得就在前不久,郝甜去4s店提了一輛同款車。

當時我還以為這是她為了慶祝我談下這個項目,特意給我準備的驚喜。

所以,我一直默默裝作不知道。

隻是後來,我一直沒有見過這輛車。

還以為是自己搞錯了。

沒想到,車是提了,也是為了慶祝,隻是慶祝的對象並不是自己。

緊接著,陳彥又發來一段語音:「哎呀,不好意思啊哥,我發錯人了。但是現在撤不回來了~」

聽著白月光做作的聲音,我隻覺得好笑。

身為一個大男人,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跟我較量,贏過我。

偏偏喜歡在背後耍這些手段,真是讓人作嘔。

雖然我已經不在乎了,但也不能白白被人這麼惡心。

想到這裏,我靈機一動。

從櫃子裏翻出我跟郝甜的結婚證。

上麵的照片是我跟郝甜唯一的合照。

隻是跟陳彥發來的那張不同的是,結婚證上的郝甜麵無表情,恨不得離我十萬八千裏。

當初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還以為郝甜過於緊張,所以表情跟肢體動作才會那麼僵硬死板。

如今看來,她不是不溫柔,不是不愛笑,隻是那個人不是自己。

我拿起手機,把結婚證拍了下來。

給陳彥發了過去:「看到沒?結婚證,受法律保護的。」

「隻要我想,我隨時都能拿回夫妻共同財產裏屬於我的那一部分,懂嗎?」

陳彥似乎被嚇到了,半天沒有回話。

就當我以為對方消停了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了。

陳彥的聲音通過聲筒傳到我耳朵裏:「哈哈哈哈哈,你個大傻子,那個結婚證根本就是假的!你還想唬我!」

我一愣,看向自己手裏的結婚證。

假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

當初我跟郝甜結婚的時候,我們的事業也才剛起步。

我本想給她準備一場浪漫的婚禮,但她不同意。

她說:「現在正是我們創業的關鍵時期,沒必要把精力浪費在這種瑣碎的事情上麵。你要是實在想結婚,那就領個證吧。」

於是,我們就拍了一張紅底的照片。

當天晚上,郝甜就帶回了兩本結婚證。

我甚至還能回想起當時自己看到這個紅本本時,笑歪了的嘴角。

隻是沒想到,她居然連這個都是騙我的。

我將結婚證收好,嘴角緩緩露出了一絲笑。

也好。

這樣我就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

......

慶功宴當天。

相熟的同事紛紛上前恭喜我:「沈哥,談下了這麼大的項目,老板是不是要給你升職加薪了?可千萬別忘了兄弟們啊!」

「以後就不能喊沈哥了,說不定要喊沈副總了!」

「哈哈哈哈對!沈副總,苟富貴勿相忘啊!」

一旁的陳彥聽到後,冷笑一聲,意有所指道:「什麼沈副總?小心現在笑得那麼大聲,等下被打臉得更疼哦。」

同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滿臉的疑惑。

而我則是笑了笑,並不做任何解釋。

陳彥張口還想再嘲諷我兩句,郝甜忽然走上台,拍了拍話筒。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郝甜先是簡單說了幾句場麵話,隨後就將話題轉到了這次的宴會主題上。

「我知道大家為了這個項目都付出了很多,但其中有個人最值得表揚!」

「如果沒有他,這個項目未必能這麼快拿下來。」

「為此,公司特別提升他為公司副總,並獎勵二十萬!」

她的眸子閃閃發光,聲音也因激動而帶上了一絲顫抖:

「下麵,讓我們用熱情的掌聲祝賀——陳彥!」

隨著郝甜的話音落下,一道聚光燈落在了陳彥的身上。

眾人麵麵相覷,剛才還熱烈的掌聲瞬間變得稀稀拉拉。

陳彥絲毫不受影響,大步走上台,神色間充滿了驕傲:「感謝老板的栽培與認可!」

「我一定會好好工作!不負老板的期待!更不會像某些人,隻顧自己的利益,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說完,他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郝甜滿意地點點頭:「我相信你。」

「不過公司做事,一向有獎也有罰。」

她話音一轉,神情也逐漸變得冷漠:「有些人自持資曆老,在工作時間渾水摸魚,在此我就不特意點名了,沈晨你上來說一下吧。」

我無所謂地走過去:「對對對,郝總說的對。這個迄今為止,業內最大的項目能夠談下來,首要功勞就是陳彥。接下來,項目相關的所有事物都由他負責。」

幾個知道內情的同事詫異地看著我。

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緩緩地鼓起了掌,開始吹捧陳彥。

郝甜的臉色也緩了緩:「既然沈晨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做吧。」

「至於沈晨,以後就負責公司的快遞收發工作吧。」

說完,郝甜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就走下來舉杯慶祝了。

畢竟在她的眼裏,我已經成了那個徹底跳不出她五指山的猴子。

陳彥更是尾巴翹上了天,來到我麵前顯擺:「哥,真不好意思啊,讓你白忙活了那麼久,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關係,你也隻配撿別人不要的了。」

陳彥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我一字一句地重複:「怎麼?不是嗎?你一個隻會撿垃圾的。」

陳彥的眼睛裏露出狠意。

下一秒,卻跑到郝甜身邊,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甜甜姐,你還是把項目還給沈哥吧。他罵我是撿垃圾的,還說我不配。」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我資曆淺,不想因為一個項目讓沈哥心裏留下芥蒂。」

「萬一他生氣了,以後在項目上動手腳......對公司發展不好。」

郝甜皺眉:「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你指手畫腳?」

然後就怒氣衝衝地直奔我而來:「虧我還以為你成熟懂事了點,沒想到還沒有陳彥這個新人有大局觀。」

「你現在趕緊過來給陳彥道歉,再向大家保證以後項目一旦出了任何問題,都是你的責任!」

我挑眉:「要是我不呢?」

郝甜冷哼一聲:「那我現在就把你開除,讓你徹底無處可去!」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怎麼覺得,最後無處可去的未必是我呢?」

郝甜的表情已經極度不耐:「沈晨!我警告你......」

正在此時,外麵突然走進來一行人。

為首的正是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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