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邊發呆。
聽到門外的動靜聲很大,顧銘似乎在砸東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學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我的不滿。
第一次,他砸掉了我們的情侶杯。
第二次,他摔掉了我們一起做的陶瓷人偶。
第三次,他將我們的定情戒指直接扔出窗外了......
......
數不勝數的難過,似乎像潮湧一般襲來。
我突然感覺很疲憊,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麵的青紫疤痕像一把環形刀,湧入我的內心將一切腐爛的肉慢慢挖掉......
房子大門“叮——!”一聲響起了。
客廳也倏然恢複了安靜。
我起身朝外麵走去。
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而我們的合照被撕成碎片,散落在客廳的地板上。
紮眼得很。
我緩緩閉上了雙眼。
十九歲那年,我被顧銘抱上了車,從此多了個稱號“那個小姑娘”,顧銘從來沒有將我正式介紹給他的朋友們,偶爾碰麵過幾次,都是竊竊私語,調侃一句:
“這就是顧銘那個小姑娘啊。”
我以為是我配不上顧銘,便拚命學習考上頂尖學府。
在愛顧銘的過程中,我也找到自己熱愛的專業——
我在我的熱愛的世界裏奔走,也渴望融入顧銘的世界。
那時候,我總會捧著臉,笑眼彎彎問:“顧銘,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什麼時候帶我認識你的朋友們啊?”
顧銘也僅僅是摸摸我的頭發,寵溺一笑。
他從來不會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我總覺得一定是他沒準備好,才不會輕易承諾。
直到有一次,我就坐在他和他朋友身後的卡座,一個屏風擋住了我們。
顧銘雲淡風輕道:“我確實喜歡她,百裏挑一的美貌和身材,不然當年也不會力排眾議,抱她上車。她啊,總讓我覺得堅韌如勁草,可是勁草哪比得上海棠的嬌貴,讓人沒有收藏的欲望。”
“但是她夠在意我,任她怎麼鬧,我都無動於衷,她就會主動低頭。我都不用怎麼費心哄她,多養幾年也是可以的。”
“那個小姑娘,遇見你,真是她的劫數......”
“頭疼,麻煩。”
他們毫不在意地聊著關於我的話題,而我隻能不斷給自己洗腦,用力挺直背脊,來止住內心的酸澀。
原來,我於顧銘來講,不過是個麻煩。
那時,我天真認為隻要我再乖點,再優秀點,那麼顧銘就不會認為我是個麻煩了。
我開始無底線包容著顧銘的一切壞脾氣,他似乎開始摔東西試探我,也是從我拋棄底線開始......
後來,他的海棠花回國了,我才發現這麼多年,我依舊是個存在於他世界的麻煩。
顧銘摟著我,聽聞他友人提及沈夢瑤時,慣常清俊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
“夢瑤啊,她就是個嬌氣的小姑娘,如果我還是單身,我會金屋藏嬌。”
“要她永遠珠圍翠繞,驕矜漂亮。”
我在他懷裏強顏歡笑,討他歡心做的美甲,掐的自己手心生疼。
而我也佯裝堅強,承受了所有可憐我的目光。
至此之後,我開始旁觀我們的愛情,才發現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這是一段做無用功的感情。
我收拾好行李後,突然收到一張照片——
顧銘的背影,他剛洗完澡,隻有下半身圍著白色浴巾,上半身寬肩窄背好不性感,而沈夢瑤也穿著蕾絲睡衣,正一臉挑釁的看著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