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沒有血緣關係的小舅舅十年,沈安念沒等到他回心轉意,卻等來了他和別人的官宣。
心灰意冷之下,她選擇出國,大大方方祝福他和白月光百年好合。
可她被爸媽叫去相親那天,他卻紅了眼,將她堵在門外咬住了她唇瓣。
“說好的隻喜歡我呢?為什麼不乖了?”
——
賀陵川生日這天,沈安念在桌前呆坐了很久,撥通了親生母親的電話。
意識到現在是深夜十一點想掛斷時,電話已經被接了起來。
那一頭,中年女人的聲音帶著點小心翼翼:“念念,怎麼這麼晚沒睡啊?是不是出什麼事啦?媽媽馬上訂機票來找你......”
沈安念閉了閉眼,感覺心裏又酸又悶。
壓抑住淚意,她啞著嗓子開口:“沒有,媽,我就是想好要回家了。”
沈夫人聽見這句話時很久沒回過神,久到沈安念在想他們是不是不想要她的時候,她忽然痛哭失聲:
“好好好,你想通了就好,媽明天就讓人準備你的房間,等你爸回來一起來接你回家,你等媽媽三個月,可以嗎?要給你辦定居和簽證需要一些時間......”
沈安念靜靜聽她說了很久才掛斷電話,感覺臉上冰冰涼涼,伸手去摸,才發現滿臉都是眼淚。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保姆弄丟,是好心人把她送到了孤兒院,當初親生父母找上門,她其實是有些抗拒的。
可沈夫人每天都小心翼翼設法找話題跟她聊天,買給她很多禮物,不管她要不要,甚至一開始認回她時還想在這邊買房定居陪著她,隻是被她婉拒了。
現在想來,她那時候就該回家的,也不至於折磨了自己這麼多年。
桌上的菜早已經變涼,蛋糕上的蠟油流了一桌,她一整晚便看著它凝固,冰冷,凍結,如同她的心。
手機屏幕還亮在微博熱搜界麵,最頂上的那條是:【賀氏總裁官宣,和白月光終於頂峰相見!】
點開後,上麵是他和宋知宜的合照。
賀陵川摟著女孩纖細的腰,另一隻手緊握她的手。
他們帶著同款的戒指,穿著情侶裝,看上去實在般配,身後是漫天的煙花和飄揚的雪,唯美至極。
小舅舅......這算是已經和心上人終成眷屬了嗎?
沈安念看著屏幕,感覺眼睛又酸又漲,卻又哭不出來。
她心中一直藏著一個隻有她和賀陵川知道的卑劣秘密——她喜歡他,整整十年。
五歲那年,賀夫人的女兒失蹤,為了找個寄托來孤兒院領養了她。
一開始,賀家人也是真的心疼過她的。
可不過一年,養母找回了親生女兒,又不好送她回孤兒院,打算把她扔到鄉下自生自滅。
但十六歲的賀陵川坐在餐桌上冷笑:“人都帶回來了,那就是賀家的人,憑什麼再送走?”
“你們不想養她,那就我來養。”
她就這樣跟著賀陵川回了家,卻沒想到一個簡單的決定會改變她的一生。
他給她買昂貴又漂亮的公主裙,手把手教她鋼琴和油畫,每天早上牽著她的手送她上學,抱著她喂她吃飯,哄她睡覺,隻要她有一點不舒服,他都會放下手裏的事陪著她。
每一年的家長會是他幫她開的,生日是他陪她過的,所有人都說他把她寵壞了,還有人說,她是他的童養媳。
他笑著罵回去,說念念是他的小公主,是他最稀罕的寶貝。
可從五年前向他告白後,他就好像跟她成了陌生人。
她至今都記得他冷浸浸的嗓音:“沈安念,我是你的舅舅,是養大你的人,你瘋了是不是?”
大概是好不容易有勇氣說出從前不敢說的話,那天她第一次頂撞了他。
“我沒有把你當成舅舅,我一直都喜歡你!如果你覺得是這層關係讓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可以不做你的外甥女的。”
賀陵川勃然大怒,毫不猶豫將她趕出了別墅。
“我怎麼會養出你這樣不顧人倫的孩子?”
“我比你大整整十歲,為了留在賀家,你連這樣的主意都想得出來麼?”
哪怕後來,他還是將她接了回來,卻將她視作無物,甚至連這邊的別墅也很少回。
隻是沈安念一意孤行,覺得說不定總有一天他們能跨越世俗,所以哪怕親生父母認回了她,她也一直沒舍得離開。
但現在她終於意識到,賀陵川真的不愛她,恐怕也恨不得她這個不知廉恥的外甥女從沒出現過。
她自以為是覺得的那些相愛的細節,隻是她一廂情願,他對她,就隻是長輩對晚輩的關照而已。
......
淩晨兩點的鐘聲敲響時,賀陵川回來了。
他身上穿著那件早上她熨好遞給他的西裝,領帶有些鬆垮,襯衣上還蹭了一片口紅印。
看色號,應該是宋知宜留下的。
看見沈安念坐在桌前,他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脫下西裝一語不發就要上樓。
沈安念恍然掐緊了指尖。
以前的賀陵川知道她小時候在孤兒院被餓出了胃病,每頓飯都會盯著她好好吃。
哪怕不在她身邊,到了該吃飯的時間,他也一定會打電話過來,確定她沒有餓著。
可現在,她都快忘了,他們有多久沒有一起吃過飯。
沈安念咽下口中那一絲血腥味,看見他要上樓,猶豫了很久,還是開了口:“小舅舅......生日快樂,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她捧起放在身邊的那隻禮盒,努力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希望小舅舅今後萬事勝意,歲歲平安。”
賀陵川終於肯正眼看她,卻沒有接她手裏的盒子,隻是冷漠道:“不必做這樣的無用功。”
沈安念之覺得心裏那一絲裂痕好像被小錘子不輕不重砸了一下,又彌散開一點,明明不是什麼大事,卻痛得喘不過氣。
禮盒裏麵裏麵裝著一枚玉蘭花胸針,是沈安念自己設計製作的。
她大學選的是珠寶專業,第一天開學,他笑著揉她的頭發:“以後念念成了很厲害的設計師,舅舅就把全身的配飾都換成念念做的,逢人就說,這是我們小公主的作品,。”
沈安念心跳如雷,仰頭看著賀陵川:“那舅舅喜歡什麼,念念就給舅舅做什麼,全世界隻會有那一個。”
現在她真的成了一名珠寶設計師,他卻從沒帶過她設計的東西。
她將禮盒放回桌上,啞著嗓子應了一聲:“好的小舅舅。”
賀陵川扔下外套,徑直轉身上樓:“後天你外公壽宴,知宜也會參加,別再胡鬧。”
沈安念聽得出他話裏的警告意味,也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在警告她不要心存妄念,也別肖想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參加壽宴啊......
這樣重要的場合,帶著一個女孩子,是打算宣布婚訊了嗎?
沈安念看著他上樓,慢慢垂下泛紅的眸子,也遮掉眼底那一抹淚。
算了,不要再想了。
就這樣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其實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