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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薑宴很好養活。

我把奄奄一息的他拖回麵攤。

給他煮了碗熱騰騰的麵,他就活了大半。

他又從身上摸半天,掏出塊長命金鎖,央我給他抓點藥。

其實他給的遠超過藥材錢。

薑宴大手一揮。

“無妨。”

我那時心裏樂開花,還以為撿了隻吐金獸。

誰料——

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他賴上我了。

薑宴在山上摔壞了腦子,隻記得名字了。

如今病治好了,錢也花的差不多了,卻纏著我,死活不肯走。

我氣洶洶的叉著腰,去麵攤下逐客令:

“我屋裏可不興養野男人,趕緊——”

推門一看,一大早,薑宴已經將柴劈好,水缸灌滿。

麵也擀好了,鍋碗瓢盆碼得整整齊齊。

隻等食客來了,下鍋煮麵。

我話頭戛止。

薑宴邊燒火,邊捂住胸口咳。

好一個身嬌體弱。

聲音低落道:

“姐姐還是不喜歡我麼?”

“姐姐我不是什麼野男人,我有名有姓。”

“姐姐不白養我,我幹活的,不要工錢。”

“別趕我走。”

我被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有些迷糊。

饒是薑宴如今一襲粗布麻衣,也能從他眉眼間窺見無雙風華。

較之徐京墨,更勝一籌。

鍋裏的水咕嚕嚕的開,到處濺水花。

他將我牽到一旁,又手腳麻利的蓋上鍋蓋,以防燙著我。

碎碎念:

“姐姐,我知道自己生的俊俏,你也別光顧著看,小心燙著自己。”

門外有響動,來人了。

薑宴叼著稻草杆,麻溜的出去報菜名。

露出八顆白牙,一雙狐狸眼笑眯眯的。

看著招財極了。

“客官,想吃些什麼?”

我心下有些奇異的感覺。

薑宴竟然並不排斥這些迎來送往的瑣事。

我與徐京墨成親三載,他從未進過廚房。

更沒替我招攬過食客。

他總說君子遠庖廚。

更何況做這些賠笑臉事,有損讀書人的聲名。

是以麵攤前,總是我在操勞。

徐老娘身體不好,便幫著吆喝招呼客人。

他隻需安心讀聖賢書。

是以三年竟都沒學會擀麵。

我在桃溪村賣了整整三年的麵,才攢夠本錢。

如他所願遷來京都謀前程。

原來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這般不能進廚房。

門外進來的正是徐京墨。

他語氣不善的攔住我。

指了指薑宴:

“這就是你迫不及待要和離的緣由?”

“竟是在外麵私藏了小白臉??”

......

徐京墨出言譏諷:

“你年紀又老,容姿也生的小氣,整日鑽在三五百文的錢眼裏,你哪配得上此人?”“當心被有心人設局哄騙了去。”

言罷,斜了薑宴一眼。

薑宴聞言,立馬豎起耳朵,眼神不善地湊了過來。

徐京墨甚至都不清楚,薑宴是什麼人。

就下此判詞。

我攔住薑宴,徐徐看向徐京墨。

“你便是如此看我的?”

如今他改頭換麵,儼然春風得意。

竟不知原來是打心眼裏瞧不起我。

他最是落魄那年,也曾青澀局促的賭咒,此生不負顏安。

後來高中會元,用村上發的銀子拚拚湊湊買了半個指甲蓋大的金墜子。

他說,賢妻扶我青雲誌,他日贈妻萬兩金。

眼底也曾滿是愛意。

“也就隻有我能忍得了你這不解風情的木頭了。”

“人家看上你,八成是想圖謀你這出過會元的麵攤,衝著我來的,圖個好彩頭罷了。”

徐京墨捏著鼻子,站在廚房門口。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煙火繚繞的柴灶。

薑宴再忍不了了,危險的眯了眯狐狸眼。

一拳頭揮下去,專將他往灶灰下摁。

“小爺給你洗洗嘴巴。”

“沒得在這汙蔑姐姐,混賬東西!”

徐京墨被將摁在身下,動彈不得。

“小子無禮!你可知我是什麼人?!”

“我可是趙老侯爺的嫡出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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