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夫人麵色微白,她攪著手帕∶“夫君,前幾日我手受傷了,不能動筆畫符。”
段塵封聞言,神情緊張握起段少夫人雙手,上下查看。
我笑了,“霧燈道長左右手皆可自由畫符,左手傷了,便用右手畫,若是右手,也不礙事,左手可畫,小道這裏筆墨、朱砂黃紙皆備有,段少夫人開始畫吧。”
段少夫人哀戚咬唇,“實在是遺憾,我兩隻手皆受傷了。”
我挑眉,不以為意,“無事,霧燈道長除了雙手畫符以外,用腳趾,嘴巴也能自如繪符。人命關天,段少夫人不會在意這些禮數吧。”
眾人附和∶“對啊對啊,快開始吧,我們都排好隊了,家中老小還盼著我們早回去呢。”
段少夫人臉僵硬一瞬,但很快她便眼含珠光,當眾彎腰要脫鞋。
段塵封臉色唰沉,隻狠狠瞪我,“大膽,你是何人,我家夫人身體不適,你為何要咄咄逼人,來人把這個人掃出段府!”
小師弟霧竹叉著腰擋在我身前,高聲道∶“還有沒有天理啊!我師姐路見不平,隻想替大家尋條活路,段少爺竟然當眾要抓人!”
“天子腳下,段府竟然如此枉顧人命,還有沒有王法!”
眾人一擁而上,齊齊將我護到身後∶“就是,你夫婦二人不願救人就算了,還欲打人,太過分了,我們要去官府告你們!”
段少夫人嬌嗔一聲,咬牙切齒道∶“夠了,我畫就是。”
她冒著冷汗歪歪扭扭畫了個什麼東西。
下人分發給眾人,段塵封神情自豪∶“我家夫人厲害,諸位就放心吧。回去將符貼在門上,定能驅邪得安寧。”
經過我身邊時,他卻沉臉道∶“哼,至於你,必須給我家夫人道歉才能拿符。”
得到符紙的眾人欣喜若狂,也勸我道歉了事,別耽誤他們領符。
我嗤笑,附身看了看一位大爺的符紙∶“咦,這真的是符紙?能驅邪避鬼?怎麼跟狗爪點墨一樣啊。”
我說著,自顧自拿過符紙傳閱給身邊穿著黃色道袍的大師。
大師蹙眉,震驚道∶“這符毫無道術,分明是一普通黃符!”
我震驚捂嘴∶“段少夫人為了推脫救人,竟敷衍作畫至此,果將人命視如糞土?”
段塵封怒了,“休得汙蔑我家夫人,夫人隻是太累了,才畫不出!”
大師斬釘截鐵∶“不可能,修道之人,即便再疲倦,繪出的黃符多少有道術,可這黃符裏外也透不出術法,說白了就是一廢紙。”
我順勢接話,“莫非,段少夫人,壓根就不是霧燈道長?!”
段少夫人臉色一驚,倒退幾步,冷聲道∶“胡說,我不是霧燈誰是,我就是務虛道觀首席弟子霧燈,來人呢,把這名鬧事的女子給我拖下去!”
段府湧出一群三粗武大的壯漢。
霧竹小身板擋在我身前,卻被拽飛到地上。
段塵封在一旁怒不可遏∶“哼,我家夫人向來與人為善,你今日卻一而再再而三對她不敬,我段府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霧竹被摁在地上,惡狠狠瞪過去∶“呸,段府上下當真腦袋空空,竟看不出這是冒牌貨!你們難道不知霧燈道長修習的是玉女心經,早斷情絕愛,何談還俗嫁人!”
那名大師立即拍腦門∶“對啊,從剛才我就覺得不對勁,霧燈道長修煉的正是玉女心經,絕不可能動情,否則生門斷絕!”
有幾個道士反應過來,連忙附和∶“是啊,霧燈道長一心追道,維護人間正義,不可能動凡心,而且若她還俗嫁人,我們道上怎會缺席她的婚宴!”
話落,眾人麵麵相覷,沸騰如開水。
段塵封如遭雷劈,愣了許久,猶豫不決看向段少夫人。
而段少夫人哪裏還有剛才從容淡定的模樣,她梨花帶雨挽著段塵封的手∶
“夫君,我不知此女子為何對我敵意如此大,我真的是夫君的霧燈啊,如果夫君不信我,那我隻能以死證清白。”
她說著,直直往一旁的柱子上撞。
段塵封原本是疑惑的,見狀,立即打消懷疑,飛過去抱住段少夫人,後怕不已安撫她。
他臉色鐵青看我,“此女子來意不明,卻張嘴就抹黑我家夫人名聲,實在可恨,我今日必不會輕饒二人!”
壯漢惡狠狠撲過來,反製我雙臂,將我拖到段府門階前。
段少夫人嘴角揚起笑意,抬手扯下我的麵紗。
下一秒,隻見她如見鬼似的麵色煞白,踉蹌後退。
段少夫人很快斂去失態,眼眸噙著一股狠意,
“來人,抬板子過來,此女子中傷毀害段府名聲,今日就打她三十大板,免得她再造謠生事!”
人群唏噓∶“啊,三十大板,一個男子都吃不消,何況這白瘦的女子。”
“噓,誰敢惹段府。”
長凳拿上來,扔在我麵前,段少夫人發狠下令∶“押上去,給我狠狠打!”